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他不是我的男人
「你等著瞧!」簡單咬牙撂下話。走到飛鏢輪盤前,取出三根飛鏢在手上掂了掂,份量很輕,即便是右手力度控制很好,也會因為遠距離而讓它打飄在外。
深吸了口氣,回到原來的位置,她摘下了黑框眼鏡,那本就是裝飾用的,既然偽裝已經被撕下,那就成了多餘。忽視身旁虎視眈眈的灼熱視線,沉心術讓心變得平靜,沒有一點波瀾。她取了一根飛鏢在手,斜開身體,眯起右眼瞄準那紅心,那就是她此時的目標。
心喝一聲:中!飛鏢脫手而出,正中紅心!頓覺欣喜,少年時跟師傅學搏擊術,最基本的功課就是瞄準,這樣的飛鏢輪盤她不知練習過多少遍,但是距離卻從未試過如此之遠。在原有的控制力度上,她稍稍又加了些重力,防止飛鏢疾射過程中因為空氣阻力而偏離。
看來這個效果極好,頓時就有了信心,若她三根全中紅心的話,那就是滿圓,也可以贏下這場比賽,希望容爵能說到做到,不會反悔。
此時容爵的眼中正精光熠熠,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雙腳張開一個,左手垂立,腰背挺得筆直,眼神專註在前方,右手彎曲成一個角度握著飛鏢。這樣的她,散發出一種無形的獨特魅力,奪目耀眼。
沒有意外,三根飛鏢全部正中紅心,簡單釋然地笑了,挑釁地回眸。
容爵一面笑著一面鼓起掌來,即使態度輕慢,卻也不掩藏眼中的贊意。「哇喔,很精彩,連中三次紅心,全是滿分,看樣子是贏定了。」
簡單心生防備,覺得他的笑似乎帶著深意,卻仍道:「可以把睿叔給放了吧。」
卻見容爵緩步走到輪盤前,又取過三根飛鏢,剛才她取的是后翼紅色的飛鏢,他為了區分開來則是拿來藍色的。他邪笑著走到她身旁道:「總要比過才能定輸贏是吧。」
就在她驚詫的眼神中,容爵三根飛鏢同時出手向那邊疾射而去,只聽確確實實的鏢中輪盤的聲音傳來,扭頭一看不由倒吸一口氣,容爵那看似隨意丟出的三鏢不僅是全中紅心,而且把她之前射中的三根全部打落在地。
「比賽結束,現在可以計算成績了。」
簡單閉了閉眼再睜開,如此還用計算嗎?他三根飛鏢全中,而她的卻都掉在了地上為零分,怒瞪著他:「你是故意的。」他根本就是有意在耍她,先給她希望,再把她打到谷底。
容爵也不否認,他本來就是故意的,飛鏢不過是他從小玩到大的一個無趣遊戲而已,哪怕再退後兩米,他依然能掌握那個力度把她射中的全都打落,這是經驗加上技巧。他就是想看看這張臉上的表情會是如何豐富,果然不負他所望。
「現在你輸了,願賭就得服輸。」
「我要是不認這個輸呢?」要她當著電腦屏幕上那麼多人受他侮辱,還不如去死。
容爵聞言打了個響指,立即屏幕上出現了動靜,她看到裡頭的人手中拿了一根很大的針管,向外嘗試注射了下,看到液體在飆出來,然後就見有人拉起了張謙睿的袖管,露出了他的手臂,針管的頭已經抵到他皮膚上,只等一聲令下就插入。
簡單的面色變得慘白,「那是什麼?」心裡有不祥的感覺。
「海洛因。如此一針管的海洛因可是價值不菲,被注射之後,毒癮就會立即染上,從此以後他將與毒品為伍。簡單,你衡量著點,是乖乖當著他的面躺在我身下呢,還是任由你的男人就此成為癮君子。」
張謙睿在那頭把他的話聽得清楚,立即開始劇烈掙紮起來,即使雙手雙腳全都被綁得死死的,嘴上也被封住,可是眼睛里卻燃起了怒火。簡單看他如此,心中極痛,是她的錯,以為這只是她與容爵兩個人的事,卻沒想把他給牽扯進來了。
「怎麼?心疼了?其實你可以比較下,究竟是他強還是我強。」
惡毒殘忍的話在耳邊,揚起頭直直看進那雙陰冷的眼內,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容爵,他不是我的男人。」
容爵卻冷笑出聲:「不是你的男人?那是什麼?一年前你出現在他酒吧里,他對你產生了興趣,教你調酒術,接著你就成了他酒吧裡頭的台柱,半年後他把你帶進公司,成為他身邊最親密的助理。如果你們沒睡過,我實在想不出一個離異男人對比自己小了二十多歲的女人還能有別的企圖。」真當他會什麼都不查?她之前的記錄是空白,如今查到的這些卻讓他更加憤怒,她與那張謙睿原來早就好上了。
「你可以不要這麼齷蹉嗎?我們之間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齷蹉?」容爵一把摟住她的腰提到身前,怒意彰顯,「既然如此,那麼就讓你見識真正的齷蹉是什麼。」大手一揮,把桌面上的東西全都掃落在地,然後一個壓倒,就把簡單給壓在了桌面上。
看到容爵的視線極殘忍地劃過頭頂,那處是還在連線中的電腦,立即領悟到他的想法,怒喊出聲:「不!容爵不要,他是我爸爸!」
容爵一怔:「你說什麼?」
「他是我爸爸,張謙睿是我爸爸!」說完用力推開他的身體,翻個身往那頭看去,只見張謙睿瞪大了雙眼,眼中全是不敢置信。怔愣著輕喚:「睿叔.……」她不想的,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永遠守住這個秘密,不要去打破他的平靜以及粉碎他的希望。
忽然張謙睿拼了命的嘶吼,可因為嘴巴被封住,卻只聽到沉悶的聲音。她轉過頭,「可以把他的封條撕開嗎?讓我和他說下話。」
容爵的眼中滿是疑慮,他們是父女?怎麼可能?可還是朝自己手下淡淡道:「讓他說話。」
封條一被取下,張謙睿立即激動地問:「小單,你說什麼?你怎麼會是我的女兒?」
簡單眼中浮現一層薄霧,她道:「我是原欣的女兒。」張謙睿整個人凝住了,神色從原來的激動慢慢變得不敢置信,他連連搖頭:「不,怎麼會呢,你怎麼可能是她的女兒?」
她忽然仰起頭來,不讓那眼中積聚的薄霧湧出。當她聽他講愛未央故事的時候,她就知道他是她的父親了,他說之所以有愛未央這個名字,是因為一個他深愛且至今仍愛的女人。
那是一個很動人的愛情故事。從白家逃出的原欣,因為不願再回原家去履行什麼義務,於是就出走在外,但人總是要生存的,她沒有一技之長,只能去找端盤子的工作。後來經人介紹去了酒吧裡頭做服務生,於是在那裡認識了張謙睿。那時的他並非什麼耀光的總裁,只是個鬱郁不得志的年輕人,他是酒吧裡面的調酒師。
也許是生活的不如意讓兩個年輕男女走到了一起,原欣成了他的助理,會跟著他學調酒術,配各種形形色色的雞尾酒,每一種顏色的酒代表了什麼樣的心情。他們愛著這個職業,也愛著彼此。可是突然有一天,原欣卻失蹤了,只留了一封信給他,大意就是她離開了這座城市,讓他忘了她。
張謙睿發了瘋一樣四處尋找,可是找遍了所有她曾呆過也可能去的地方,都毫無音訊。此時,他才發覺對她的了解竟然是那麼少,他不知道她來自何方,不知道她的家在哪裡,也不知道她可能會去哪。
後來當他漸漸發家起來時,就把那家酒吧給頂了下來,改名叫**未央。意為他與她的愛情沒有結束,總有一天他會找到她的。也曾試著與別人相守,可最終還是離婚收場了,在別人看來他與原欣之間很短暫,根本不值得他如此等待。可是愛情的世界里,又哪有什麼值不值得呢,只有願不願意。
當簡單聽完這個故事後,心隨意動地問了句:能告訴我那個女孩叫什麼名字嗎?本以為張謙睿會選擇沉默或者迴避,卻見他笑得一臉溫柔地說:原欣。彷彿那是世間最動聽的名字,彷彿那回憶里的人是他最美麗的愛人。
簡單費盡所有力氣壓抑住,才沒讓自己顫抖泄露激動的情緒。他說是原欣,他說的那個人是媽媽!印象中從沒見過媽媽有怨恨憤怒的時候,是因為她的回憶里都是對這個人滿滿的愛嗎?有些明白媽媽為什麼要不告而別,不是白家或原家找上門來了,就是可能因為懷孕這件事,她怕原家的宿命會把眼前這個溫潤美好的男子給毀了,所以狠了心腸獨自離去。
一個遠走異鄉寧可孤獨一生,一個靜守原地無怨無悔,這是怎樣一份深愛啊。
其實愛情就是這樣,它不一定是要轟轟烈烈經歷過千辛萬苦才會深愛彼此,有時候就是簡簡單單的你愛上了我,我愛上了你,兩人一起共有一段美好的回憶,然後銘記一生。
凝視著那雙留戀的又承載了希望的眼眸,當時她就決定從此把這秘密咽下去。不認這個父親,只做他的朋友,喊他睿叔。因為她知道,事情的真相太過殘忍,媽媽的死會把他做了二十多年的美夢給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