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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初拜訪智星遇剋星 失算計疑心好龍陽(陸)

  且說韓承澤對忠順王世子心有芥蒂,沈琰看在眼裡,因素日與他是呆得多了,見他神色不好,想著他是不慣世子這樣親近說話,又想著今日世子果然是對著他極有耐心的,便向著案上指道:「這便是爺爺給你留的功課了。我們兩個不過是來陪你的,那些投機取巧小心思都收了,且好生想想如何應對罷。若是不合爺爺心思,又少不了收拾你呢。」


  韓承澤一面防著世子,一面又要花心思琢磨這些,鋪開宣紙便擎著那小號紫毫嘆氣道:「先生這樣嚴苛,是要逼死我呢,不會是還想著讓我下場的事情罷?沈大哥,你也不替我說上兩句么?」


  沈琰笑著道:「原是你那日做的詩極好,連我聽了,都覺得你實在是可造之材,要我說些什麼去呢?說不定你將來一時通透,就把我們都超過去了,爺爺豈有不念著你的道理呢。」韓承澤知道是那詩惹來的禍,頓時又悔,早知道便不想那捷徑,直接寫來交上,縱得幾句教訓,也好過現在騎虎難下,心裡想著,嘴上便道:「早知就不弄這照貓畫虎的勞什子,白費了功夫不說,還討不得好。」


  說者無意,聽著有心,沈琰自看了那首詩后,只覺錦心繡口,原還想著韓承澤果然不同一般,竟有這樣造詣,可聽了這話,便知那是另有其人了。便又笑道:「你身邊還有這樣人?我只當他們都不如你的。」韓承澤心不在焉,隨口道:「沈大哥不知人外有人的?況依著我舅舅才華,若然教出孩子比我差了,那才怪呢。」


  這話一出,沈琰便立時明白說得是誰了。見世子似有疑問,忙岔開道:「世子,我看爺爺留的功課,只怕急切間是做不完的,不若我們手談一局,等著他罷。」世子應著,二人便自到一旁去了。


  棋到一半,韓承澤方寫完了,自家仔細看了一遍,並無什麼疏漏,才道:「沈大哥快來替我瞧瞧,可是好了不曾?我是再看不出什麼不是來的。」沈琰聞聲而起,過來拿了他的文章細細看了起來。韓承澤看著沈琰,只覺似有人正盯著自己,他略一回頭,正對上忠順王世子含笑眼神,小心肝兒顫了兩顫,便也回了一笑轉過頭來。


  沈琰片刻看完,點頭道:「我瞧著並沒失了你平日的水準,只是透著些心浮氣躁的意思呢。」韓承澤並未說話,只是心道,任誰被人看上要做***通要浮躁的罷?況他也不過十歲,這個色中惡棍,如何下得去手?


  忠順王世子也走過來,拿著看了一眼,便道:「寫得還不錯,腕上筆力也好,看來果然好得差不多了。」說著又笑道:「改日帶你去我們京郊的馬場頑,那裡都是寶馬良駒,尋常地方見不著的。」韓承澤一聽這話,便沒來由的心中生怯,只恨不能立時再躺回榻上病些日子,正苦惱間,突然福至心靈,便道:「我一向是身子好得,這一次卻不同以往,人雖是好起來了,總覺得渾身上下憊懶,恐怕是去不得了。」說完不等世子說話,便起身道:「我送了文章去給先生瞧瞧罷,若是送得晚了,說不得又要怪我磨蹭。」


  沈琰想想也是,便與世子一道兒送了他過去。沈老先生接了文章,略問沈琰兩句,便只留下了韓承澤,打發他二人閑著頑去。沈琰便仍請了世子對那殘局,下了几子便道:「世子對澤哥兒倒是有眼緣的。我瞧著,別說是我,就連他親哥哥,怕也沒有世子這樣喜歡他呢。」


  世子拈了一枚黑子,略想片刻便穩穩落下,口中道:「原我也只是覺得他聰慧喜人,有些愛護罷了。偏明慧這丫頭調皮,做出這樣事情,你方才沒聽見他說,身子尚沒好得利索,只是憊懶呢,這不便是我作的因么?又不能真拿明慧如何,倒教我覺得愧對於他。只好對他好些,權當是彌補罷。」自己說完,倒停了手,支著下巴笑道:「許是人和人之間,真有緣法這檔子事罷。這孩子果然是有極可愛處的,我這幾次見他,倒想著,若然有個這樣弟弟,倒比明慧好出許多去了。」


  沈琰聞言才笑道:「難道他如今不算你的弟弟?你這樣家世,任誰要來攀親也得小心才是。」世子隨手將棋子扔了回去,便道:「咱們是什麼交情,你還不知道我的難處?滿朝上下都指摘父王,只愁沒有門路,竟都是等著尋我岔子的。前些日子那事情暫且不說了,單說我那位北靜王叔,設宴賞花作詩的風雅路數還嫌不夠,居然弄了些長相嬌媚的戲子小倌在旁添酒作戲,只怕我學得不好呢。」


  沈琰嘆了一聲,忽道:「前兒我彷彿是聽爺爺提過,說是北靜王爺向聖人舉薦,派親貴宗室往江南暗查,不會是打著你的主意罷?」忠順王世子搖頭道:「我雖沒聽父王說過,料想他倒不見得惦記我,有這樣好機會,他必然想著先扳倒了父王才是。」


  沈琰點點頭道:「你說的確有些道理的。前日在宮裡見了承宗,聽他說這些日子來,倒有不少人議論賈家那小公子生來戴來的玉呢,且說得極神妙得。」世子冷哼一聲:「我是實在不知這些人膽子多大,仗著皇爺爺撐腰,就興得自己找不著北。看著聖人寵了個妃子,估摸便覺得自己是國舅爺了。小爺早晚要尋他個晦氣,讓他得些教訓。」


  沈琰卻道:「這話由來已久的,先前已經沒多少人再說了。如何這個時候又想起來?怕不是他們一家的意思罷。」這兩人一個出身皇家,一個是皇家太傅的嫡出獨孫,心眼子都是要車載斗量來算的,又自小對陰謀論耳濡目染,世子細想沈琰所說,果然是這個道理,兩個人面對面瞧了半晌,只覺得前路疑霧重重。過了半晌,還是世子先道:「不必管他這麼多了,反正上面還有你爺爺並我父王,對了,還有韓大人,咱們操心這些作甚?左右不會輪到我們上陣。」沈琰深以為然,不料月余之後,忠順王世子居然一語成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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