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場合不對

  夜間,洛夏一直都沒有睡,聶雲楓有三瓶點滴要掛,她不敢眯眼片刻。一直撐到天亮,三瓶水都掛完了,她才支撐不住,趴在他的床上,睡了過去。 

  聶雲楓看她眼帘下的黑影,心中不舍。手握了握,覺得有些力氣了,就撐著身子坐起來,小心地把她給攬過,輕抱在床上,然後再在她旁邊躺下。許是她真的累了,這麼大的動靜,居然都沒有醒。閉著眼不讓意識昏沉,堅持了這麼久,他也疲累不堪,手環過她的腰,也沉沉入睡。 

  當陌景晗在清晨時走進病房,就是看到這麼一個畫面,兩個緊緊抱在一起,相互呼吸著同一片空氣。沒有人會懷疑,他們是天生一對。 

  護士來查房,他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就拉上門悄悄退了出去。 

  他想,或許洛夏不用他再照顧了,那個男人的能力他早就見過,足以把她保護好。除去心殤,他們之間其實早已離不開彼此。 

  不知睡了多久,洛夏隱約感覺臉上冰涼涼的,半夢半醒間,她有些難過,彷彿回到七年前,那時他們也總是躺在一張床上,甚至純潔的什麼都不做,直到後來兩人即將分開前,他們才有了那次的偷嘗禁果。 

  她忍不住低低嘟囔一句:「聶雲楓……」 

  臉上的觸覺忽然消失了,她腦子沉得像漿糊,哪有精力再思考,繼續呼呼大睡。 

  忽的,她覺得唇上一陣柔軟冰涼。 

  緊接著,一個溫熱濕滑的東西分開她的唇,來勢洶洶的開始纏繞攻擊她的舌。那氣息實在太熟悉,她的唇舌幾乎本能的與之糾纏。分不清是真實還是夢境,只覺得那唇比昨晚還要刺激還要醉人,令她從口裡,酥軟到心裡。 

  聶雲楓感受著唇齒間的溫存,那聲「聶雲楓」,獨特的洛夏式的叫法,帶著嬌柔與鬆軟,讓他整個人熱血沸騰了。近乎貪戀地凝視著眼前的臉,是他的夏天……閉上眼恣意享受這難得的溫柔和唇齒纏綿,舔舐她的唇角,如同烈酒般洶湧;糾纏她的舌,像欲求不滿的狼。 

  洛夏睜開眼,即看到一張英俊、清透、憔悴的臉,與自己寸寸緊貼。他此時閉著眼,黑色長睫在微微顫動著。她完全沒辦法思考,死死的抓住他淺藍色的衣襟,更熱烈的回吻過去,立即就感覺他頓了頓后,唇舌間的廝鬥更加迫切。 

  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呼吸不穩,才強克制著輕推他的胸膛。聶雲楓睜開眼,夜色般幽深的看著她,那裡面彷彿有黑色的火焰,正欲將他和她點燃。許是火苗已經點燃,許是情不自禁,熱血已經沸騰。兩人唇舌只短暫分離片刻,他就一個翻身,壓在了她的身上,溫熱柔軟的唇,再次覆蓋住她的。 

  此時他整個身體完全籠罩住她的,一隻手精準的捉住她企圖掙扎的手,另一隻手依然捧著她的臉,不讓她的唇舌逃離。 

  靈活的舌有力的探入,強勢而執著的糾纏。就像濕熱的火焰,點燃她的唇舌,燒亂她的思緒,火勢一直蔓延到心裡。 

  洛夏有些迷迷糊糊,完全不能思考,也沒有去想為何前一刻還虛弱萬分的人,此時卻如此有力的壓住她不能動彈。「放開。」她保持最後一絲清明,這裡是醫院,隨時都會有人來。 

  聶雲楓卻像沒聽到,與她雙手十指交握,摁在柔軟的床上。他眼神極暗,彷彿壓抑多年的東西,終於得到釋放的出口。他神色近乎貪婪的吻過她的額頭、雙眼、鼻尖、脖子……每一寸肌膚,他迷醉的一路往下。 

  皮膚傳來的絲絲涼意,她艱難的抬頭一看,發現他竟然已經解開她的上衣,痴迷的埋首其中,半片肌膚外露,寒涼的空氣灌入,激起一身雞皮疙瘩,而這些都被他唇舌劃過后變得更加敏感,壓抑不住的喉間有呻吟出聲。就在這時,他鬆開了一直禁錮她的手,開始往下探,過分地伸進了褲子里,指甲勾過小腹,在解紐扣,眼見就要被淪陷.…… 

  不……不行! 

  剛想喊停,聲音卻壓在喉間,忽聽門口傳來尷尬的輕咳聲,兩人動作戛然而止,瞬間凝住,全都僵在那裡。 

  聶雲楓眸光凌厲而閃,複雜情緒翻覆,終是理智戰勝身體的**,意識回復到腦海里,低眼看到身下人衣衫零落,暗嘆自己實在太心急了,恐怕又要打草驚蛇。 

  時間,地點都不對,夏天是他最愛的人,她必須得到最好的,而不是在這等於半透明式的醫院裡。對自己的行為有些暗惱,可又暗怪門外不識相的人,明明看到兩人抱在一起,還不知道非禮勿視? 

  他翻身躺回病床上,幾乎是立刻的,洛夏就從床上翻了下來,背對著他開始整理衣服。從他的角度看過去,不難發現有紅暈從她的臉頰一直泛濫到了耳根。 

  這個發現,讓他心裡有些欣喜,他覺得這樣害羞著的夏天,特別的美麗。 

  洛夏整理好衣物回身過來,看到他臉上的笑,立刻惱羞成怒:「聶雲楓!你……」 

  可是你了半天,卻說不出任何狠話出來。 

  等陌景晗再次走進來時,就是看到這兩人,一個躺在床上眼帶笑意,一個站在那裡怒目而瞪,氣氛很微妙,隱隱透著一股曖昧。他不由唇角彎起弧度,卻見聶雲楓在見到他進入后,眸內瞬間染上冷寒。 

  陌景晗回望過去,淺笑依舊,床上的男人容貌英俊,成熟富有魅力,男人味十足,就算臉色蒼白也無損他的酷帥。洛夏在他進門后,就找了借口說要去買粥,匆匆離開了。 

  她倒是放心他們兩個男人獨處,不過看她當時那羞紅的臉,沒有落荒而逃已經難能可貴了。陌景晗想到這不由笑了起來,他也不是存心要棒打鴛鴦,是他們倆親熱也不看看地點的,哪裡會想到再度進門就見如此火辣場景。 

  信步走到窗邊,身體半靠著,以他的性格,說不出什麼狠話,只是覺得為了那個傻女人,總該要說些什麼,表明下自己的立場。也不多繞彎子,直接就挑明了話:「聶雲楓,你不該騙summer,你沒有看到最初你昏迷后她的絕望表情,如果真的愛她,忍心看她為你如此焦慮?」 

  昨晚聽到醫生的診斷後,他就覺事有蹊蹺,哪裡會這麼巧。一早過來,見兩人還在睡,於是就去了醫生辦公室特意了解詳細情況。那聶雲楓有他的方式讓醫生作假,他自然也有辦法讓今天的在職醫生把病人檔案翻出來一看,只怪聶雲楓時間緊迫來不及把後續事宜給遮掩好。病例上,所謂的「瘤」根本就不存在,倒是動過手術這回事沒有作假。 

  聶雲楓審讀著眼前沉穩從容的男人,他的眉眼帶著溫和,但令他覺得不舒服。這個陌景晗就是以這幅溫柔之態騙走洛夏的心嗎?儘管肯定了那女人還愛著自己,始終還是介意曾聽她說愛陌景晗,甚至承認他是她丈夫這件事。 

  眸光流轉,他一改冷顏,微微而笑著念:「陌景晗,維也納音樂學院畢業,曾被譽為音樂界的天才,更榮獲美國音樂界的多次獎項。」 

  男人眉眼上挑,「你查我?」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情,只要有心打探,很容易就查出。 

  但聶雲楓要講的卻不是這,另有其目的,忽見他笑得詭異:「似乎沒有任何一則新聞有提過你的家族與結婚的消息。」他的目光緊凝在男人臉上,不錯過任何一個細小的表情變化。查不到的事,他會用自己的專業來了解內情,心理研究也是一種偵查的方式。 

  「你以為我有意在騙你,懷疑我不是summer的丈夫?」陌景晗這次真心笑了,忽然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看似氣勢逼人,其實卻很可愛,這吃醋彆扭的樣子十分有趣。 

  聶雲楓不動聲色,這是一場心理戰,他發現這個陌景晗看似溫潤,其實卻也不簡單。從他的表情里看不出端倪,無法評斷他說的是真還是假。換個角度,從洛夏那邊去想,若她還愛著自己,斷然不會真的委身嫁給別人。 

  他覺得可能這是兩個人預先準備好的戲,有著某種原因,洛夏對他有怨恨在,然後借陌景晗來報復自己。這是他的想法,或者說是心中的希望,總是不願相信他的夏天真的嫁給了他以外的男人。 

  早已下定決心,哪怕她真的結婚了,只要她心中有他,她還愛他,那麼就由他來罔顧倫理,做第三者也好也要盡己所能把她再次追回來。可骨子裡的大男子主義總會在某種時刻作祟,尤其是與這個陌景晗正面的時候。 

  只聽陌景晗帶著嘲諷的口吻道:「聶雲楓,你是在自欺欺人。若你不相信,我可以把家裡的結婚證書拿到你的面前,只不過,」他譏笑著問:「你會想要看嗎?」 

  無論是話還是表情,他都帶著挑釁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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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真相的外衣一層層被剝開時,聶雲楓,你會想要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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