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燒毀的偏院
唐精兒見她那認真的樣子,頓時忍不住想要翻個白眼來。
“放心吧,我若真是神月宮的人,你現在早就沒命了。”唐精兒也不多解釋什麽,隻是冷冷的說道。
隨後她從戴九蓮的手中拿回那塊密使令,戴九蓮剛剛所說的話在她耳邊不住的回響著,而她腦子裏,想起來的卻是當初月羅刹對她所說的話,漸漸的,唐精兒臉上神色也不由得變得複雜了起來。
唐精兒之前一直對這一塊令牌不在意,隻是當成了玩物,從未想過這令牌竟然有這麽大的作用,而又想起當初月羅刹的承諾,唐精兒心裏漸漸的糾結起來。
如今,這天下之大,竟然也沒有一寸地方能夠讓她容身的,她知道隻要自己一出去,那麽就極有可能會被趙凜發現,而她現在並不知道趙凜已經宣布她死亡並給她辦了喪禮的事情。
趙凜依然是唐精兒的頭號防範人物,而她如果想要躲過趙凜活下去,那是多麽困難的一件事情。
當初趙凜在那地牢中懲罰她的時候,那決絕冷酷的模樣唐精兒至今都是記憶猶新著。
雖說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但是對於唐精兒來說,她與趙凜可從來不是這樣,對她來說,那個曾經給予她溫暖關懷的趙凜,如今已經是一條四處找她索命的陰狠毒蛇了,她無法想象如果被趙凜捉回去,那麽她將麵對的是何等殘酷的折磨。
唐精兒十分確信,趙凜會讓她生不如死。
她本想一死了之,可是老天爺卻非不讓她死,如今想著要苟活下去,可是一想自己還活著,可是那殺父之仇卻還沒有報,唐精兒心裏便痛苦煎熬不已。
那殺父的仇恨一直都盤踞在她心頭上,她可以死,但是卻始終無法容忍那沈沉月還活著的事實。
一連又是一天過去了,這幾天時間裏,唐精兒一直都是沉思不語的狀態,她時常一個人呆坐著,而那戴九蓮的傷也已經好了大半了,能夠自由自在的活動,隻是她的情緒還是反反複複的。
在唐精兒看來,跟那戴九蓮住在一起,就像是跟一個間歇性的精神病患者一起生活一般,她一時對待唐精兒真誠得像是朋友一般,可是下一秒卻又可能歇斯底裏的斥狠罵起來,而唐精兒也並不理會她。
風中寒氣漸漸加重了,那凜冽的風猶如是寒刀霜劍一般的,不停的在蒼莽大地上肆虐著,對天地間的生靈進行著狂暴的屠殺。
可是任由那狂風再凶猛,也吹不進那侯門深府中去。
此時的昭王府中,滿是一片寧靜著,昭王妃的喪禮已經過去了一個月了,一切事情也已經都歸了原位。
這華麗氣派的昭王府中似乎恢複到了當初昭王爺還未娶洛陽唐氏之前的模樣,府上的內務由正苑的沈夫人管理著,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繼續著。
而當初那一把大火,將唐精兒曾經所住的那偏院燒成了一片灰燼,這整座王府中不再留有任何屬於唐精兒的痕跡。
趙凜命人將那偏院夷為平地,連著什麽圍牆院門都拆除得一幹二淨,而又命令了那花房裏的人準備在那原本偏院的地基上栽種牡丹花。
沈沉月的身體已經痊愈了,她的精神也好了許多,不再像以往那般的病弱著,時常跟丫鬟們玩鬧嬉笑,時而在院子中堆雪人打雪仗,,時而又在溫暖的屋子裏跟做女紅。
人們都說那沈夫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也都說那沈夫人身體好了之後,竟變得跟一個純真活潑的少女一般了,變得很愛歡笑起來。
一日,那沈沉月在正苑裏呆的悶了,便帶著丫鬟們出院子來遊玩賞雪。
她身上穿著錦衣華服,暖和的貂裘披風罩著,裝扮雖然多是以素色為主,並不十分的豔麗,但是卻也比以前的穿著習慣奢華了許多,渾身也散發著一股貴氣雍華。
而身後左右都跟著丫鬟,丫鬟手中有帶著暖茶的,帶著湯婆子的,應有盡有,以備沈沉月的需要。
經過接連幾日的飄雪,那地上已經積起了一層厚厚的雪,不過王府上每日都有人打掃清理,並不影響出門行走。
那沈沉月一麵跟丫鬟們嬉戲著,一麵卻走到了那原先偏院所在的地方來,現在那平地已經被改為了牡丹園了,花匠們正在趁著雪停了搬運那一捆捆的牡丹花種。
沈沉月在丫鬟們的簇擁下來來到那園外,她看著那些忙忙碌碌的工人花匠們你,臉上的神色也漸漸的有了變化,隻見沈沉月臉上那燦爛活潑的笑容慢慢的冷了幾分,但是卻也依然保持著笑意盈盈的模樣,隻是那眼神暗暗的帶著幾分得意與爽快。
而因那牡丹園還未建成,隻是在那平地外麵為了一圈的矮籬笆不許閑雜人踏進罷了,沈沉月與丫鬟們便站在那籬笆外,看著那些花匠來來回回的。
“夫人,這牡丹園的牡丹還沒有種好呢,光禿禿的不好看,我們還是去別處看看吧。”旁邊的一個小丫鬟笑著說道,她正是當初幫沈沉月跑過腿,去給唐精兒傳話說要扣花房領事月錢的花滿。
當初沈沉月承諾將她從那廚院中調來正苑當差,但是因為唐精兒的精細,沈沉月反而被打了臉,調來正苑的事情也不了了之了,而直到那唐精兒喪禮過後,沈沉月才又記起這件事情,便將那花滿叫道自己身邊當差了。
而沈沉月隻是笑盈盈的看著那還是一片荒地的牡丹園,她臉上的笑容明媚而自在著,隻是那眼中漸漸的流露出了一股算計來。
“嗬嗬,你去把花房管事的叫過來,就說我有話要問一問。”沈沉月沒有理會那小丫鬟的話,而是笑嗬嗬的對那花滿說道。
“是。”花滿是個手腳利索的丫鬟,她先前在廚院裏做的都是那些粗重的活,現在成了沈夫人身邊的丫鬟了,自然十分的珍惜著這一次機會,凡事都很是認真積極著。
說罷,那花滿便一邊提起裙擺,一邊往那被刨鬆了的園地裏小跑而去。
不一會兒,便看到那花滿帶著一個身穿夾襖的老大伯前來,那大伯因為先前是在幹著體力活,便把那夾襖敞開了,一聽說是沈夫人叫他,便急忙一邊跟著那丫鬟前來,一邊將那夾襖重新係好,再仔細的整理一番自己的裝束,一麵唐突冒犯了沈夫人。
“夫人,管事的雷伯來了。”那花滿將人帶來之後,便恭敬伶俐的說道,隨後便踩著小碎步回到那沈沉月的身旁去,很是溫順乖巧。
“老奴見過沈夫人。”那雷伯低著頭彎著腰對那沈沉月行禮問候說道。
“嗬嗬,雷伯不必多禮。”沈沉月笑著說道,很是溫柔體貼著。
“不知沈夫人叫老奴來有何事吩咐?”那雷伯雖然已經是花房裏的老大了,按理說這些親自下地的活也不應當是他來幹的,但是由於這是趙凜親自吩咐的,是重中之重,雷伯也不敢含糊,隻有親自來忙活心裏才敢放心的。
“哦,也沒什麽,我隻是想問問這牡丹園大概何時能夠建成呢?”沈沉月笑著問道。
“回夫人,按現在的進度看來,開春時便可建成了。”那雷伯恭敬的回答說道,“這些牡丹花株都是特意從洛陽整棵挖來的,都是價值不菲的金鳳花品種,隻要仔細護理,春天的時候這牡丹花便可以開了。”
那雷伯是花房中的人,一說到花花草草的,他便是最熟悉的,他尤其喜好那些珍稀的花草樹木,所以對這一批金鳳凰,他心裏也是喜愛得很,而言語中也滿是自信的。
“哦,這樣啊——”沈沉月聽完他的話,臉上雖然依然掛著笑意,但是那眼神中卻忽然閃過一絲陰狠不滿來。
“嗯,所以請王爺與夫人放心,老奴侍弄花草已有四五十年了,別的不敢說,這些老奴卻是有著把握的。”雷伯笑嗬嗬的說道,很是實在著,在他看來,最重要的事情便是讓那花好好的開出來,而他也知道王爺趙凜是對此事十分關注的,他是一刻也不敢鬆懈了。
“嗬嗬,那就辛苦老伯了,”沈沉月笑著說道,可是那眼底卻是暗暗發緊著,“不過我聽說這金鳳凰嬌貴並不好養活,況且從洛陽運來,隻怕會水土不服,不如雷伯你將這些牡丹花種都換成我們府上的花種如何?”那沈沉月滿臉認真的說道,說道那金鳳凰的習性不好伺候的時候,她那苦惱的神色也很是認真。
那雷伯沒想到沈沉月會忽然這麽說,而沈沉月的建議他是想都沒有想過的,這麽一聽,他便不由得愣住了。
“我記得前些日子府上也挖出了不少多餘的牡丹來,估摸著那數量用在這裏也正好是合適的,那些原先都是我們本府栽種的,花也開得很好,一定是能夠適應這一塊土地的。”沈沉月興致勃勃的說道,她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談論著這件事情的時候,臉上沒有任何一絲的刻意,看著隻像是為事情往好的方向考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