101、猜測(二更)
說話間幾人就已到達了客棧。
要了三間上房,陸宸希的房間在蕭衍和陸止的房間中間。
雖然她身邊跟著凝墨和尺壁兩個會武的丫鬟,但畢竟是女子,武功也不比陸止和蕭衍兩人。
幾人在走廊上又說了幾句話,便分別回了房間。
略略洗漱之後,凝墨和尺壁服侍著陸宸希睡下,她們兩人則一人在門邊打了地鋪,一人坐在陸宸希床邊以手托腮小睡。
夜已經深了,萬籟俱靜,唯有微風輕拂過樹枝的沙沙聲。
房間中間的方桌上,豆大的油燈隨著透過窗戶縫隙吹進來的夜風跳躍著。
陸宸希躺在略顯得有些僵硬的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的腦中一直在回想著之前陸止的話。
到底是什麼事情如此緊急,竟讓那些南疆人連取對於他們而言,幾乎是夙仇大敵的蕭衍的性命還要重要的呢?
竟是連多待一刻鐘都等不及,必須馬上離去。
而且,若是她沒猜錯的話,原本他們只是想要搶回般若的屍體。
應該是在無意間知曉陸福是定國公府的大管家,所以才臨時決定把他抓走。
畢竟大管家一職,非是非常重視之人是不能做的。
那麼想必,他們是想從福叔嘴裡得知有關於傳承的事。
陸宸希想,那兩個叫南景和蒼月的南疆人,應該是把福叔一起帶走了。
既然如此,那就說明一定有什麼事在他們心中和找到傳承者一樣重要,甚至還要更重要的。
那麼,到底是什麼呢?
陸宸希就這樣一會兒睜開眼睛,一會兒閉上眼睛,屬於半睡半醒間的想著這件事。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天光剛剛蒙蒙亮時,她猛然腦中閃過一道靈光,驟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陸宸希起床的動靜太大,坐在床邊的凝墨一下睜開了雙眼。
她看著正怔怔坐著的陸宸希,疑惑的問道:「郡主,您怎麼了?」
陸宸希轉頭愣愣的看了凝墨兩眼,隨即欣喜的說道:「凝墨,我知道了!」
凝墨更是一頭霧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般疑惑:「您知道了什麼?」
陸宸希卻是沒有回答她,只催促道:「你快去隔壁把修堯哥哥請來,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他!」
這番動靜下來,睡在門邊的尺壁也醒了過來。
此時聽見陸宸希的話,好笑的勸道:「郡主,此時天還未亮呢。說不得蕭大公子還沒有醒過來呢。」
陸宸希連連擺手,只催促道:「不用管這些,你們只去把修堯哥哥叫過來就行了!」
尺壁起身把衣裳整理好,一邊收拾著地上的被子褥子之物,一邊說道:「難道郡主您就打算這樣見蕭大公子嗎?」
陸宸希一愣,隨即低頭看了看自己。
一身雪白的綿綢中衣此時由於昨天晚上的翻來覆去而顯得凌亂不堪,胸口的盤口也鬆開了兩顆,微微露出了裡面雪白的肌膚。
她的臉不由的有些微微發熱。
自己也真是著急慌了神,都忘了。
連忙吩咐凝墨扶了她起來,開始洗漱收拾。
收拾了一番,陸宸希微微照了照擺在簡陋的梳妝台上略有些模糊不清的銅鏡,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吩咐尺壁去請蕭衍,自己則帶著凝墨往陸止的房間走去。
輕輕敲了敲門,得到了肯定的答覆后,陸宸希帶著凝墨推門走了進去。
陸止已經起來在擦拭著自己的長劍了。
見到陸宸希也起來的如此早,他不由的驚異笑道:「昭兒今日怎的也起身的如此早?莫不是這客棧簡陋,你睡不好?」
陸宸希嬌嗔的瞪了陸止一眼,正色道:「倒的確是睡不好。不過不是因為客棧簡陋,而是我想明白了一件事。」
「哦?什麼事?」
推門而入的蕭衍正好聽見了這句話,淡淡的挑眉問道。
陸宸希轉過身,面上一派鄭重:「南疆的事。」
隨即她走到了中間的方桌便坐下,示意兩人也坐下后,才解釋道:「我覺得,南疆可能要生變了。」
這話一出,猶如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顆大石,驚起了驚天駭浪。
蕭衍那張平日里素來淡漠的臉上也出現了一些驚色。
他緊蹙著眉頭,鄭重的問道:「怎麼說?」
他知道昭兒最是聰慧,平日里總是擅長從一些容易被大家忽略的小細節上,找出事情的真相。
而很多時候,她說的都是對的。
陸宸希的食指輕輕的在桌上敲了敲,眼睛不自覺的看向窗外南邊的方向:「若是我沒記錯的話,這一任的南疆部落首長,已經四十歲了吧?」蕭衍點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已經四十有一了。」
陸宸希的眼神顯得很是悠遠,她的聲音輕輕的,卻是猶如轟雷炸響在蕭衍的耳邊:「那他應該快要死了。」
蕭衍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的面色也變得有些難看。
他太知道若是這一任的南疆部落首長死了,南疆將會發生何等的暴動。
那個南疆聖女,可是野心勃勃得很。
一旁的陸止眼中也是閃過一絲複雜。
他知道昭兒為什麼會這樣猜測了。
那日從外祖家回來之後,昭兒就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他和父親。父親倒是從老族長那裡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只是沒有陸宸希說的那麼詳細清楚而已。
陸止卻是第一次聽說。
當時他的內心就升起了無比的憤怒。
那些南疆蠻人竟是一直覬覦他們陸氏一族的傳承,所以才會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對昭兒下手,以期能夠制住昭兒,得到陸氏的傳承。
真真是一群無恥至極的強盜!
想到這裡,陸止冷笑一聲:「死了豈不是更好,免得一天到晚老是覬覦昭兒,對昭兒下毒手!」
蕭衍臉上的神色卻是越發沉重,他看了陸止一眼,解釋道:「若是南疆部落的首長一死,昭兒恐怕會面對更多來自南疆之人的迫害了。那個首長是一個很正直的人,這些年南邊邊疆之所以會如此平靜,全靠他的壓制著。若是他一死,想必南疆那個野心勃勃的聖女就會不顧一切的使出手段了。」
他頓了頓,眼神逐漸深邃了下來,「而到時候,大周的南邊恐怕也會戰亂不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