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於此刻背負起災厄之名

  『成功了！』


  看著眼前以自己的魔力回溯再造的【根源水晶】，法露恩的眼中閃過一絲激動，雖然付出的代價好像有點大，不過總算是值得了。


  身形有些搖搖欲墜，原本漆黑及腰的長發從發梢處有一半開始慢慢變灰，這是魔力過度透支后反饋到身體的現象。


  有些神色難明的注視著這樣的法露恩，惡魔小姐並不理解她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


  明明什麼都不做也會有人來解決這件事，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呢。


  是無藥可救的正義感？還是被自己強大的力量沖昏了頭腦，開始覺得自己無所不能了？

  「貝拉，你大概是在想我為什麼要做到這個地步是吧……」


  「！」


  精氣已經恢復一些的法露恩和站在原地發愣的惡魔小姐擦肩而過，說出了讓其睜大眼睛的話語。


  「不用這麼驚訝，難得能看到你把想的事情都放在臉上的時候。」


  咧嘴笑著的法露恩的聲音傳入貝拉耳中，以小女孩的姿態做著看上去即可愛又有些男孩子氣的表情。


  「我這麼做的理由並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不是為了其他什麼人，只是為了『我』心中那不願放棄的堅持罷了。」


  重新用【虛空】劃開一道黑色的空間通道，法露恩扭過頭說道。


  「有時候，我們【人類】做出的許多事，其實並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你也不要總是帶著一副面具，偶爾像個真正的女孩子一樣笑一笑如何？」


  「……」


  留下這最後的話語，法露恩走進了虛空通道。


  有些錯愕的看著身前那深邃的通道，就好像貝拉此時的心情那般。


  片刻后，惡魔小姐也跟著走了進去，只不過臉上，帶上了一個自嘲的笑容。


  『不過是一個未完全覺醒的魔女，還真是敢說呢。』


  『原來如此，只是想這麼做，所以就這麼做了。』


  『呵呵，真是一個率性而為的笨蛋……』


  『就這方面來說，跟她還真是一模一樣呢。』


  『……』


  『您的未來究竟會如何……稍稍……有些期待了呢……』


  通道隨即關閉，彷彿從來沒有人來過一般，唯有那顆微微懸浮在半空的黑藍色水晶見證著一切。


  而就在法露恩重現【根源水晶】的那一刻，還在滄海龍族的會議室里交代『後事』的敖琳突然臉色一變，隨即朝著外面的走廊跑去。


  按在主樓走廊的一處扶手上朝外面看去，敖琳滿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這種感覺是……」


  敖琳這樣的變化，同樣引起了會議室內其他人的注意。


  「老師，發生了什麼嗎？」


  跟在敖琳身後追出來的敖司雨出聲問道，臉上還帶著憂愁的表情。


  「……司雨，你相信過奇迹嗎？」


  沒有轉身，敖琳對著身後的敖司雨說出這句意義不明的話語，

  「！？」


  「老師？」


  雖然一下子沒有理解，但是敖司雨很快反應過來，然後同樣不可思議的問道。


  「雖然不知道我們的小英雄去做了什麼，又是怎麼做到的，儘管有些微妙的區別，但是有一點我可以肯定，此刻深邃之海的迷宮最深處。」


  「有了一顆新的【根源水晶】！」


  「！！！」


  「老師，也就是說！？」


  驚喜的看著敖琳，敖司雨臉上的憂愁散去了大部分。


  「呵呵，看來我這個老不死的或許還能再活幾年。」


  「雖然源頭的問題已經被解決了，但那即將降臨的災難如果無法解決，結局也並不會改變。」


  「只不過現在，我們或許有了可以期待的希望……」


  目光看向了某個方向，敖琳喃喃道。


  畢竟那不可能成功的事情，已經被完成了一半。


  滄海龍域外，滄海龍城正上方的大海，出現了一個黑色的通道。


  穿過虛空通道，恢復了【根源水晶】的法露恩帶著貝拉出現在了這裡。


  此刻的大海正下著磅礴的大雨，浪濤在不斷翻滾。


  凝重的看著這一切，法露恩正在考慮著解決第二個問題的方法。


  如果是之前，或許還能通過自己那近乎無限的魔力施展神代魔法，只不過現在……


  感受著體內的空虛，法露恩也十分的無奈。


  回溯【根源水晶】帶來的消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已經沒有餘力在釋放第二個神代魔法了。


  『難道，只能到底為止了嗎……』


  不甘的看著這一切，法露恩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


  『我所擁有的……我所能做的……』


  努力回想著這幾個月收穫的一切，年幼的魔女身上泛起了微弱的黑光。


  『這個感覺難道是……』


  一直跟在法露恩身邊的貝拉再次驚訝的張著小嘴，感受著法露恩身上那若隱若現的氣息。


  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貝拉決定再加一把火。


  「哎呀哎呀~小主人，將要沉溺陸地，波及大半世界的海嘯，您覺得是什麼？」


  再次恢復笑容的惡魔小姐提醒道，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災難嗎……」


  身上的黑光開始越來越亮，貝拉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盛。


  「沒錯！就是【災難】！」


  「而您是象徵著【災厄】的魔女！」


  「難道您沒有什麼想法嗎？」


  不在言語，貝拉就這樣看著法露恩。


  「【災難】……【災厄】……【魔女】……【本質】……」


  嘴裡不斷重複著什麼，法露恩此刻似乎進入了一個玄妙的世界。


  明明體內已經沒有了魔力，但是灰色的水晶魔力源周圍卻突然悄無聲息的纏繞起了一絲奇妙的黑色火焰。


  那是一種比之前的黑**力還要昏暗與純粹的魔力。


  只不過這一點沉浸在奇妙感覺的法露恩並沒有發現，沒過多久，其整個人開始散發著一股晦澀難明的黑暗氣息，讓貝拉感覺就像是見到了其剛覺醒那一天，帶給她致命威脅的那個無意識女孩。


  不祥的魔力籠罩了這一片區域的上空，遍布著烏雲和閃電雷鳴，大海也翻滾的更加厲害。


  『我是【魔女】……』


  『象徵著【災厄】的魔女……』


  『也是以此超越了人類英雄，踏入超凡的存在……』


  『如果這就是我的存在本質的話……』


  ————「請不要忘記，您象徵著災厄這個事實。」————


  某個惡魔小姐之前的話語再次出現在腦海中。


  『既然已經無法逃避，那就由我來背負起這一切吧！』


  天地開始反轉，以法露恩為中心，昏暗的災厄氣息開始朝著無邊無際的大海瘋狂的蔓延著，或者說是在侵蝕著什麼。


  ——顯現【災厄意志·人類最後的七日】。


  一圈又一圈的災厄氣息不斷擴散著，直到到達了某一個極限。


  如果說之前的法露恩只是一個空有力量的超凡，那現在就是獲得對等的境界。


  『哎呀哎呀，沒想到這麼快就打開了【第一道門】。』


  『比起之前一直不上不下，開啟了第一道門的小主人才算是跨入了【真正的世界】。』


  『擁有著【毀滅系】最強的顯現之一，位列神代【第十位階】的存在。』


  『接下來，小主人就可以憑藉這得到的位格顯現去操縱大海的災厄，是平息還是毀滅，不過是小主人的一念之間了~』


  『以小主人的性格，已經不言而喻了吧~』


  『……』


  『？』


  看到法露恩已經成功展開了自己的【顯現】，惡魔小姐自然認為她會很自然的去將擴散的海災收斂起來，對於已經主宰了這一次災厄的法露恩來說，應該是一件很簡單的事了，只不過，事情的發展好像超出了惡魔小姐的想象了？


  波濤和大雨絲毫沒有停息的跡象，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跡象。


  「小主人？」


  猶豫了一下，飛到法露恩身邊的貝拉還是出聲問道。


  「！！」


  然而此刻的法露恩，和貝拉平時所見的法露恩完全不同。


  身上突然纏繞起了昏暗的火焰，充滿著毀滅的氣息，讓貝拉都不得不退後。


  『災厄魔力！？這麼會在這個時候，不是被小主人壓制住了嗎！？』


  吃驚的貝拉望向法露恩，只不過此刻的法露恩臉色滿是冷漠，或者說是無表情，眼中也平淡的毫無神采，整個人好似丟了魂一般。


  『哎呀哎呀，這可真是……』


  『失控了嗎……』


  無奈的扇著翅膀後退，接下來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之後會變成怎麼樣，貝拉我也不管了哦……』


  這一頭的貝拉已經變成了鴕鳥心態，而事件的當事人此刻的意識來到了一個她無比熟悉的地方。


  『我不是在海上嗎……這裡是……』


  曾幾何時夢見的水墨之森再次出現在了法露恩面前。


  『我的【夢】嗎？』


  而這一次並沒有過度，法露恩直接出現在了森林中央的巨大古樹前，同時也看到了樹上那位黑髮白裙，和自己魔女化后的年齡差不多的小女孩。


  ——【「嘻嘻……」】——


  樹上的小女孩輕笑著，然後伸出了自己的小手。


  捧著一朵昏暗不祥的火焰，小女孩清脆的聲音傳來。


  ——【「這份力量對於現在的你來說還太過沉重，所以暫時就由我來為你保管了。」】——


  ——【「只不過，不管是【你】還是【我】，時間都不多了哦~」】——


  「！！」


  沒有按照以往的夢境發展，樹上的小女孩雖然還是看不清面容，但是頭一次如此清晰的說出這麼多話語。


  意識開始變淡，水墨世界也在逐漸消失。


  「等一下！！我還有很多話想要問你呢！！」


  「請告訴我，你到底是誰？！！」


  『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夢中，為什麼……』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古樹和小女孩，法露恩急忙說道，明明還有那麼多的話想問。


  ——【「【我】……」】——


  ——【「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