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家長會
生活還在繼續，沒有人再追問吳悅爾那個雷雨天去了哪裡。吳悅爾也仍舊是吳悅爾，本著喜歡至上的原則，不喜歡便遠遠拋棄。吳悅爾與崔仙也仍舊與曾經一樣，志不同道不合不相為謀。那一天已經成為一段插曲，消融在了漸行漸遠的時光里。
臨近七月，將要放假的風彷彿是甜的，高三早已參加完高考從這校園退場，正在考試的高二年級也早在高考結束后搬入高三教室，只差一個儀式，他們將正式成為高三的學生。而這個儀式般的考試就在家長會之後。
「這次家長會很重要，希望你們的家長都按時參加，不想來的家長，你們可以問問他們是孩子重要還是掙錢重要，如果家長沒來的學生就站後面替自己的家長聽。當然父母比較積極都想來也可以，比如吳悅爾家長，據我所知每次家長會她們家父母二人都來了，霧清，宋道古，你們的家長可是一次也沒來過，這一次，必須到，宋道古，我已經給你爸打電話了，霧清，你來一下。」
面對霧清玫曦徊更多的是無奈，他對這個學生一無所知，別的老師對他的評價就是學習好，調皮，有一種永遠也看不透的神秘感，還有就是他留下的家長電話從來都沒打通過。這麼優秀一個學生總不能是沒有家長教養自學成才吧？
玫曦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溫和一些，「你家什麼情況？你留的家長電話為什麼是錯的？」
「老師，我沒有家長。」霧清一副笑嘻嘻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沒家長的苦命孩子。
「那你的監護人呢？」
「我沒有監護人。」
「怎麼可能？你別告訴我你是個孤兒。」怎麼可能，如果是孤兒玫曦徊一定會提前知道的。
「孤兒怎麼了？沒人養怎麼了？我不照樣活的好好的。」不知道霧清是否生氣了，但他仍舊是笑嘻嘻的樣子，表情卻有些許僵硬。
就是，孤兒怎麼了？自己剛擺脫孤兒幾年呀？就這麼瞧不起孤兒了？這個霧清和當年的自己還挺像的，和自己一樣優秀。連玫曦徊自己也沒有發覺自己曾經對霧清的討厭正一點一點的消融。
……
「叫我一聲師父我就去給你開家長會。」剛剛擺脫玫曦徊的霧清又在樹蔭下被一個聲音攔下，卻不見人影。
「你就不怕被他看見那張臉嗎？」霧清在樹下站定，對著空氣發問。
「哈哈……」一陣笑聲傳來，「我只不過是喜歡這張臉，換了也便是換了。」
霧清沒有回答，他靜靜的站著不知在思考著什麼。
「但是」那聲音再次想起，「為了滿足你，我會讓你一直看見這張臉的。」
「你不是她！」霧清像是在自言自語，「你不是……」
「哈哈……」一股詭異的狂風吹過給人窒息的感覺，樹隨著風搖擺，將要折斷似的，落下的樹葉劃過霧清的皮膚，湧出的血液一滴滴落入空中的瞬間消失不見。「我何時說過我是她呢？年輕人，你最近不乖哦！」
微風裡，一個男孩站在樹下到黃昏，到天黑，到眼睛微眯星星沉睡……
……
家長會當天高二九班的座位坐的滿滿的不多不少，其實這個不多不少是因為悅爾父母都來了，而霧清沒有家長到場，所以補了空位。意外的是宋道古的父親來了，他的到來不僅讓宋道古意外，還驚動了校領導，畢竟他是學校最大的投資商。宋道古的父親宋晚是當地有名的富商，不知有多少企業被他明裡暗裡收歸名下，人們只知道他有錢，卻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少錢。
玫曦徊說的那句家長沒來的學生站後面本來是威嚇的一句話，而霧清卻依然站在了教室後面。其實他也是無聊，教室外面的學生大多都在討論玫曦徊會說什麼，會不會給自己家長告狀，還有就是自己家來了誰，家長對自己的態度。家長會的前一天教室就瀰漫著這種氛圍，霧清不喜歡這樣，他從來都沒有與那類似的感受，他也沒有與那相同的話題，他只能聽，每次聽都會心煩。乾脆不聽那些了，聽聽那些人想聽也聽不到的家長會，聽聽玫曦徊講了什麼。
玫曦徊果然不同於其他老師，這一點不僅體現在衣著上，還有他的教學方法，態度，連家長會都別具一格。他先是把每個學生都誇了一遍，缺點卻一概不提，接著提一些關鍵性的問題，最後就是家長的提問環節。霧清有點不習慣，以前家長會老師都會向家長介紹自己這個第一名的，雖然自己家長未到，但也是一件光榮的事，玫曦徊卻沒有這樣，他完全忽略了教室後站著的霧清。霧清看著那一個個家長擁擠著向玫曦徊詢問自家孩子的情況，他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他逃也似的飛奔出教室。
「霧清，怎麼樣？班主任說什麼了？」見霧清出來，同學們紛紛問道。
「他把你們的壞事全都點了一遍。」走出教室的霧清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
「我信你個鬼！」同學們紛紛吐槽。
問那做什麼？吳悅爾早已把自己的手機偷偷開了錄音放進了楚媽媽的包里，玫曦徊的話正被全程錄音。楚媽媽知道嗎？大概也許是知道的吧。
家長會結束後學生與家長紛紛散去，校外街道上一輛有著特殊車牌的小汽車上宋晚問宋道古：「你們教室後面站的那個人是誰？」
「我同桌，全年級第一，他家長沒來所以站後面。」宋道古如實回答。
意料中你同桌家長不管都能學好，你瞧瞧你的話沒有出現，只聽宋晚問：「你有他的聯繫方式嗎？」
「對不起，爸爸，沒有。」連我的同學你也要拉攏嗎？少年心中隱隱酸澀。
「哦，沒事，回頭你告訴他我請他吃飯。」
「是。」很難想象一個孩子竟恭敬如此，彷彿他面對的不是父親，而是上司。
宋晚拿起手機吩咐了幾句就掛了電話。他又對兒子說：「我回總部有點事，你自己去吧。」
「是。」宋道古下了車，重新打了輛車緊跟父親去的方向。明明是同一個地點，就是不能一起去，宋晚不願讓那裡的人知道他們的關係。
……
「人中途被救走了，不過我們抓到了救人的人，屬下辦事不力，請主子降責！」寬敞的辦公室內有兩人，一坐一跪格外的寂靜。坐著的人正是宋晚，明面上他是富商，暗地裡卻有另一個身份，永夜的主人，永夜是他一手創辦的，國內所有黑暗勢力都受永夜管轄，如今永夜已在全國各地設立了無數個分部，甚至擴展至全球。而永夜的總部就設在這個不太發達的城市。宋晚似乎在思考，也似乎是在閉目養神。數分鐘后他終於開口：「你自己去刑堂領罰，至於那個救人的人殺了吧。」
「是。」跪著的人正準備起身離開。
「等等！」宋晚突然開口。
「請主子吩咐！」
「把人帶來我看看。」
「是。」
不一會兒屋內的人就聽見了屋外的聲音：「宋晚，你給老子滾出來！」接著就是幾聲棍棒打在人身上的聲音。屋內的人傻了，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他連忙打開門，一群人押著一個人已經到了門口。「主子！」眾人紛紛行禮。「你們先出去吧！」宋晚的臉已經冷到了能凍人的程度了，「主子，這個人……」「出去！」一群人驚恐之下退了出去。
霧清已經被鬆了綁，這裡這麼多人看不住他那才怪勒，這時候的霧清已經傷痕纍纍了，身上還留有斑駁的血跡。「呦，宋主子真是位高權重，小的佩服！」霧清戲謔的笑著。
「尊上，您折煞我了。」宋晚已經跪下了。
「堂堂永夜的主子給我這將死之人下跪，這才是折煞我了。」霧清嘴邊的笑只增不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