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汝乃魔女

  「呼——」


  坐在一片廢墟之中，將手中的茶杯放在邊上的碎石塊上，梁儀長舒了一口氣。


  「不對吧！為什麼我會在這裡喝茶啊！話說這茶你是從哪裡拿出來的啊！」


  彷彿要將心中所有的壓抑爆發出來，梁儀朝著自己邊上端著茶托，一臉笑眯眯的紅髮版貝拉咆哮道。


  「嘛嘛，總之，小主人你先冷靜下來。」


  苦惱的揉了揉眉心，梁儀不滿的哼了一聲。


  「那麼現在，你可以告訴到底是什麼情況了嗎，貝·拉·小·姐！」


  「當然~」


  走到梁儀的正前方，貝拉提起裙角微微屈身向梁儀行禮道。


  「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的名字叫做貝拉，是千年前【始祖魔女】的使魔，種族正如您所見，是惡魔~」


  輕輕煽動了一下腰部較大的黑色羽翅，似是在證明自己話語的真實性。


  「之前您看到的樣子，是我平時在人類世界所用的外表。」


  「……總覺得你這話裡面的信息量有點大啊。」


  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梁儀覺得自己有些無法理解和接受，也就是說之前的『貝拉』都是假的嗎。


  「惡魔這種傳說中的生物居然真的存在嗎，總覺得自己一直生活的世界突然陌生了起來啊。」


  三觀已經開始崩潰的梁儀不由的自嘲起來。


  「是的，惡魔，精靈，甚至神明等等，這些傳說中各種各樣的種族都是存在的哦。」


  「好吧，就當他們都是存在的吧，那麼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呢。」


  一副世界怎麼樣都好的表情，梁儀攤了攤手。


  「你之前也說過的吧，我只是【普通人】。」


  「呵呵，您不是也說了嗎，是『之前』~」


  依舊是笑眯眯的樣子，不過在現在的梁儀看來總覺得是不懷好意。


  「吼哦，那你倒是告訴我，我現在變成什麼人了，惡魔嗎？」


  「是【魔女】哦~」


  「……哈？」


  「您是【魔女】。」


  看著梁儀一臉你在開什麼玩笑的樣子，貝拉再次重複了一遍。


  「姑且不論你說的話到底什麼意思，就從字面上來理解的話，你覺得我像女的嗎？」


  「像。」


  「……咳咳」


  彷彿是被貝拉毫不猶豫的回答嚇到，梁儀被自己的口水嗆了一下。


  「玩笑的話就到此為止吧，我推薦你去看一下眼科，真的。」


  『開什麼玩笑，我可是根正苗紅的男孩子，居然說我像女的什麼的！』


  在內心裡腹誹了一下，梁儀覺得自己到現在還沒有發火真是涵養不錯。


  「如果沒什麼事了的話，能不能讓我離開呢，家裡人還在等著我呢。」


  「哎呀哎呀，小主人，你先不要生氣嘛。」


  安撫了一下樑儀，貝拉急忙解釋道。


  「我所指的【魔女】並不是現如今人類社會裡所理解的那種被處以火刑的那種魔女，而是神代時期的【魔女】，雖然我也很好奇為什麼您會是以男性的身份，不過我可以確定，通過了儀式並覺醒的您，肯定是【魔女】！」


  「儀式？……你是說之前的？」


  「是的，之前給您的符就是儀式的媒介」


  想到之前那張符紙，梁儀看了看自己的腳邊，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張白紙。


  「那之前的那個怪物呢？之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嗎？」


  「啊，那個啊」


  打了一個響指，貝拉的身邊再次出現了之前的那個怪物，只不過看上去沒有之前那麼猙獰了。


  「這個其實是我戰鬥用的【武裝傀儡】，因為我本身只有【千變萬化】這一個能力，所以常年以來只好研究這些東西來保護自己。啊，對了，您還記得之前看到那些女僕嗎，其實就是我的傀儡幻化的，只不過不是戰鬥用的。」


  「也就是說，之前你跟我說的，都是假的是嗎？」


  「……是的」


  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貝拉還是承認道。


  看著這樣的貝拉，梁儀意興闌珊的嘆了口氣。


  「但是你還是沒有告訴，為什麼我要經歷這些啊？」


  「那是因為，【魔女】都是在【危機】下誕生的啊。」


  「那是什麼亂七八糟的設定啊。」


  拍了拍自己邊上的石塊，梁儀不滿的吐槽道。


  「哎呀哎呀，我也只是按照前主人的要求來做的嘛。」


  習慣性的又說出了自己的口癖，貝拉為自己辯解道。


  「前主人？就是你之前說的什麼始祖魔女？」


  「是的。【始祖魔女】艾絲特倫卡大人在千年前將我留在這裡，同時告訴我，千年之後，在這裡覺醒的【魔女】會成為我新的主人，我就是通過她留下的那張媒介在飛機上找到的您。」


  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貝拉接著說道。


  「最開始的時候我也不能確定，畢竟從未有過【魔女】是男性的先例，至少我是頭一次遇到，只不過艾絲特倫卡大人曾經告訴過我，【命運魔女】預言，千年之後覺醒的那位魔女，似乎有著特別的意義。」


  「總覺得自己好像攤上了什麼大事啊。」


  托著自己的下巴，梁儀無奈的說道。


  「還有，就算是【危機】，應該也只是【陷入危機】，並沒有叫你真的攻擊我吧。」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梁儀摸了摸自己的身體，雖然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但之前那失去意識的感覺和灼熱感依然記憶猶新。


  「哎呀哎呀」


  盯——————


  「哎呀……哎呀……」


  盯——————


  不敢和梁儀對視，貝拉像是心中有鬼，顧左右而言他。


  「你是真的，想殺了我吧。」


  緊緊盯著貝拉，梁儀追問道。


  「……是的。」


  「……這可真令人意外，你居然就這麼直接承認了嗎？」


  對於貝拉的坦言反而好奇起來，她不是自稱【惡魔】嗎。


  「因為惡魔，不屑說謊。」


  「如果您死了，或許我就可以脫離契約的束縛，重新獲得自由。」


  「你的意思是說，你現在的契約在我的身上？什麼時候，我怎麼不記得有和你簽訂過什麼契約？」


  「就是之前發生戰鬥前，我問您的時候。」


  『……？是什麼時候……』


  聽著貝拉的話，梁儀不由的回憶起來。


  ————「那麼，我的『未來』就交給你了！」————


  ————「啊，放心交給我吧！」————


  『難道是那個時候？』


  「看來您已經想到了。」


  「……居然是那個時候嗎？」


  「對於【惡魔】來說，【契約】是絕對的，艾絲特倫卡大人說過，在這裡覺醒的魔女會成為我新的主人，那麼，如果新的主人在覺醒前就死了呢？」


  平靜說著這樣殘酷的話語，梁儀突然感到一絲絲的涼意。


  「千年的等待，對於已經被艾絲特倫卡大人拋棄的我來說，也是有尋求自由的權利吧？」


  貝拉聲音完全低沉了下來，梁儀聽出了貝拉話語中的悲涼。


  「反倒是您，聽到我要殺您，到現在居然都沒有要憤怒的樣子。」


  「也是啊，我是應該憤怒的啊。」


  撓了撓腦袋，梁儀有些糾結。


  「但是一想到我現在什麼事也沒有，總感覺生氣不起來。」


  「哎呀哎呀，您真是個奇怪的人。」


  「真啰嗦啊你！」


  說著，貝拉又恢復到了之前笑眯眯的樣子。


  『這表情現在看起來真欠揍！之前我心目中那完美大小姐的形象已經完全支離破碎了啊！』


  看著這樣的貝拉，梁儀突然覺得心塞塞的。


  「但是既然你說我是魔女，那我為什麼感覺不到什麼變化啊？」


  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看了看自己的雙手，梁儀還是不能相信。


  「關於這點的話，我想是因為小主人您到現在都沒有靜下心來過，所以變化可能被您下意識的忽略了，至少現在的我能清晰的感受到您身上魔力的波動。」


  「…………？？？」


  「靜下心來的話，您應該就可以感受到自己的【魔力源】了。」


  「……」


  雖然有些不可置信，聽到貝拉的話，梁儀還是閉上了雙眼，靜靜感受著自己身體的變化。


  片刻之後。


  『…………確實，身體里好像有什麼暖洋洋的東西流淌著，這就是魔力？』


  意識逐漸沉浸下去，梁儀突然感到自己的胸口有什麼東西。


  『那是……』


  黑色的水晶形象呈現在了梁儀的大腦之中，手背上突然傳來了炙熱的刺痛。


  睜開雙眼，梁儀看到自己的手背居然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一個印章大小的圖形正在形成。


  「……貝拉，這是什麼？」


  看著自己手背上形成的圖案，梁儀不由的問道。


  「哎呀哎呀，那是您作為【魔女】的證明，【真印】，每一位【魔女】都有屬於自己的【真印】，每一個【真印】都是不同的哦。」


  在手背上出現的，是一個類似於天平的印記。


  「將您的魔力引導到【真印】之中，應該就可以展開您的【禮裝】了。」


  聽著貝拉的指導，梁儀嘗試著將魔力朝手背上輸送。


  黑色的光芒再次包裹住了梁儀全身，正如之前一般，只不過魔力變化沒有那麼強烈，也沒有引起魔力洪流。


  『啊嘞』


  睜開雙眼，梁儀的大腦突然陷入了當機，身體縮水也就算了，為什麼自己的身上穿著女裝？


  「這這這、這是什麼鬼啊！！！！」


  「哎呀哎呀，我沒告訴您嗎，這就是您展開【禮裝】后的姿態啊。」


  頃刻間，小女孩的悲鳴在廢墟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