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害怕打雷
吳悅爾這才抬起頭，看著玫曦徊一言不發。
「你站起來。」見她醒來玫曦徊的心鬆了一下，看來沒什麼毛病。
吳悅爾未動。
玫曦徊再次忍住怒氣心平氣和的問：「昨晚沒睡好」？
搖頭。
「身體不舒服？」
搖頭。
「你到底怎麼了？」
搖頭。
「站起來！」玫曦徊的聲音突然大了幾分。
在悅爾緩緩起身。
「為什麼睡覺？」
搖頭。
「為什麼氣英語老師？」
搖頭。
「伸手。」全班都驚呆了，玫曦徊這是要打人了，用他那把一直掛在腰間未捨得碰的戒尺，所有人都知道玫曦徊是真的怒了。
「老師！」雷雲叫道。
「閉嘴！你這個班長怎麼當的？同桌上課睡覺你都不管？今天英語課和語文課的上課內容抄十遍明天交給我！」
更讓人驚訝的是剛剛還倔強的這吳悅爾竟然乖乖的伸出了手。就在百戒將要落在吳悅爾手上的瞬間被吳悅爾從玫曦徊手中搶了過來，扔了出去。一套動作下來行雲流水。吃驚，班上的人除了吃驚還能幹什麼呢？當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玫曦徊已經沖了出去，就在百戒飛出教室外走廊的瞬間，玫曦徊追了出去，一跳！
「玫老師跳樓了！」班上亂了起來，吳悅爾也愣住了，他沒想到玫曦徊竟把這戒尺看得比自己命都重要，一絲悔意湧上心頭。
玫曦徊最終沒有真正跳下去，在接住百戒的同時用另一隻手抓住了走廊外的護欄，他順著護欄爬了上來，拿著百戒回到教室。看到他沒事，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吳悅爾！」玫曦徊的憤怒凝結在這三個字上從喉嚨發出。
「謝謝你喜歡我，我也喜歡你！」
嗯？玫曦徊愣了一下，然後又突然明白了，吳悅爾，吾悅爾。這個時候他竟然佩服起吳悅爾父母取名字的水平。
「出去！」
吳悅爾本想用幽默一點的語言讓玫曦徊先消消氣，卻聽到玫曦徊冷漠到極點的聲音「出去」，吳悅爾道歉的話到嘴邊又收了回來，她從容不迫的樣子像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徑自向外走去。玫曦徊察覺到了吳悅爾臉上的失落，玫曦徊想著自己是不是說的有點重了？怎麼會呢？如果自己以吳悅爾剛剛那種態度對花雨默，恐怕不丟半條命也至少會丟一條腿，這樣想著他又重新整理情緒開始講課。可是這裡的師生關係畢竟不同於那裡的師徒。
玫曦徊上完課放學時外面已經電閃雷鳴，要下雨了。「遭了！」還沒等玫曦徊走出教室雷雲就已經衝出教室，她看到的是空蕩蕩的走廊。
「怎麼了？」玫曦徊在後面問。
「悅爾……悅爾不見了……」雷雲顯得格外慌亂，「她最怕打雷，這種天氣會要了她的命的！」
她還會害怕……打雷？霧清聽見雷雲的話有些意外，但也只是意外，隨後帶著一絲輕蔑與幾分傷感走向雨中。
「你要去找她嗎？」一個聲音在雨中飄蕩，卻不見人影，霧清頓了一下又繼續往前走。「年輕人，這麼久了你可真是一點也不著急。」那聲音還在響著，這次霧清就像沒聽見似的，那比雨滴還要冰涼的表情絲毫未變。「你不陪我玩那我去找她了。」那聲音就像是一個撒著嬌的女孩，卻沒有半分少女的純凈氣息，就像是黑夜裡遊盪的鬼魂。
霧清終於停下了腳步，「別去。」
「求我？」隱匿的人像是笑了，得逞的，輕蔑的。
「求你。」一個青春少年對著雨做出了與自己平時截然相反的舉動，他低下自己的頭，彎了自己的腰，謙卑的樣子再無平日的明朗與高傲。。
「哈哈哈……」那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遠，「可是我想她了呢。」雨中從始至終都只有一個少年，只有他一個人又重新抬起腳繼續往前走。
看著滿臉擔憂的雷雲，玫曦徊皺了皺眉，真是不讓人省心，「你先別著急，說不定她回家了呢。」玫曦徊撥通了吳悅爾家裡的電話，得到的消息是沒有。
吳悅爾父母很快趕來學校，來之前雷雲和玫曦徊已經找遍了整個學校，沒有。楚昇陽看見玫曦徊就衝上前去揪住玫曦徊的衣領怒吼，「我女兒我自己都沒捨得打過，你倒好，把她交給你幾天人就丟了，悅爾今天要出什麼事我跟你沒完！」她的聲音在一陣怒吼中柔了下來，「她可是最怕打雷的呀……」她的眼淚完美的演繹出了一個母親的剛強與脆弱。楚昇陽一直在哭，她知道女兒最怕打雷，每次打雷都躲在自己懷裡哭，彷彿那雷聲是來奪命似的，她不敢想象吳悅爾一個人面對打雷時是怎樣一種痛苦了情景。
「昇陽，你冷靜點，找悅爾要緊！」吳月海攔住妻子，卻也沒給玫曦徊好臉色。
雷雲父母也來了，本來是來接孩子一起回家的，哪知出了這事，「悅爾爸媽，悅爾平時都可能去什麼地方？我們一個一個找。」
……
郊外的草地上吳悅爾蜷縮在那裡，她怎麼會乖乖站在教室外呢？今天她是真的傷心了，她最喜歡的是玫瑰和睡覺，這兩樣在她心中本來就是平等的，可是她卻為了玫瑰放棄睡覺，其實原因很簡單，她喜歡上了玫曦徊，這是她的第三個喜歡，這一喜歡的出現打破了原有的平衡。初次見玫曦徊時那個像極了夢裡的人就讓她產生了好感，在看到玫曦徊那滿屋子的玫瑰時她心動了，她看上的不僅僅是滿屋子的玫瑰，還有那個和自己一樣深愛玫瑰的人，她喜歡玫曦徊溫文爾雅的微笑，喜歡玫曦徊對自己嚴厲，他的每一處她都深深喜歡著。至於發生的種種吳悅爾也只是想展示出最真實的自己而已。她今天不開心，他不知道，他只看見了她睡覺，她更不開心，她想得到安慰，她無理取鬧，在認識到錯誤之後她想道歉，卻聽到一句毫不留情「出去」，可能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原因，這一點兒事就使她失望。她原想出來散散心，然後再回去道歉。誰曾想打雷了……
吳悅爾在一陣陣雷聲中驚慌失措，她大喊著爸爸媽媽，沒人回答，她大喊著雷雲，也不見雷雲的身影，她想喊玫曦徊，卻開不了口。淚水和雨水融合在一起，喊聲和雷聲相交呼應。心臟像被無數根針扎著似的疼，這種毛病以前也有過，去過醫院卻從未查出原因，只是在無數次雷聲中侵襲。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也是第一次覺得彷彿要失去一切，包括生命。永別了，她在心裡想著，不再呼喊，不再哭泣。
這時候一個人跑來抱住吳悅爾，「別怕，別怕！」
「不要離開我……不要……我不要一個人……」吳悅爾在那人懷裡哭喊著。
……
天已經黑了，卻遲遲不見吳悅爾的下落，吳悅爾的父母報了警，他們發動所有親朋好友尋找著，可是仍沒有吳悅爾的下落。這孩子跑哪兒去了呢？會不會出什麼事？
……
「還是沒有找到嗎？」宋道古對著手機詢問著，怎麼會找不到呢？在他的記憶里那些人永遠都是無所不能的，怎麼會找不到呢？他想到了一個人，他的父親，那些人表面上聽命於自己，實則只聽從他父親的調遣。哼，連我的校園生活你也要插手了嗎？
在這個本該熟睡的時間，一個中年男人坐在黑暗房間里欣賞著窗外的夜色。他手中拿著一張照片，在這黑夜裡，也只有借著窗外的微光才能隱約看清照片中吳悅爾的臉。「我要她所有的資料。」
「是，屬下這就去辦。」畢恭畢敬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
「告訴那小子，若他還不服從命令，就立刻轉學。還有，讓他離這女孩遠點兒，否則後果自負！」
「是！主子，請問讓少爺知道人找到了嗎？」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男人清冷的聲音彷彿是一把鋒利的刀，讓人瑟瑟發抖。
「是！」黑影隱沒於黑暗中。男人依舊沒有要睡的意思，坐在黑暗中久久沉默著，彷彿要與黑暗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