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合約

  「怎麼樣？不錯吧，我跟你說，這絕對會是一首大熱單曲！」鮑勃眉飛色舞地道。


  他身旁的是rca的音樂總監斯科特·迪倫，他們是亦師亦友的關係，在鮑勃成為一名音樂製作人之前他只是一位鬱郁不得志的撲街民謠歌手，後來在斯科特的帶領下他開始學習編曲製作等方面的知識，然後他重新以一名製作人的身份進入音樂圈，並且成功取得了他當歌手的時候想象不到的成功。


  鮑勃能進入rca也是由於斯科特的引薦，所以當他覺得自己發現了李銘城這個好苗子，他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斯科特。發掘出一名有望成為天王級歌手的新人，他和斯科特都能從中得到不菲的收穫。


  斯科特是個看上去大概四十歲的中年男人，但事實上他已經五十一歲了，優渥愜意的生活使他保養的很好，身材也沒有發福，光從外表來看他的魅力指數絲毫不比二十來歲的年輕小夥子遜色。


  右手摩挲著下巴上的鬍渣，斯科特看著電腦屏幕上錄像里抱著吉他的亞裔男孩，輕輕點了點頭：「不錯，確實是一首好歌，近幾年民謠搖滾在市場上很受歡迎，可以想象這首歌放到市場上后能取得一個不錯的銷量成績。鮑勃，乾的不錯！」


  「那麼……你們談好價錢了嗎？」斯科特轉頭看向鮑勃，「他怎麼說？」


  「什麼？」鮑勃一愣。


  「怎麼，他獅子大開口了嗎？」斯科特皺起了眉頭，「難道你沒跟他說清楚，他是個新人，新人作品還沒有經受市場……」


  「不不不！斯科特，你誤會了！」鮑勃連連擺手打斷了斯科特繼續說下去，「他不是來賣歌的，事實上，他是來和我們公司簽約的，他想做一名歌手。」


  「你說什麼？」


  「他想得到一份唱片合約。」鮑勃重複了一遍。


  斯科特沉默了，他皺緊了眉頭，放下了摩挲下巴的右手，擱在辦公桌上，指尖無意識地輕輕叩擊著木質桌面，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斯科特，你在考慮什麼？你也看到了，他的實力毋庸置疑，出色的唱功，強大的創作能力，」鮑勃急了，「我想不出我們有什麼拒絕他的理由！」


  「不，你錯了，鮑勃，」斯科特終於再次開口，「我們有拒絕他的理由。」


  「是因為他的年齡嗎？這根本不是問題！你看看亞倫卡特，他簡直紅的發紫，全美國的小女生們都在為他所瘋狂！」鮑勃激動地站了起來。


  「但是亞倫卡特是個白人，」斯科特淡淡地道，他指了指電腦屏幕，「而他，是個華裔。」


  「可是……」


  「沒有可是，鮑勃，」斯科特站了起來，「rca是一個商業公司，我們最終要追求的是市場上的銷售成績而不是其他，我們不能保證美國民眾會為一個華裔小子買單，把他推出去，風險太大了。」


  「他們不是天天在喊什麼種族平等嗎？」鮑勃激動地道。


  「種族平等？呵呵，那只是個笑話而已！」斯科特笑了，「鮑勃，我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天真！」


  「我……」鮑勃還想說些什麼，斯科特卻揮手阻止了他。


  「好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先走了。」斯科特輕輕拍了拍鮑勃的肩膀，「哦，對了，你之前那張專輯做的不錯，繼續努力。」


  他說完就繞過了鮑勃向門邊走去。


  鮑勃看著他的背影，動了動嘴唇，最終還是沒有再開口。他知道斯科特說的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不想再提有關那個華裔小子的事了。


  鮑勃頹然地在凳子上坐下，看著斯科特拿起掛在門邊衣架上的風衣穿上，拉開辦公室的門外往走。


  他好像突然明白了他和斯科特之間的差距：他還把自己當成一個音樂人，而斯科特早已經成為了一名稱職的商人。所以他還是一個製作人，而斯科特早已是音樂總監。


  可是，他還是有些不甘心。音樂，不應該是最純粹的東西嗎？好聽就是好聽，跟唱歌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那我們……要拒絕他是嗎？」鮑勃突然問道。


  斯科特腳下一頓，回過身來。他的弟子正緊緊地盯著他，目光宛如看到最後一根稻草的溺水著。


  斯科特愣了愣，然後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側著腦袋想了一會，最終笑了起來，看著自己的弟子，輕聲道：「我可以給他一份合約。」


  「……但是，合約內容方面，需要做上那麼一點兒改動，你去通知他吧，讓他到明天公司來一趟，我有話想跟他談談。」


  ……


  「喂，是李奧嗎？」


  在酒店客房享用據說是米其林星級廚師的酒店大廚精心烹制的法式鵝肝的時候，黛西接到了來自rca的電話。李銘城沒有手機，所以當時留聯繫方式的時候留的是黛西的手機號碼。


  「沒錯，是我，」李銘城把湊到耳邊偷聽的黛西推遠了一點，笑著對電話那頭的鮑勃道，「怎麼樣，鮑勃，你是不是給我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嗯。」電話那頭的鮑勃卻好像興緻不高，「斯科特，哦，斯科特就是公司的音樂總監——他……他很欣賞你的才華……讓我告訴你，明天上午來公司一趟，討論討論有關合約方面的問題。」


  「真的嗎？太好了！多謝你，鮑勃。」李銘城有些激動，

  「沒事，」鮑勃乾笑了兩聲，「對了，定的時間是明天上午十點，你可不要遲到了哦。」


  「放心，我一定準時趕到。」李銘城點頭應道。


  「……那就先這樣吧，明天見面再聊。」


  「好的，明天見！」


  剛掛斷電話，一旁的黛西就眉飛色舞地湊了過來。


  「怎麼樣怎麼樣？他怎麼說？」黛西表現得比李銘城還要激動，好像要簽約的人不是李銘城而是她。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李銘城把手機還給她。


  「哎呀離得太遠了沒聽清楚嘛！」黛西急得拍了李銘城肩膀一巴掌，「別賣關子了，快說吧，是不是叫你過去簽約。」


  「你說呢？」李銘城揚了揚眉毛。


  「這麼說，你真的要成為一個明星了？」黛西激動地跳了起來，一把抱住了自己的堂弟，「哇，我要成明星姐姐啦！」


  「哎哎，慢點，慢點，黛西，我頭都要被你晃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