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法露恩
悲鳴過後，此時此刻，梁儀的內心是崩潰的。
看著自己突然變得白嫩的小手，完全不同於之前那粗糙的大手。
身上的男士休閑裝也變成了黑色的公主裙。
胸前有著微小的幅度，下面，也沒了。
臉上浮現的，是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如果有一天，你突然從一個十七歲的大男孩變成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應該做出什麼的表情才好？』
『啊，請不叫我微笑，因為我實在笑不出來！』
『在線等，急啊！』
——噗
看著梁儀沉浸在一副天塌下來的內心世界，站在邊上的貝拉不由的笑出聲。
陰沉的將視線轉向貝拉，明明並不高大的身形對著她散發著無形的壓力和無窮的怨念。
「你不覺得有什麼需要和我解釋一下嗎？」
「哎呀哎呀，抱歉小主人，我並不是在嘲笑您！」
似乎察覺到自己在這樣幸災樂禍下去可能要完，貝拉趕緊糾正自己的態度。
雖然還是很想笑，但是為了自己的生命著想，還是不要再刺激他比較好。
畢竟之前那詭異的攻擊方式還歷歷在目呢。
「小主人您難道不記得了嗎，之前您就是以這個姿態秒掉了我的武裝傀儡啊。」
「之前？我明明是第一次變成這樣好嗎。」
聽著貝拉的話語，梁儀不由得皺了皺眉，看上去十分可愛。
『難道之前的他處於無意識的狀態？可是……』
聽到梁儀的回答，這次反而輪到貝拉驚訝了。
「總之，你先告訴我，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好嗎！？」
可愛的小女孩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明明是略顯稚嫩的銀鈴般聲音卻奇妙的帶有一份穩重和成熟。
「嗯……我想，原因可能還是出在您的本體上，吧？」
似乎自己也不太確定，不過看著梁儀快要爆發的樣子，貝拉也只好硬著頭皮回答。
「……什麼意思？」
「之前我也跟您說過，您是【普通人】，而且還是男性，就常理而言，是不可能成為【魔女】的。」
「但是您仍然通過媒介成功覺醒了，我想可能是您的身體里擁有【魔女血脈】。」
覺得自己的判斷越來越有理有據，令人信服，貝拉將自己的看法說了出來。
「您的本體是無法承載【魔女】的魔力的，如果想要使用這股魔力，您的【魔力源】只會將您的身體改造成了最適合的狀態了。」
說完自己的判斷，貝拉小心翼翼看著小女孩。
「………………」
短暫的沉默過後，梁儀似乎是接受了現實。
「唉，這都是什麼事啊。」
煩惱的抱怨著，梁儀雙手抱胸，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麼。
「……露恩。」
「嗯？」
貝拉似乎聽到了什麼，只不過聲音太輕一下子沒有聽清楚。
「我說，法露恩！我現在的名字！」
「啊，您是指您這個姿態的【真名】嗎？」
「是啊，剛剛突然就在腦子裡冒出來了。」
「……只有法露恩嗎？」
「嗯？是啊，怎麼了嗎？」
「不，或許沒什麼。」
有些奇怪貝拉的態度，不過梁儀，不，法露恩並沒有追問下去，或許是沒有這個心情吧。
『奇怪，只有法露恩嗎，還有這個名字……』
「喂貝拉，我不會一直這個樣子下去吧，你說我之前變成這樣子過，那我一定可以變回去吧？」
睜著自己的大眼睛盯著貝拉，法露恩擔憂中帶著希望問道。
「啊，我想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只要您散去自己的魔力，應該就可以變回來了吧？」
「…………具體來說？」
「哎呀哎呀，您可以嘗試抽離【真印】處的魔力試試？」
嘗試著貝拉所說的話，黑色的光芒閃過，法露恩的身形漸漸消失，梁儀的樣子顯現出來。
「呼……還好能變回來，能變回來就好。」
看到自己熟悉的身體，梁儀不由的鬆了口氣。
「總之，先離開這裡吧。」
「好的！」
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梁儀對著笑眯眯看著自己的貝拉說道。
抬頭看了看已經升起的太陽，周圍的迷霧漸漸散去，一縷陽光從破碎的房頂落下，照在了這片廢墟之上。
數個小時后，威斯西敏的某處車站。
「……總算是到了。」
將行李靠在站牌邊上，一臉疲憊的梁儀看了看自己的手機。
『好累……好睏……』
『哎呀哎呀，小主人你鍛煉不足啊。』
『……給我閉嘴！你以為這都是誰害的！？害的我要在這顛來顛去的車上睡回籠覺！』
狠狠的瞪著自己的右手
——帶著由貝拉變化成的手錶，梁儀惡狠狠的對著腦海里傳來的聲音說道。
『你倒是舒服的很啊！這一路上！』
『哎呀哎呀……畢竟不讓我和您一起走的可是小主人您自己啊，而且我本身就有變化的能力嘛。』
聽著貝拉的回答，梁儀已經可以想象到貝拉那一臉得意的表情。
經歷了之前那如同電影小說中劇情的數個小時里，梁儀總算是重新了解了這位偽裝的惡魔大小姐。
——狡猾，腹黑，唯恐天下不亂，這些才是她的本性。
『你這……』
「小武？」
正在梁儀想要繼續數落貝拉的時候，突然聽到好像有人叫了自己的小名。
轉過身去，一位穿著黑紅相間的女士上衣和牛仔褲的金髮美麗女性正有些驚訝的看著自己。
「小姨？」
略微遲疑了下，梁儀便想起了眼前之人是誰。
——布莉艾拉·利比耶納·馬西米列奴斯，自己母親的妹妹，今年二十五還是二十六歲了，畢竟梁儀對自己小姨也不是很熟悉，已經兩三年沒見了，不過外表看上去就和二十來歲的女大學生一樣十分年輕，似乎還是單身的樣子？
「還真是小武啊，沒想到已經比小姨還高了，上次見到你的時候還是幾年前你外祖母大壽的時候吧。」
認出是自己的侄子，布莉艾拉有些高興的走到梁儀邊上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些感慨。
「怎麼了，你怎麼會一個人待在這裡，姐姐和那個混蛋不在嗎？」
「額，其實是這樣的。」
聽到自己小姨稱呼自己父親為『那個混蛋』，梁儀覺得有些尷尬，雖然知道她和自己父親一直不對付。
「沒想到那麼多年過去了，姐姐的壞毛病還是沒改過來。」
聽了梁儀的解釋后，布莉艾拉有些無語的撫了撫額。
「走吧，小姨正好要去你外祖母家，一起過去吧。」
「好。」
這樣說著，梁儀正要跟上自己小姨的步伐，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右手定在了原地。
準確來說，應該是貝拉化成的手錶定在那裡。
『喂，貝拉！』
『……』
在意識溝通里喊了一聲，卻沒有回應，梁儀朝邊上看去，邊上似乎是一家蛋糕零食店，而手錶定著地方，則是一片布丁的展示櫃。
『哼嗯~~~~』
似乎是發現了貝拉的弱點，梁儀問道。
『想吃？』
『嗯嗯嗯嗯嗯嗯————』
像是小狗一般，貝拉似乎完全拋棄了節操。
『不買！』
『啊————』
哭泣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
『小主人，布丁可是人類發明的隗寶，各式各樣的品種讓人難以自拔，那軟軟的樣子和完美的色彩，還有那入口的潤滑和柔軟，甘甜卻不粘稠的口感，還有……』
就在梁儀還沒來得及沉浸在報復的快感中時，腦海中頓時被貝拉的布丁魔咒給灌溉，讓他不得不難以忍受的按住了大腦。
『……當你吃到一半的時候，那滿溢的滿足感令人流連忘返……』
『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我買就是了，買就是了！』
『哎呀哎呀，不愧是我最喜歡的小主人。』
痛苦的摸出自己的錢包，如果不買，梁儀估計不知道貝拉還要怎麼鬧騰下去。
之前梁儀就提出解除契約恢復貝拉的自由，不過不知道貝拉是怎麼想的，居然不同意，在惡魔的契約中，如果被契約的一方不同意解除契約，契約是無法解除的，嗯，貝拉是這麼說的。
『可惡，怎麼有種被看透的感覺，我的未來到底會變得怎麼樣……』
一邊自怨自艾的想著，一邊招呼了下在前方的小姨。
「等一下小姨，難得去一趟外祖母家，我想買點小禮物。」
「啊啦，小武真是有心了，姐姐和那個混蛋要是有你的一半就好了。」
「額呵呵……」
停下腳步，一邊欣慰著梁儀的孝心，布莉艾拉還不忘數落一下樑儀的父母。
不多時，跟在布莉艾拉身後的梁儀手上就多了兩個袋子。
『哼哼哼~~~~布丁~布丁~』
高興的哼著小調，貝拉的心情顯然不錯，而梁儀的心則和自己的錢包一般，空蕩蕩的。
「到了。」
按下了別墅的門鈴，布莉艾拉笑著對梁儀說道。
「啊，嗯。」
可惜，梁儀不僅有著將要重逢外祖母的期待，也有被貝拉坑了的哀傷，五味雜糧。
雖然奇怪梁儀的狀態，布莉艾拉也沒有多問，以為梁儀應該是因為時差關係所以有些累了。
「是誰啊？」
別墅的門漸漸打開，傳來的還有一道溫和的詢問聲。
「母親是我，還有，你看看是誰來了。」
布莉艾拉別過身子，讓梁儀能被開門的人更清楚的看到。
「好久不見，您身體還好嗎，外婆。」
對自己前方雖然有些年邁的但看上去十分健康的身影問候道，梁儀微微欠身，卻發現自己的雙手拿著東西，只好尷尬笑笑。
不過年邁的女性顯然沒有在意這些，反而快步走下來抱住了梁儀，眼角似乎還有些晶瑩。
「小武……是小武嗎？沒想到長這麼大了，快，快進來讓外婆好好看看!」
梁儀的外祖母叫萊莎·利比耶納·馬西米列奴斯，外祖父因為很早之前就因病過世了，所以現在梁儀的外祖母應該是獨居的，雖然他記得以前小姨是和外祖母一起住的，不過上次過生日的好像就不住在一起了，偶爾自己的父母也會帶著自己過來。
看著不停叫著自己小名的外祖母，梁儀的內心倒有些愧疚了。
『回去后和老媽他們說下，多來看看外祖母吧。』
這樣想著，被萊莎牽著手的梁儀和布莉艾拉一起走了進去。
在外祖母和小姨的熱情招待下，梁儀洗了個澡后倒在了房間的大床上。
『呼~極樂極樂。』
感受著大床和枕頭的柔軟，彷彿洗去了一身的疲勞。
「真是懶惰啊，小主人。」
坐在邊上的貝拉早就在梁儀洗澡前變回了原形。
「……」
梁儀錶示不想和貝拉說話，並向貝拉扔了一個布丁果凍。
「啊姆~啊~多麼美妙的味道~」
貝拉接住了梁儀的布丁果凍，並美滋滋的吃了下去。
「啊姆~對了小主人，之前來到這座城市的路上，貝拉我發現了一個有趣的地方哦~」
「……」
「是【魔女】的波動哦，明明神代之後魔女都已經……作為如今【最後的魔女】，小主人不覺得我們應該去看看嘛~」
「……」
「哎呀哎呀，已經睡著了嗎？」
走到床邊，貝拉看了看已經陷入夢鄉的梁儀。
「那麼，在【命運】來臨前，就請您好好享受一下這短暫的休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