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拒絕
清晨七點半。李銘城在鬧鐘的提醒下準時醒來。他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前世顛三倒四的混亂作息時間當然要拋棄掉，前世李銘城身高最終定格在178，重活一世，他可不想在未來的某一天再次被人嘲諷身高二等殘廢……
有句話說的好，女人從來都是男人的最大動力。比如某個一米八二的女生就讓李銘城賊有壓力。
眼睛一睜開，李銘城花了幾秒讓處於睡眠后搖的大腦徹底清醒過來，然後爬起來到衛生間刷牙洗臉。
迅速地完成洗漱工作，李銘城換上一套運動服出了酒店。
按黛西的話來說充足的睡眠是維持女人美貌的不二法器，所以這個時候黛西還在床上進行她的美容覺大業。有過上次的經歷，這次李銘城可不會自討沒趣地試圖想要叫醒她。
出了酒店大門，李銘城就開始在人行道上慢跑起來，最近一段時間他養成了晨練的習慣，除了昨天因為睡過頭沒有起來中斷了一次。
距離酒店一千來米遠有個公園。公園不大，但是大早上會有許多附近的人來這晨練，男的女的年輕的老的都有。
李銘城跑到公園的時候，公園裡的人已經挺多了。
李銘城找了個比較偏的靠近公園人造湖的位置，開始做熱身動作，等到感覺全身筋骨都活動開了，李銘城就開始打八極拳。
要說鍛煉身體，還是得八極拳，光從鍛煉效果上來看，跑上個一萬米估計都抵不上打上半小時拳。
雖然李銘城找的位置挺偏僻，但是架不住他的行為實在太引人注目。事實證明，喜歡看熱鬧這件事確實是全人類的天性，無關性別無關年齡，也無關國籍。
李銘城才打了十來分鐘，他周圍就已經三三兩兩聚集起了看熱鬧的美帝人民。
「嘿，你這是不是華夏功夫？」看來這幾年程龍和李聯傑的功夫片在美國影響力頗大，居然有人認出來了。
李銘城沒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繼續打拳。練拳的時候李銘城胸口都凝著口氣，一說話氣就散了，那這趟拳也就白打了。
手上一遍套路打完，李銘城才收了架勢，笑著對周圍的人道：「沒錯，這就是華夏功夫。」
「哇哦，酷！」之前提問的人是個三十來歲的白人男人，他說著擺了個程龍的招牌動作，「我知道，jackiechan，哇打！」
「哈哈。」男人的活寶行為引起了眾人一陣善意的笑聲。
男人似乎是個功夫迷，對眾人的笑聲毫不在意，反而殷切地看向李銘城：「嘿，你能教我嗎？我特別喜歡功夫！」
「這可不行……」李銘城毫不留情地拒絕了他，「你太老了，學不會了!」
然後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白人男人臉上瞬間露出便秘一樣的表情。
在眾人的笑聲中李銘城轉過身繼續打拳。用他的話來說，咱可是要當明星的人，這點小規模的圍觀算什麼？
不得不說在心理素質這方面，李銘城還是挺合格的，這貨臉皮夠厚。
幾遍拳打完，渾身上下一身臭汗。李銘城歇了會，然後揮手告別周圍的美帝人民拔腿就撤。
實在呆不下去了，那個白人大叔的眼神幽怨得就像被李銘城始亂終棄了的小媳婦兒，看得李銘城脊背骨發寒。
回到酒店，黛西已經起床了。兩人一起坐電梯下到酒店二樓的自助餐廳吃了頓營養豐盛早餐。吃完早飯，兩人出了酒店，打了個的徑直前往奇異電器大樓。
上午十點整，李銘城和黛西抵達洛克菲勒中心。付了車錢，兩人輕車熟路地進入了那棟哥德式高樓。
大廳前台後的依舊是熟人珍妮，看見兩人走進來，珍妮笑著跟他們打招呼：「嗨，李奧，黛西，早上好。」
「早上好，珍妮小姐，一天不見，你又變漂亮了~」李銘城熟絡地回應道。
「謝謝。」珍妮掩嘴輕笑，「你是來找鮑勃先生的吧？」
「沒錯，能幫我聯繫一下嗎？」李銘城點了點頭。
「當然，」珍妮道，「鮑勃說過了，你來了可以直接去總監辦公室找他。」
「那再好不過了。」李銘城笑了起來。
「行了，你快去辦你的正事吧！」黛西推了一把李銘城，「別打擾我和珍妮聊天。」
「……」李銘城嘴角一抽。這倆什麼時候這麼親密了？女人間的友誼都是這麼令人捉摸不透的嗎？
看著已經開始討論化妝品和當季潮流時裝的黛西和珍妮，李銘城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轉身走向電梯間。
在走廊的樓內分佈示意圖中，李銘城找到了音樂總監辦公室的位置，然後直接走進了電梯。
出了電梯右拐，走了大概七八米，李銘城看到了掛著「音樂總監辦公室」的牌子，在哪行黑體大字下邊還有一行小字，寫著：斯科特·迪倫——應該就是這間辦公室主人的名字了。
李銘城伸手輕輕敲了敲辦公室門。
幾秒后，門內傳來了一個男人平和的聲音：「請進。」
李銘城在門外整理了一番儀容，緩緩推開門走進去。
「嘿，李奧，你終於來了，我們之前剛好聊到你！」辦公桌旁坐著兩個中年男人，一個是李銘城認識的鮑勃，另一個李銘城不認識，但可以猜測得出他就是那位rca的音樂總監斯科特·迪倫。
看到李銘城走進來，鮑勃笑著站起身熱情的迎了上來。
「早上好鮑勃，希望你們不是在說我的壞話。」李銘城打趣道。
「當然沒有，我們說的可都是你的好話。」鮑勃走上前和李銘城擁抱了一下，鬆開他後轉身看向斯科特，為兩人做介紹，「他就是我跟你提過的李奧。這是斯科特，rca的音樂總監。」
「斯科特先生，很高興認識你。」李銘城沖斯科特點頭致意。
「我也是，李奧，能認識你這種才華橫溢的年輕人是我的榮幸。」斯科特站起來笑著道。
「謝謝，您過獎了。」
「好了，你們就別客套了，先坐下，我們邊喝邊聊不好嗎？」鮑勃提議道，「斯科特，你覺得呢？」
「哦，我的失誤，李奧，請過來坐。」斯科特露出歉意的笑容。
「好的，謝謝。」李銘城點了點頭，走到辦公桌前在斯科特對面的皮椅上坐下。
斯科特的辦公室里有咖啡機，鮑勃熟練地翻出了速溶咖啡粉，沖了一杯咖啡放到李銘城面前。
「只有速溶的，希望你不會介意。談完了你要是有空我可以請你去喝一杯手工現磨的純正藍山，這附近有一家特別贊的咖啡館。」鮑勃道。
「當然不會，我會告訴你其實我根本分不出現磨咖啡和速溶咖啡的區別嗎？」李銘城沖他眨了眨眼睛。
「哈哈，其實我也分不出來。」鮑勃笑了起來。
李銘城小小地啄了一口咖啡，然後就放下了杯子。雖然前世在英國生活了三年，但說實話他對咖啡這種東西實在不怎麼感冒，相比之下他更喜歡喝可可飲料。
「嘿，要不我們還是先談談合約的事情？我可是有些迫不及待了，你們不知道，昨晚我激動地幾乎要睡不著覺！」李銘城語氣誇張地道。
「哈哈，我能理解你，」斯科特笑了笑，「那我們就直接進入正題吧。」
他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沓裝訂好的a4紙，遞過來，「這就是你的合約，你看看吧，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可以提出來。」
「哦，我可是對rca神往已久，」李銘城接過合約翻開，「我想你們一定不會讓我失望……」
李銘城突然卡殼了，因為他看清了合約上的內容，確切地說他看清了合約第一頁上第一行的字。
李銘城悄然抓緊了那沓紙張，手指指節皮膚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他緩緩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身旁神色有些不自然的鮑勃，然後轉頭看著面露微笑的斯科特。
「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斯科特笑著問。
「斯科特先生，我想這裡面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我想當一名歌手，而不是什麼音樂詞曲作者！」李銘城臉色鐵青地說。
「不不不，李奧，誤會了的是你。」斯科特擺了擺手，「相信我，比起歌手來，你更適合當一個詞曲作者！」
「呵，鮑勃，我們之前可不是這麼說的！」李銘城壓抑著怒氣看向鮑勃沉聲道。
「李奧，我……」
「哦，李奧，聽我說，歌手有什麼好的呢？」斯科特揮手阻止了想要說話的鮑勃，對李銘城道，「名氣？錢？地位？這些詞曲作者一樣可以擁有，而且你將來還能成為一名製作人，甚至像我一樣，成為大公司的總監！並且你還不用擔心走到哪都有一群狂熱的粉絲和不顧後果只關注你隱私的狗仔隊！多好！」
「不，斯科特你不懂！」
「我不懂？不，李奧，不懂的是你。」斯科特搖了搖頭，「你不懂美國，你不懂商業！當歌手？沒有人會為一個華裔小子買單的！」斯科特搖了搖頭。
李銘城站了起來，「斯科特，這才是你真正想說的吧。」
他深吸了一口氣，俯下身看著斯科特，指尖輕輕點在那沓合約上，「我想我們沒什麼好談的了。」
李銘城轉頭就走。
「李奧，等等！」鮑勃連忙站起來叫道。
「鮑勃，讓他去吧，」斯科特攔住了自己的同事，「李奧，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除了rca，你不可能找到第二個願意和你簽約的公司。天才？美國最不缺的就是天才！人最重要的不是才華，而是能認清自己的位置！」
李銘城在門口停了下來，胸口壓抑不住地燥熱湧上來。來之前他意氣風發，他想不到今天迎接自己的居然會是這麼一番話。
做了幾個深呼吸，終於把那股燥熱壓了下去，李銘城暗暗握緊了拳頭，緩緩轉過身。
他看了一眼鮑勃，又看向斯科特，死死地盯住這張他想一拳砸過去的臭臉。
「怎麼，李奧你改變主意了嗎？」那張臭臉又笑了起來。
李銘城終於忍不住了：「斯科特先生，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
「總有一天我會讓全世界知道，rca的音樂總監其實是個自以為是並且有種族歧視觀念的蠢材！」
徹底撕破臉皮，李銘城頭也不回地走出了辦公室。
辦公室門「砰」的一聲在他身後迅速關閉，門后是兩張驚怒的中年男人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