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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裝痴喬呆智星生計 撥草尋蛇意外之喜(陸)

  且說韓承澤且行且想,面前突然跳出一個小姑娘來,口口聲聲教人拿他。這小姑娘話聲剛落,後面已經跌跌撞撞跑來三四個丫頭,裡面有個略大些的,瞧見被攔住的韓承澤衣著尊貴,忙上前道:「我家姐兒慣是愛頑笑的,公子莫怪。」說著便擋在那小姑娘前面,意欲將她拖抱回去。


  韓承澤料著這該是那趙棟家中女眷,也不想多生枝節,便往旁邊走去。誰料那小姑娘身量不大,力氣倒不小,竟把那略大些的丫頭推了個趔趄,又吩咐那幾個小些的的道:「你們要造反不成?還不拿了他!」


  韓承澤從不曾見人這樣不自量力,三四個小丫頭難道就想制住他?那幾個小丫頭都不敢上來,那小姑娘恨恨一跺腳,便自己沖了上來。出拳又穩又狠,直衝著韓承澤面門上來,韓承澤略一閃神,倒險些被她打中。他自來也是學過拳腳的,一把扣住她手腕,又順勢一拽,便將這小姑娘反手摁到了地上去。


  韓承澤將她制住,便問道:「先頭你攔著我,現在可該我問你,你又是誰?憑什麼在人家家裡耀武揚威?」小姑娘掙扎了幾下掙不開,忽然就哭起來,韓承澤以為自己手下沒有準頭兒,傷了小姑娘家,忙鬆手道:「你別哭,我不抓你就是。」小姑娘失了束縛,一骨碌便爬起來,徑直奔著旁邊就跑。韓承澤還不等追,那幾個小丫頭這時卻緩過神來,齊齊跪倒他面前擋著,害得他眼看那小姑娘跑沒了蹤影。


  正想拿個丫頭問問清楚,後面趙棟此時卻趕了上來,一見此景,還以為是丫頭們冒犯了他,忙道:「這些奴才不懂事,衝撞了世子,下官必定重重責罰。」


  韓承澤卻一笑道:「原沒她們什麼事兒。只是本世子一時感慨,大人家中家風甚好,這樣青天白日,自家裡都要演習抓賊,可見是一心為國盡忠的。」趙棟一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便道:「世子這是何意?下官卻不甚明白。」


  韓承澤便指著地上這幾個丫頭道:「大人不明白的,問她們便知道了。」說著便甩袖自去。走了一程,回頭一看,趙棟並著那幾個丫頭都不見了,想來是尋自家事情去了。細想想那小姑娘,果然與眾不同些,難道是巡撫家的飯食格外好些,養得小姑娘都如此壯實。想著那險些打到他臉上來的拳頭,韓承澤不免心有餘悸,幸虧不曾大意,不然被個小姑娘傷了,說出去也忒沒面子。


  沈老先生昨日已經與明檀細細說過韓承澤此中因由,因此今日明檀見他神色便好上許多。韓承澤心中放下大石,便將剛才事情拿來說笑道:「先生不知道,我才來時,竟然在趙大人家的院子里,就被當成賊了。」


  韓承澤自來會說話的,又講得繪聲繪色,直聽得沈琰與明檀二人都笑起來,連沈老先生都笑著嗔了他一句。明檀笑過,復又打量他幾眼,又湊到沈琰耳邊低低說了兩句,惹得沈琰也一路笑著打量他。


  韓承澤自覺身上雞皮疙瘩冒出一層,忙笑道:「你們可別疑我,我先頭也還想呢,這巡撫家裡,竟是能把個小姐養得這樣,也是奇了。」明檀便道:「這倒說得是。就我妹妹那樣驕縱的,也沒你說得這樣。」沈琰也點頭笑道:「正是呢,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那個蠻夷部落的掌上明珠瞧中了你,闖到這府上來搶親呢。」


  兩個人說完便笑,韓承澤原本還想著辯解兩句,可眼看是不取笑夠了他不肯鬆口的,便也不說話,籠著袖子往旁邊一坐。沈老先生看著幾人笑鬧,便道:「好了,你們兩個欺負他,還要臉面不要,虧得多出幾歲年紀來。」嗔住了兩人,又對韓承澤道:「別的先不必管,林大人府上先是要去一趟的。」


  原來昨日林如海派人送了帖子,韓承澤正想著有事要與舅舅商量,這便是瞌睡送了枕頭來,一時便應著。忽然見著沈琰悄悄遞了個眼色給他,卻不知何意,趁著一道兒上馬車的空兒方才悄聲問了一句。沈琰卻不說話,只是指著明檀,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便鑽進馬車裡去了。


  韓承澤這一路上都不安生,始終想著沈琰這到底什麼意思,然都是白費功夫,什麼也想不起來。好容易馬車到了林府,韓承澤剛進院子,便覺得好似好了眼,那個站在林如海身後,一身儒生打扮的人,如何看著這般眼熟?惡狠狠揉了兩揉,再睜眼看時,那人便笑著看過來,一雙桃花眼熠熠生輝。韓承澤下意識的看了明檀一眼,這件事,敢問世子大人您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呢?


  因為如今韓承澤乃是光明正大的忠順親王世子,林如海迎上來恭敬行禮,方請了幾人進去。韓承澤揣著一肚子小心思進了屋子,發現眾人都沒什麼驚訝,想來是早知道了,此時才明白沈琰那眼色的意思,可惜明白得太晚了些。


  林如海請著眾人坐下,方道:「王爺也是才到的,正好與先生一道兒,也有個章程可議。」沈老先生點頭稱是,沈琰與明檀低頭肅立,唯有韓承澤一臉懵懂。想方設法說著不肯來,連自己世子都不敢光明正大的放出來,如今這又是唱得哪一出呢?


  忠順親王叫著明檀過去囑咐了幾句,又教韓承澤也謹慎一些,笑道:「你如今可是我兒子,一舉一動千萬在意。老師知道,我是最重名聲的,若然教你損了分毫,可是饒不得了。」韓承澤忙道不敢,誰知明檀道:「父親說得只怕有些晚了,他到了這幾日,可是能做不能做的事情,都做得差不多了。」


  韓承澤一聽便覺得不好,也顧不得明檀看上看不上他的話,伸手扯了扯明檀衣袖,正想遞眼神先求個情面,忠順王便笑道:「怎麼?他也學會了惹禍不成?」韓承澤眼巴巴的看著明檀回頭給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滿滿的不懷好意,心中便如三九天洗了個冷水澡,裡外冰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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