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妄

  深夜，宏偉的黑色宮殿匍匐在冥界最繁華的地段，萬家燈火雖滅，冥王宮燈火夜不眠，在幽幽燈火的映襯下，像一隻虎視眈眈的凶獸，讓周圍的生靈心生畏懼。 冥王宮，一個黑色錦衣男子斜倚塌上，華麗的外袍隨意披在肩上；衣襟微敞開，露出古銅色的胸膛，淩亂卻不失華貴，仰頭把酒水倒入口中，酒水順著下巴濕了衣服.…… 隨手拋開酒壇,啪的一聲酒壇應聲而碎，男子也不管那酒壇碎在何處，又掀開一壇酒的封泥，提在手裏也不急著飲，墨色的長發一泄而下，俊美無鑄的臉在長明燈下看不真切，薄薄的唇輕抿著，一雙狹長的丹鳳眼半瞌著似醉非醉，好似在懷念又像在等待著什麽，一室的酒香卻無端讓人感覺壓抑。 不知道過了多久，“無妄，他還活著吧！”抬頭看著案前的黑袍人像是在求證什麽。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立在那裏，如一件死物般無聲無息，寬大的黑袍上繡著古老的紅色圖騰，黑色的麵具遮住了大半張臉，一雙黑瞳深不可測，詭異到能好似看穿所有；無妄當然知道他口中的那個人是誰，慘白的手指撫摸著麵具上的花紋。 目光微閃良久才回道“活著？嗬嗬~恐怕已經晚了吧!畢竟已經過去三百年了”聲音尖銳刺耳，不難聽出夾渣的嘲諷。 “我叫你來不是聽你說這些的！”男子手中酒壇狠狠擲在吳妄腳下，酒水濺濕了無妄衣服下擺。 無妄也不退“你想聽什麽？他還活著？不要忘了他隻是一個凡人，經曆了那樣的事怎麽可能還活著？三百年了，三百年足夠凡人幾世輪回，也足夠一具白骨化為塵土，不過像他那樣死的凡人隻怕輪回台也不敢收”看著男子陰沉的樣子，無妄心裏有種報複的快感。 “出去”一字一句的說道，努力壓製自己的怒火，想讓自己的聲音盡量平穩些，無妄知道男子怒了後悔了，可現在在堅持這些有什麽用？不管是他還是他，他們終究都負了那個人。 “你後悔了”無妄看著他，質問道。 “怎麽可能，他不過是一個愚蠢的凡人，若不是他身上有本王想要的東西，生生世世與本王也無半點交集，還妄想著得到本王的垂簾，簡直是癡心妄想”冥王冷笑一聲。 “哈哈，果真是冷心冷情心狠手辣的冥王啊!你說要是他聽見這些話，定會痛不欲生吧！”無妄的笑聲在空曠的大殿很是癲狂。 墨色惱怒的廣袖一揮“無妄，你少在這裏裝好人，不要忘記當初的事情你也有份” 無妄舌頭舔去嘴角的鮮血，“對對對你我都不是好人，誰都別想粉飾太平。” “嗬，這樣才對嘛，別忘了我們的目的。” “目的？如果他還活著，我可以不在乎什麽目的。”這是無妄離開時留下的最後一句話，不一會就飄散在空氣中，也許也刻進了某些人的心裏。 濤烈單膝跪在地上，頭微微低垂著等待主子問話。 “找到了嗎？”向來以冷心冷麵著稱的濤烈也不由自主繃緊了神經。 “回主子，還沒~”小心翼翼回到，“這是多久了？”像是在問濤烈也像在問自己。 “屬下無能”濤烈不敢看男子現在的表情，隻是死死盯著男子黑色錦緞的靴子，試圖緩解壓力。 室內一片寂靜，濤烈隻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還有長明燈燃燒時發出的細微啪啪聲，覺得也許下一刻自己就會溺死在這沉默裏。 不知道過了多久，“去寒獄領罰吧！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聽到男子的聲音，濤烈心裏鬆了一口氣。 “屬下告退!”濤烈發現活著的感覺從來沒這麽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