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她是花雨默
高三本就沒什麼假期，剛過完新年就匆忙開學，吳悅爾倒無所謂，家與學校也沒什麼區別，一樣能睡覺，一樣能做夢，一樣能寫夢，也一樣能看自己最愛的玫瑰花，這樣的生活倒也平靜。
臨近高考了，所有人都忙碌起來，十年寒窗苦讀，誰不希望能在高考取得一個好成績，考上一個自己喜歡的大學？吳悅爾也跟著忙碌，讓自己的生活節奏越來越快，越來越緊張。可那又如何呢，無論是大考還是小考，從未擺脫過最中間名次的吳悅爾高考也是一樣的吧。所以，她所忙碌的不只是高考，她每一天都在為自己喜歡的事不厭其煩的忙碌。
就要高中畢業了，以後也不會見到玫曦徊了，總是有些傷感的，可那又如何呢？歷史的進程從來不會因為某些人的缺席而停滯不前，人生也是這樣，沒有玫曦徊吳悅爾仍舊是吳悅爾，仍舊要一刻不停的走向生命的盡頭，頂多也就多了些思念而已。
像雷雲這樣優秀的人，高考過後她會去更好的學校，更發達的城市，那時候我們便不再是同校同班同桌了，她的人生也一定是光彩奪目的吧。吳悅爾並不羨慕這些，她有一個和別人不一樣的夢想，平平凡凡開開心心的度完這一生，做最普通的人，做最喜歡的事。但那樣，難免孤獨。
這節語文課吳悅爾又走神了，她迷迷糊糊想了很多，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吶喊著別離，別離，別離，彷彿畢業就在明天。回過神了的時候，突然想起玫曦徊好像說了什麼就出去了。旁邊的人都在向她示意著什麼，給他指著前面的圖書角，手機？前面有手機？圖書角的書架里是有一個插座的，常常有人偷偷在那裡給手機充電，用書給遮擋住，老師也很少發現。但擴音器沒電了，玫曦徊要去取充電器來給擴音器充電，方便下節課英語老師用。離圖書角最近的人就是吳悅爾，他們希望吳悅爾去取下來。
誰的手機？崔仙的，那是她奶奶最後留給她的禮物。可是……我不敢。猶豫了好一會兒，吳悅爾還是走到了圖書角，踮起腳尖，手伸過去，剛拔下插頭，她就警覺的回頭看了一眼，玫曦徊正站在門口看著她。完了，吳悅爾一時愣住了，也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愣了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拿著手機和充電器硬著頭皮回到座位，卻在慌忙間碰到了自己的桌子，書倒了一地。也不管那麼多了，她把手上的東西放進抽屜，蹲下來撿被自己碰倒的書，卻不曾發覺一個本子跌落到了玫曦徊腳下。玫曦徊一低頭就看見了那一行行整齊的字跡，出於好奇，他把那個的本子撿了起來，剛拿到手上就看到了熟悉的字眼「花雨默」「阿玫」。
若花雨默是巧合，那麼阿玫呢？又作何解釋呢？此刻，他認定眼前這個與花雨默一模一樣的人一定就是師父。「師父……」
聽到玫曦徊的聲音，吳悅爾先是愣了一下，又慌忙丟掉手中的書去搶玫曦徊手裡的本子。
玫曦徊不管班上學生的目光，又喊了一句：「師父！」
「我是吳悅爾！」
「師父，我是阿玫啊！」
吳悅爾一閉眼，一滴淚水瞬間滑落下來：「我是吳悅爾，我不認識阿玫。」說完就跑出了教室，玫曦徊也跟著追了出去。
教室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根本不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有雷雲和樂冉看清了一切，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樂冉在慌亂中站起來走上講台，她向所有人鞠了一躬「對不起，不該看的東西還是忘了好！」她輕輕揮手，漸漸的就是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了原來的喧鬧，好像什麼也不曾發生一樣。「玫老師有事，大家上自習！」只有霧清輕輕一笑，雷雲仍舊是原先的愁苦狀。
沒有請假條的學生是出不了校門的，吳悅爾只能待在空無一人的操場。「師父！」玫曦徊已經追了上來，他朝著吳悅爾跪下，「師父，弟子做錯了什麼您說，弟子可以改，但請您別不認阿玫。」那把被他視若珍寶的戒尺被他規規矩矩的捧在手上。
吳悅爾看見玫曦徊手中的戒尺，伸手摸了摸，這上面的紋路真是好看。她又收回了手，並沒有拿起玫曦徊手中的戒尺，吳悅爾皺著眉眉，滿心的憂愁。他真的是夢裡的阿玫，我是夢裡的花雨默，是這樣嗎？「做錯了什麼？」
是啊，做錯了什麼？這從來都是花雨默要問的問題。「弟子……弟子不該娶樂冉為妻，但是師父，我們是真心相愛的！」
愛一個人也有錯嗎？何況人家是真心相愛的，我怎麼可能是他的師父？我怎麼可能如此不近人情？吳悅爾將玫曦徊扶起來讓他坐下，又向他鞠了一躬，玫曦徊條件反射般站起來重新跪下，接著又被吳悅爾扶起來坐下。「玫老師，我想您是誤會了，我是吳悅爾，不是您口中的師父，至於您在那個本子上看到的內容只是我的夢而已，夢您應該知道吧？誰會那麼無聊去寫自己的過往呢，我只是在記錄夢裡的故事罷了。你師父那樣一個厲害的人，讓我做一個有她記憶的夢還是不難的。就算我曾經真的是你的師父，但我已經沒有了那一段記憶，我也擔不起你評價你師父的『最厲害』這三個字。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學生，起碼現在是這樣。」
聽見她的話，玫曦徊略顯得平靜了些，但他依然是不信的，他再也不會信那麼多巧合了，眼前的吳悅爾一定就是花雨默。「那你的夢裡又有她多少記憶呢？」
「不多。」吳悅爾知道，雖然不多，但那些夢足以證明她就是花雨默，她曾有多次要叫玫曦徊阿玫的衝動，初見玫曦徊時就覺得熟悉，玫曦徊的戒尺不只是好看，拿在手中還有一種很親切的感覺，玫曦徊身上的玫瑰花香與夢裡的阿玫很像。但她不能承認，她是吳悅爾，她這一輩子都是為吳悅爾而活，雖然花雨默是自己的網名，但也只是網名而已，就算那夢與自己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但在夢裡的吳悅爾只是一個看客。
「玫老師以後不要像今天這樣衝動了，我先回去上課了。」吳悅爾走了，只留下玫曦徊一個人坐在那裡發獃，當他回過神的時候眼前早已沒了吳悅爾身影。
……
接下來的生活恢復了原有的平靜，崔仙念著吳悅爾為自己取手機的恩情對她的態度稍好了些。吳悅爾很少笑了，她越來越多的生活被睡覺佔據著，玫曦徊卻再也沒在課堂上叫醒她。樂冉仍舊是見了吳悅爾給其一個微笑，卻冷淡了很多，霧清越來越開心了，就好像已經得了高考狀元一樣，只有雷雲還正常些，照常學習備戰高考。
某一天的測驗成績下來引起班上的一陣躁動，吳悅爾的成績排名竟然有了波動，幾多歡喜幾多愁，雷雲是高興的，這說明吳悅爾的成績排名也是可以提升的，吳悅爾卻不以為意，臨近高考她卻越來越懈怠了。接下來的幾次測驗吳悅爾的成績一降再降，由原來的25名降到了40名，再降到倒數第5名，如今的她可能連大學都考不上。
「吳悅爾，以你這成績下降的速度還是走單招吧，不然到高考時連高職都考不上。」卜通本來是想用這句話來刺激吳悅爾的，可她仍舊是無動於衷。
……
「您就不管管吳悅爾嗎？再這樣她的未來就毀了！」雷雲對玫曦徊發出了質問，她是真的著急了。
玫曦徊拿著手中的卷子不為所動，淡淡道：「她有自己的考量。」
「她懂什麼考量？她還只是一個孩子啊！」雷雲原先對玫曦徊的好印象瞬間灰飛煙滅，果然老師都是一樣的，接下來他也該勸吳悅爾單招了吧，這樣送走一批差生也就能提高學校的升學率了。
玫曦徊沒有說話，就好像在無視一切，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我到現在才看清你是如此虛偽，有你這樣一個班主任，我這個班長不做也罷！」雷雲憤怒的對玫曦徊咆哮，卻依然沒有任何回應，於是轉身離開。留下還在原地愣神的玫曦徊，她怎麼會是孩子呢？她明明就是師父。
雷雲這個班長果然罷工了，上課起立沒人喊了，缺席人數也沒人彙報了，班級秩序也亂了。一日之內雷雲怒罵玫曦徊的消息在班上傳的沸沸揚揚，「雷大俠請受小弟一拜！」雷雲怒罵玫曦徊這件事大家信，但大家也相信玫曦徊不是那樣的人。因此，對著雷雲起鬨的人是越來越多了，走了一波又來一波，煩！而吳悅爾對這件事卻是充耳不聞，就好像不知道一樣繼續忙著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