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毀屍(一更)
蕭衍和陸止兩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間都可以看到對方眼中的心疼之色。
蕭衍輕輕咳了咳,用力壓下已衝到喉嚨口的血腥之味,用力撐著想要站起來。
他的武功比陸止要高一些,受傷相對要輕一點,不過也只是相對而已。
原本不適合強行站起來的。
陸宸希淚眼朦朧間看到這一幕,突然就平靜了下來。
她大聲說道:「你別動!」
蕭衍一怔,隨即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把將將抬起了一點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此時落在後面的凝墨和尺壁也相繼趕到了。
兩人被陸宸希甩在了身後自是心裡著急,此時看見了這滿地的鮮血,如同馬蜂窩一般的幾具屍體,都是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又看看了自家眼眶通紅的郡主和靠坐在地,明顯被下了葯,滿身傷痕的世子和蕭大公子,心裡更是吃驚。
莫不是.……那滿地的馬蜂窩,都是郡主做的吧!
雖然心裡很是震驚疑慮,但兩人手上卻半分不耽擱。
凝墨飛快的跑向靠坐在一起的兩個少年,分別仔細把了把脈。
「嗯……外傷倒是不礙事,只不過.……中了強勁的迷藥,又受了不輕的內傷……」凝墨放下蕭衍的手腕,看著兩人面色嚴肅的說道:「世子和大公子近段時間內都最好不要再動用武功,好好休養為好。」
見到兩人頷首同意了,凝墨這才放下心來,看向陸宸希:「出來的匆忙,奴婢身上並未帶任何傷葯,還需郡主給世子和蕭大公子診治才是。」
陸宸希點點頭,幾步上前一人一瓶靈泉水喂下,這是在凝墨為他們診脈時她就已準備好的。
然後又心神一動,從神跡里拿出一個不大的醫藥箱。
此時情況特殊,她也就顧不得掩飾什麼了。
況且除了陸止是全部知情的,其他三人也或多或少的知道點什麼。
打開箱子,從裡面拿出紗布、剪刀、酒精、棉花、止血藥和消炎藥,她分別就兩種葯的作用對凝墨做了解釋,讓她給陸止包紮,她親自為蕭衍包紮。
尺壁則在一旁打下手並觀察周圍情況。
蕭衍身上的傷口很多,深淺不一,縱橫交錯,有些傷口上的血跡都已經微微凝固了,可見已是受傷多時。
陸宸希在棉花上倒滿了酒精,抬頭對蕭衍輕聲說道:「可能會有些疼,修堯哥哥。」
蕭衍輕輕的笑了笑,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沒事。我不怕疼。」
陸宸希抿了抿唇,拿著棉花輕輕的覆在了傷口上面開始為他清洗。
一陣火燒火燎般的劇痛傳來,蕭衍的眉頭輕輕蹙了蹙。
陸宸希的動作很是輕柔,速度卻很快。
大概的清理完身上的傷口,她又迅速的抹上止血藥,消炎藥,然後開始包紮。
因為是在郊外,加之天色已經晚了,陸宸希和凝墨只是粗粗為兩人包了一下。
因為喝下靈泉水的緣故,蕭衍和陸止身上的力氣已經恢復,連身上的傷口都漸漸不那麼疼了。
這種感覺很是明顯,蕭衍一下就感覺了。
想來定是之前昭兒給他喝下的青玉小瓶里的水所起的作用。
想到這,蕭衍看向陸宸希的眼神裡帶上了些許奇異。
他知道昭兒是陸氏一族這一代的傳承者,可是至今仍是不知那傳承到底是什麼。
但從偶爾她在他面前展露出的東西來看,管中窺豹,想必很是不凡。兩人很快就包紮好了。
陸止略有些心情複雜的看了蕭衍一眼。
自己的嫡親妹妹,卻是拋下他這個嫡親大哥,去給蕭衍包紮。
這可真是滋味難明啊。
他嘆了口氣,看了看已經完全黑下來的天色,略作沉吟道:「此時城門恐怕也已經關了。我們這個時候以這樣一幅模樣再進去恐怕會引起別人注意,不妥。」
蕭衍也是贊同的點頭。他想了想,開口道:「這樣吧。離這裡不遠處有一家客棧。我們先行過去住上一晚,明日凝墨你們回去替我和子清拿一身衣裳來替換。我們再行和昭兒一同回去。」
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認同,一行人便出發往那客棧而去。
在離開之前,蕭衍看了看滿地馬蜂窩似的屍體,眼神一動,放了一把火。
這些南疆之人的死法在其他人看來實在是太過蹊蹺奇怪,為了穩妥起見,還是不要留下為好。
一行人的身影就這樣在那熊熊燃燒著屍體的大火映照下,漸行漸遠,消失在了亂葬崗。
徒留下一地鮮血和飄散在空中的濃濃的焦腥之氣。
客棧離亂葬崗其實並不遠,步行只需要一刻鐘的時間就到了。
在這一刻鐘的時間裡,陸宸希向陸止和蕭衍了解了整件事情的經過。
她面上的神情明滅不定,有著熊熊的怒火一閃而過。
隨即猛然問道:「那麼福叔呢?你們有看到福叔嗎?」
陸止和蕭衍兩人猛然一怔。
兩人對視一眼,心裡都是一沉。
從頭到尾,他們兩個根本就沒有見到過陸福的身影。連同那兩個一起出門的小廝以及那個南疆女子的屍體,都不見了。
見到兩人的表情,陸宸希心裡一凜。
她蹙了蹙眉,輕輕問道:「剛才大哥說,最開始對你們出手的,是那個叫南景的劫持我的黑衣男子,和另一個叫蒼月的。那麼,為何我趕來之後沒有見到呢?」
陸止想了想,也是奇怪的說道:「他們兩個在我們車輪戰時給我們下了葯,然後便像有什麼急事似是匆匆離開了。」
「我猜,陸大管家應是被他們帶著離開了。」蕭衍接道。
陸宸希覺得自己腦中在這一瞬間似是閃過什麼,很快,但是非常重要。
她抬頭看了看,客棧已經就在眼前了。
她想了想,還是問出了口:「在他們兩人離開之前,大哥和修堯哥哥可記得,有發生過什麼嗎?是那種不明顯的,很是細微的。」
蕭衍蹙眉想了半晌,搖了搖頭。
陸止卻是眼中閃過一抹疑惑,不確定的說道:「在那個叫蒼月的向我下藥的一瞬間,我似乎是聽到過一陣幾不可聞的蕭聲。然後他的表情好像變了一瞬。」
陸宸希的眼神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