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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太妃的憂慮

  “生死有命,她救過我一命,隻願她能夠脫險化吉。”渥丹公主神色黯然說道,雖然擔憂,但是也並沒有十分的表現出來。


  “剛剛他們不是去見那忠順太妃了嗎?怎麽還受了傷了,難不成是那忠順太妃打的?”刀宛也一邊看著熱鬧,一邊好奇的猜測說道。


  他身為大遼公主的侍從,雖然之前十分的瞧不起唐精兒,但是在杜鵑穀裏,看到唐精兒挺身而出的時候,心裏也漸漸的有了改觀。


  再後來知道了她是昭王妃,也不敢小看了。


  雖然趙凜是大宋王爺,也是他們遼人的敵人,但是奈何渥丹與趙琰的關係,也讓他們對趙凜態度變得有些不明確了起來。


  刀宛看到唐精兒受傷,心裏雖然沒有太大的感觸,但是卻也有些覺得惋惜。


  “忠順太妃與她無冤無仇,況且她是昭王妃,是兒媳,怎麽會下此重手?”渥丹沉著臉也有些不解的說道。


  “或、或許,那忠順太妃 對待兒媳便是這樣的。”刀宛愣了一下,隨後悄悄的一瞥了一眼渥丹公主,支支吾吾的說道,眼神中帶著猶豫。


  渥丹公主每年都要來長春觀祭拜忠順王,她的心思倆個侍從自然都明白。


  他們可以說是從小看著渥丹長大的,渥丹公主對趙琰的心意他們也都清楚,但是看到趙琰對渥丹的態度,倆人也實在是氣不過,心裏也開始想著辦法讓渥丹公主對那趙琰不再有所期待。


  渥丹聽罷刀宛的話,隻是默默地低下頭站著,也不說話,她眼中思緒萬千,或是苦惱或是悲傷。


  而狼求拿了藥便前往趙凜與唐精兒房中。


  他一進門便看到趙琰正在盤腿坐著給唐精兒療傷,眾人都焦急的圍著,而趙琰用內力給唐精兒療傷時,因為唐精兒身上的催命符凶險惡毒,自己也不由得被反傷了幾分。


  唐精兒氣虛體弱,原本便已經中了催命符,即便趙琰內力再深厚,也無法讓她的內氣恢複正常,也隻能讓她暫時不死,可是卻仍舊不能讓她醒過來。


  狼求見狀,便將手中的生息丸遞上,趙翊並不認識渥丹三人,渥丹對其餘人都隻說是忠順王故交的後代,前來拜祭罷了,趙翊也便沒有多問。


  趙琰道了謝,隨後讓丫鬟珠兒給唐精兒服下那藥丸。


  狼求因為渥丹公主的原因,對那趙琰也十分的不爽快,看著趙琰心裏便來氣,因此送了藥之後,囑咐了幾句藥量用法便也退了出去。


  “怎麽樣了?”而渥丹公主與那刀宛一直站在廊上候著,看到狼求出來了,渥丹便急忙問道,神色緊張。


  狼求看向倆人,搖了搖頭道:


  “雖然趙琰給她輸了內力療了傷,但是她身上似乎是有什麽術,效果微乎其微,那趙琰還被傷了幾分,隻怕那昭王妃這回是凶多吉少了。”狼求惋惜歎道。


  “什麽?!”渥丹聽狼求說那趙琰被反傷,頓時驚道。


  “哦,公主不用擔憂,那趙琰的功夫可不是尋常人能比的,能使出震山掌的人,功力深不可測,那點傷不礙事的。”狼求知道渥丹的心思,便急忙安慰說道。


  渥丹聽罷,神色也稍有鎮定,但是眼中的擔憂卻也難以消散。


  而此時,長空黑翼站在悠然閣外焦急的來回踱著步,趙凜還在裏麵跪著,眼看著已經是二更天,但是裏麵卻沒有任何的動靜。


  長空黑翼也不敢輕舉妄動,不敢出聲,畢竟他們也知道忠順太妃的可怕之處。


  他們十歲起便一直跟在趙凜身邊,當初趙凜剛從邊關回到京都王府,人生地不熟的,忠順王便從自己侍衛的後代中挑了倆人送給趙凜做侍衛。


  他們從小便一直很忌憚忠順太妃,記憶中,忠順王時常愛與他們開玩笑,相處十分的融洽,但是太妃卻總是冷著一張臉,稍有不順便動怒,而忠順王也都是笑嗬嗬的應對著,臉上從未有任何的不悅,且忠順太妃的威名也是江湖皆知的,除了神月宮的人,幾乎無人敢在她麵前狂妄。


  三更天時,那悠然閣中的燈火滅了,但是依然還是沒有聲響,長空黑翼也一直守著,半步也不敢離開。


  第二天,忠順太妃照常起居修道,就當做是沒有看到趙凜一般,任由他跪著。


  眾人也無人敢說話,隻是默默的在觀中待著,等候三日之後忠順王的忌辰。


  而趙翊即便身為皇上,但是他在太妃麵前便是個晚輩,也不敢多說什麽,隻能幹著急著。


  第三日時,眾人都身著素衣,祭拜忠順王爺,而道觀中卻也擠滿了人,都是忠順王生前結交的故人。


  忠順王在江湖山交友廣泛,但是當初與他並肩闖蕩的人,現在也多是歸隱山林,每年的這個時候也都會來到長春觀中祭奠。


  而趙凜依然跪著,他跪了三天三夜了,這三天三夜中,他滴米未進,一直苦撐著,不曾挪動分毫。


  祭典開始,忠順太妃照例命人將忠順王的牌位畫像移至正殿,供眾人祭拜。


  傍晚,賓客散去時,忠順太妃神態有些疲憊的回到悠然閣中,見趙凜依然跪著。


  她看到趙凜在自己父親的忌日這一天也要與她作對著,心中不由得怒氣橫生,心中是又氣又悲的。


  “當年宋遼大戰,我跟隨你父親鎮守北境,我在天寒地凍冰雪千尺的雄州生下你。”忠順太妃將忠順王的牌位擺回悠然閣中,她一邊洗手焚香準備親自將那畫像掛回去,一邊語氣平靜的說道。


  趙凜臉上蒼白,一雙眼睛通紅著,嘴唇也裂開了來,他雙膝依然跪在地上,聽到自己的母親說話,他便慢慢的抬起頭來,看著自己的母親動作緩慢的將那畫像掛回去,他眼神黯淡無力。


  “你父親給你取名為凜,希望你即便是在冰天雪地裏也能活下去。”忠順太妃繼續說道,她的聲音中也帶著許多的疲憊,而說著,她的思緒也飄回到了二十八年前。


  “你父親厲兵秣馬枕戈待旦,從軍艱苦,我一人獨自撫育你,幾個兄弟中,唯有你是我親自撫養長大的,你的二哥甚至沒有喝過我的一口奶。”太妃將畫像掛好了之後,反複調整的,唯恐不齊整。


  趙凜聽著,眼眶漸漸的濕潤,他看著自己父親的畫像怔著,一言不發。


  “從小你便聰明過人,十分懂事,你心中跟你父親一樣有著雄圖大誌,也跟你父親一樣堅韌不拔,隻是你卻聰明過了頭。”忠順太妃說著話鋒一轉,她緩緩的轉過身來看向趙凜,她原本平靜如水的眼睛忽然便發緊了起來。


  “你表麵能屈能伸、深謀遠慮,實則你固執己見,一味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忠順太妃眯起眼睛看著趙凜,神情嚴肅的說道,她直言指責那趙凜,慍怒的神情中隱約浮著憂慮之色。


  “看似有情有義,實則無情無義!”忠順太妃咬牙沉聲道,她眼中滿是憤慨。


  知子莫若母,忠順太妃雖然為人冷肅,但是對自己的三個兒子,她卻也了如指掌。


  旁人都以為她與忠順王對小兒子趙凜是最不用擔心的,畢竟趙凜才能出色,行事穩重,頗有當日忠順王的風采,甚至更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勢頭。


  可是殊不知,忠順太妃與忠順王一直最擔心的便是趙凜這個兒子。


  忠順王還在世的時候,便有過擔憂,他身為父親,卻不清楚趙凜心裏到底在想著什麽。


  而趙凜從小性格殘暴,喜好爭強好勝,年幼時便喜歡打獵,對獵物的處置方式也十分的殘忍,稍微長大了些時,趙凜對待敵人對待戰俘的手段也異常的嗜血殘忍,那些行事稍有不端著的人隻有是落在他手中的,幾乎都沒有能夠活口的。


  正是因為趙凜的性格如此陰暗殘暴,所以忠順王在世的時候一直也不輕易讓他身處要職,甚至本不想讓他習武、從軍,而隻是請了文儒先生教授詩書音律,想消弱他的戾氣。


  可是誰知他卻在王府外麵偷偷的四處拜師,習得一身的精湛武藝,雖然教授他功夫的人中門派各異,但是他也都學了下來,可以說是網羅了天底下的武功奇學。


  忠順王得知此事時,一向都是溫文爾雅的他勃然大怒,甚至為此罰過趙凜抄寫藏書閣中的所有書文,一年不許出王府大門。


  可是一年之後,趙凜抄完了那些書文之後性子也依然,隻是越發的沉靜了,忠順王與太妃也都無奈。


  後來宋遼幾場大戰,朝中無人可用,二子趙祺體弱多病,忠順王無奈也隻好讓趙凜從了軍,但是時刻帶著他跟隨左右,處處鎮著他,不讓他任著性子行事。


  直到十三年前忠順王在宋遼邊境突發疾病逝世,而賢王趙琰不知何故剃度出家,無奈,先帝便也隻好讓趙凜世襲忠順王之位,並封為飛龍大將軍,由他代替忠順王之位,統領征軍。


  而趙凜確實是有才幹之人,戰功赫赫,雖然他性情乖戾,但是也無人不服。


  “母親,教訓得是。”趙凜低著頭,有氣無力的說道。


  三天三夜的熬過來,他眼睛通紅著,眼眶雖然濕潤,但是卻也未曾掉過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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