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任性的女孩
五月的風清爽宜人，學校是一個永遠嘰嘰喳喳的地方，有時候那聲音是讀書聲，洪亮而好聽，有時候也只是歡聲笑語一片，這就是他們的青春啊。玫曦徊坐在辦公室的書桌前批改著作業。陽光從窗邊的玫瑰花枝旁透過窗戶，照射在屋子裡的玫瑰花上，每一朵花都開得正盛，它們在微風裡搖曳，靜靜的散發著芬芳。
「今天是她的生日。」
「誰？」玫曦徊放下筆抬起頭，卻未見個人的影子。
「真奇怪，你怎麼能聽見我說話？」
原來小六也是花海的植物，不幸遭了雷擊流落到這裡，兩個花雨默世界的人在此相遇真有一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感覺。
悅爾每年生日都會收到禮物，有父母送的，也有雷雲送的，但她從不大肆宣揚，也從不因為過生日而提出什麼要求，甚至沒有重視自己的生日。她秉承著過完一天就少一天的觀念，彷彿多過一個生日，就會少活一年。
……
臨近月考了，歌詠比賽沒能得獎，同學們都心有不甘，所有人都在加倍努力學習，希望在接下來的月考爭口氣。吳悅爾也是如此，但她的目的是玫曦徊的玫瑰花，為此，她做足了努力，進步也是志在必得了。
成績出來的那天吳悅爾的心情格外好，彷彿玫瑰花已經到手了。她在成績表上尋找著，第一名：霧清，第二名：雷雲，這幾乎是每次考試都固定的，吳悅爾在一大串名字里尋找著自己的名字，越是不見，越是著急，她終於還是找到了，吳悅爾第二十五名，一個晴天霹靂將幻想中的吳悅爾劈醒。仍舊是二十五名，曾經如此，現在仍舊，這說明自己這麼久的努力都白費了，這麼久忍著不睡覺都是徒勞，呵呵，彷彿是上天給自己開的一個玩笑。
她魂不守舍的回到座位倒頭就睡，再也不去管還有什麼課，都一樣的，態度什麼的還重要嗎？雷雲沒有注意到吳悅爾有什麼不對勁，睡覺以前就是常態，下節是英語課，吳悅爾本就不喜歡，曾經吳悅爾也經常睡。
「吳悅爾！」聽到叫自己的名字，吳悅爾猛的驚醒從座位上站起來。
「這道題填什麼？」卜通從進教室的那刻起吳悅爾就在睡覺，當著自己的面睡了那麼久，以前她在後面坐著本就不學睡覺又不打擾別人，自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而現在她坐在講台前當著自己的面不管管怎麼行？
「不會！」又要重新坐下。班上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教室落針可聞，敢在卜通課上如此態度的可真只有吳悅爾。
卜通被激怒了，她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曾經不管吳悅爾是因為吳悅爾實在沒什麼好管的，沒想到她竟這麼不把自己放在眼裡，還當著全班人的面這樣明目張胆的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她可忍不了，「吳悅爾，你給我站起來！我讓你坐了嗎？題都不會你還坐？誰讓你睡覺的？」
吳悅爾未動，在雷雲幾次三番的搖晃下她才重新站起來，仍舊是那副陰沉的表情。
卜通停止了講課的內容，她已經沒有心情心平氣和的講課了，「我知道你們不喜歡我……」她說了很久，很是悲憤可憐，聲淚俱下，直到下課她才拿起書本甩下一個不滿的眼神憤憤不平的離開。吳悅爾又重新睡下。
「吳悅爾，請你去給卜老師道歉！」崔仙叫醒吳悅爾，用對待仇人似的語氣說著。
「關你什麼事？你別以為你英語學的好當了英語課代表就了不起，語文還不是一塌糊塗，我告訴你外國可沒有神仙，容不下你這個崔仙！要道歉你去！我不去！」吳悅爾怒火中燒，她早就看崔仙不順眼了，好在曾經理智，今天借著心情不好一併發泄了出來。崔仙被罵得啞口無言，但她果真去了辦公室。
多數老師都在同一個大辦公室，卜通回到辦公室后因為帶著情緒，在其他老師的追問下知道了英語課的經過，他們安慰著卜通：「現在的學生都這樣，你別往心裡去，況且悅爾向來如此，你大可不必因為她生氣。」
「我沒有生她的氣」卜通的話很平靜確實不像是在生氣，剛要敲門的崔仙在辦公室外停了下來。
其他老師也愣了一下，數學老師胡箏把手中的書往桌上一甩，風風火火的說：「你沒必要維護她，就應該交給她們班主任處理！」
「我真的沒有生她的氣，其實我挺羨慕她的，任性，永遠懂得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她不害怕我，喜歡睡覺就勇敢的睡覺，她甚至討厭一個人都是那麼的直接，每次看到那個孩子我都會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那是我年輕時所嚮往的樣子。我曾在心裡把她當做自己的孩子，以前她上我的課睡覺我從來都沒管，早早自習她沒來我也知道，我知道她喜歡睡覺，我放縱她的任性，也呵護她的愛好。我知道她不喜歡英語，也不喜歡我，可今天親自感受……」她的眼中的淚光閃爍著，聲音有些哽咽，「是我太脆弱了，你們別怪那孩子……」
「崔仙不是挺好的嗎？她好像也沒有媽媽，你可以……」不知是哪位老師說了這麼一句。門外的崔仙聽到自己的名字摒住呼吸，心跳得更快了。
「崔仙是我最優秀的一個學生，她聰明懂事，前途一片光明，我不能讓她和我在一起，我不喜歡……」她頓了一頓，腦海中憶起了當年的那一幕……
崔仙最終沒有敲響那扇門，悄悄的離開，那句「我不能讓她和我在一起，我不喜歡……」在耳邊回蕩著。原來她不喜歡自己，在校園一個僻靜的角落她停了下來，淚水一滴滴從眼中流出，我有什麼資格讓你喜歡呢？她想到那個人如今內心的脆弱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記得卜通也曾是一個性格開朗生活美滿幸福的女人。想到這裡原先的傷心又變成了深深的自責。
而在那間寬敞的辦公室里，卜通繼續說著自己還沒說完的話：「我不喜歡她和我一起受苦，我如今這個樣子能給她什麼呢？反倒會影響了她的前程。」她不知道那個孩子為什麼會來到自己身邊，可能只是巧合，也可能……她不敢想，那次只是意外，她不想這個孩子永遠活在自己的陰影中。
玫曦徊剛走進教室就看見吳悅爾在睡覺，他示意雷雲將其叫醒，雷雲拍了拍吳悅爾，吳悅爾未動，雷雲又拍了拍，吳悅爾抬起頭來睜開眼睛看見玫曦徊，又重新趴在桌子上睡了。玫曦徊皺了皺眉，但他要比卜通有耐心，更寬容，吳悅爾以前不會這樣的，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她語文向來好，想來一節課不聽也沒事，實在不行以後讓雷雲幫她補上吧，這樣想著他沒再管吳悅爾，自顧自的講課。
「報告！」崔仙站在教室門口，她看起來有點狼狽，當她哭完再反應過來時已經上課了。
「幹什麼去了？」玫曦徊最討厭有人打斷他講課，這一點他已經強調過很多次了。
「去看英語老師了。」
「英語老師怎麼了？」
崔仙沒有回答，她看了一眼正睡著的吳悅爾，目光中透露著複雜的神情。玫曦徊懂了，英語老師內心向來敏感，肯定是被吳悅爾氣到了。「進來吧，以後有什麼事情及時跟老師說。」
雷雲發現情況不妙馬上去叫吳悅爾，可怎麼叫都叫不醒，她像是在裝睡。玫曦徊走到吳悅爾桌前，拿起百戒敲了敲她的桌子，沒有反應，皺了皺眉，又用百戒輕輕敲了敲她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