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血活人
這間房子從她們進來的時候,壓根就沒去仔細觀察過。只知道是一間錯層式的閣樓房,每一扇窗戶都是敞開的,四面的牆壁上有不少花花綠綠的照片,上面全都是小人照,沒有一張山水風景照。
而且這些小人照幾乎都是二十至三十多歲的中年女性,男的也有不過很少,年齡幾乎都相似。
直至閣樓上的咳嗽聲連連響起,鈴鐺走到梯子的倒數第五層,不得已停了下來,靠在側牆上,同時用胳膊把小男孩的脖子給挽住,暗示著樓層有動靜,不要發出聲音。
這小鬼男孩也是個機靈人,雖然談不上有多聰明,但至少腦子反應很快,在冥府時就戲耍過不少鬼差人。他側靠在鈴鐺的身後,把頭架在了其肩上,來迴轉動了他那明朗的小眼珠子,
問道:「鐺鐺姐,要不咱還是先下去吧,這房子里有人家呢,聽這聲音好像是個老婆婆!」
鈴鐺順著聲音把頭靠牆延伸到梯子口,透著半邊臉,用一隻眼睛觀察了下閣樓裡面的情況。
閣樓里很黑很暗,只能隱約瞧見兩扇玻璃窗戶邊閃起了一縷淡光。
「你說誰是老婆婆呢?倆小毛賊,沒大沒小的,咳咳……」
黑壓壓的閣樓里乍然發出了一個三四十歲中年女性的沙啞聲,但隔著幾米遠在聽又像是個老婆婆的聲音,總之聲音很怪,極難形容。
這時候,最為感到驚訝的就是小鬼男孩,因他之前的聲音小到完全是用齒風在說話,嘴靠在鈴鐺耳前,也就勉強能聽個模模糊糊。可閣樓裡面那沙啞女子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而且這沙啞女子隔著一層厚牆,居然能感覺到是兩個人隱藏在梯層間,就跟張著雙透視眼一樣。
鈴鐺驚慌下,急的把半邊臉從牆頭給收了回來,一扭頭對小男孩細聲說:「小鬼,有蠟燭嗎?燈籠也行,這實在太黑了。」
小鬼一點頭,從口袋裡摸出了一把黑色手電筒,用拇指往按鈕上輕輕一撮,頂端便完全照亮了。抬頭笑著說:「姐姐,我之前在『還陽』的路上,水溝里撿到了這根黑鐵棒子,側面設置了機關按鈕,頂部會亮,疑是上古時期先祖遺留下來的神器。」
鈴鐺接過來一看,傻了幾秒,光對著自己小臉照了下,就跟張白臉鬼一樣,表情很嚴肅的說道:「的確是稀有之寶,形狀獨特,價值應該不菲,就是有些笨重,咱們走吧!」
「非上去不可嗎?咱們還是下去躲吧,畢竟這不是咱家。」
「你這小鬼說什麼呢?下面都是死靈軍,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我們不傷害她就好了。」鈴鐺語氣很重,將小鬼的地主帽子往下一壓,帽檐蓋住了他的眼睛。
又轉過身爬上了梯子,靠著牆面來到了梯子口。小男孩別無選擇,只得跟了上去,倆人一同手搭著手輕踏著腳步來到了漆黑的閣樓中。
閣樓里沒有燈光,沒有蠟燭。抬頭看不見房板,低眼望不清毛毯。鞋跟踩在上面涼乎乎的,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往下沉,捲入了沼澤里。
鈴鐺手舉著電筒,忽滅忽明,電量似乎非常薄弱。靠著那渺不可及的暗光,向周邊的四角照射。
地板上面很乾凈,沒有一絲灰塵。電筒里照射出來的光圈反映在各處角落沒有看到任何傢具擺放在裡面,空落落的閣樓都能聽見腳步的迴音。
閣樓本身就不大,前後邁個七八步便能走到頭。而且空間會隨著腳步向前的移動變得越來越窄小,鈴鐺挪動幾步后停下,手電筒照著前方那空蕩蕩的地板,開口問道:「有人嗎?」
「抓賊!抓賊啊!!!有小偷。」
還是那中年女子的聲音,聽著感覺就在附近。
小鬼緊跟在後,縮著頭,卷著手腳左右看了看,上前輕扯了下鈴鐺衣袖,說道:「咱們還是趕緊下去吧,這真有人,而且什麼也看不見,挺嚇人的。」
鈴鐺似乎一點都不害怕,上去就問:「老婆婆,我們不是賊,是來避難的。」
「抓賊!抓賊啊!」女子不知躲在哪個角落撕著嗓門用力一吼。
這時板上的四面燈光忽然一亮,漆黑瞬間轉變成通明,鈴鐺與小鬼二人身體均暴露在了光線之下。
二人下意識的往後一退,四隻眼睛紛紛看向牆角,可見一張凹凸不平的木質板床橫放在下,上面躺著一個服裝怪異的女子,身體上纏繞著無數根細小的紅線,綁在了手和腿上。
床邊有木盆,木碗,木桌,木凳,木筷。盆里裝著血,碗中放著肉,桌面染著灰,凳上積著泥,筷間浸著水。血是人血,肉是生肉,灰是棺灰,泥是黑泥,水是渾水。
就在木桌的正中間,聳立著一尊雕像,旁邊放了台陳舊的照相機,其面部充滿著針孔般大小的黑點,一張女人的臉龐。
看起來格外滄桑,泥瞳邊有一滴眼淚掛在鼻角上,讓一眼望去像是副活臉在哭泣。
躺在木床上剛剛還在大喊抓賊的紅衣女子,這會就跟個死人一樣,四肢一下僵硬了起來,那張青皮般的白臉鵠形鳥面仰視著天板,眼珠絲毫不轉。
鈴鐺看傻了眼,扭頭慢慢走到了桌前,觀察了桌面上那副泥人雕像好一陣子,正當伸手過去拾起,站在一旁的小鬼上前雙手推開了她,急道:「別動!那很危險,會死人的!」
鈴鐺半身被推翻在桌面上,頭都被砸起了一個泡,兩眼發黑的回頭看著那小鬼鬱悶道:「你搞什麼啊?一驚一乍的,能提前打個招呼嗎?」
小鬼急的一上前撿起那尊雕像,捧在懷裡,舉過頭往地板上猛力一砸,那尊泥人雕像瞬間在地被摔得支離破碎。
泥人「四肢」破碎成渣后,殘缺的腹部里慢慢爬出來了一隻又一隻血色的小蟲,大約有七八隻左右,稀稀拉拉的向地板四面爬躥。
小鬼奮不顧身的直接上去用腳一個一個踩死,倒霉一點的直接被踩碎,運氣好一點的爬到了牆壁上,又被小鬼用脫下來的衣服狂扇不止。
鈴鐺在一旁看楞住了,半響后自己也跟上去幫忙,拖下了自己的西裝與小鬼一塊在牆下弄死那些殘留的怪蟲。
很快,剩餘的怪蟲都被全部除光,這些黑蟲雖然看起來很小,不過爬得到挺快,如果不是及時的去消滅,可能自己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爬到了身體上。
鈴鐺用腳踩死最後一隻怪蟲后,拖著汗水直接坐到了地上,手裡拿的西裝也染紅的血水,是之前那些蟲子里體內流散出來的,聞起來感覺就是人血的味道。
小鬼也跟著坐在了地上,隨手把衣服扔在了一邊,頭一仰背靠在了地板上,大口大口的呼吸著,說道:「哎,可累死我了,剛真是危險。」
鈴鐺休息了會後,一坐起來回頭看著那小鬼,用手輕輕掐了掐他的雙頰,憨笑道:「剛多虧了你救我,你怎麼知道那尊泥人里包裹著蟲子呢?」
說完又回頭看著地上那些零碎成渣的黑蟲,疑惑道:「這些到底是什麼蟲子啊?見都沒見過,特別是頭,又小又園,看著像蜱蟲啊?」
小鬼這時也從地板上坐了起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回道:「其實我也不明白,我只是無意中看見那尊泥人的耳朵里鑽出來了一隻怪蟲,就感覺到很危險,沒去多想,上去就把它砸了。」
鈴鐺回過頭看向身後那尊被摔爛的泥人,拾起一塊殘片到手裡,用鼻子細細的聞了一番,眼睛一瞪,便說道:「這……這不是泥,是白面。」
「白面?白面是什麼?」小鬼把頭一扭,好奇的問道。
「咱們平時吃的饅頭都是用白面做的啊,這是用墨水把白面染黑之後,在用火烤乾,然後捏出來的雕像。」鈴鐺手一緊握,把掌心裡的殘片捏成了粉末,又道:「看見了吧,很軟,如果是泥人雕像輕捏是捏不碎的,更不要說是捏成粉了。」
小鬼用手撓了撓後腦,似乎感到有些匪夷所思,自己也跟著從地上撿起了一塊形狀相同的殘片,用手輕輕地一捏,果然便捏成了粉末,跟著拿在鼻子里一聞,怪笑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好高超的手藝啊!」
「這我倒沒有試過,不過這人這麼做一定是有目的性的。」鈴鐺隨手把粉末往牆壁上一扔,粉末灑在牆壁上就像潑了一層油漆,形成了一道人形圖案。
鈴鐺站起來后,低頭拍了拍褲腳灰塵,好像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牆壁上發生的事情,只是隨口說道:「小鬼,窗戶邊看看,那些死靈軍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小鬼應了一聲之後,正回頭,剛好看見牆面上有一副圖畫,是一個人頭像,驚慌后,他用手往牆面上一指,驚聲道:「姐,姐你快看,有張臉在上面。」
鈴鐺轉身後又回頭,望著那層牆:「什麼?」
「快看,快看啊!」
鈴鐺點頭后,把眼睛睜到最亮,目不轉睛的直視那層牆面,晃著腦袋似乎什麼都沒有看見。在往前走近幾步時,牆面上的確隱約出現了一張用白粉鋪就的人臉圖案。
「這是什麼?」
「剛剛你把白面往牆壁上一灑,就變成這樣了,我也不知道。」小鬼癱坐在地,手指著都有些顫抖。
鈴鐺又往前移動了一步,盯著看了好一會,面色一下變得有些緊張,同驚道:「這張臉……不就是木床上……」
「抓賊!抓賊啊!!!」
這熟悉的聲音頓時從二人身後傳來,鈴鐺迅速把頭扭轉到牆角那張木床上,放眼看去,床上躺著那具中年女屍四肢依然僵硬,並沒有任何動靜,嘴唇都是發乾的。
同時,小鬼也從地板上手扶著牆壁站了起來。鈴鐺又回頭問道:「剛剛那聲音你聽到了嗎?從哪傳過來的?」
小鬼直搖頭,道:「沒聽清楚,但確實有聲音!」
鈴鐺看著牆角處,發現那張木床擺放的位置很奇怪,木桌木凳都是放在正中間,而唯獨那張木床放在一個非常不顯眼的死角里,走進這層閣樓推開大門如果不仔細的去觀察,還真一不留神以為是具沒染色的黃棺材放在那地方。
鈴鐺走到那女屍的身前,看著她身體,那手掌都已經干成空殼了,皺皺巴巴的一點水分都沒有。臉上也是一樣,那皺紋堆積得滿目蒼夷,頭髮都白了。
特別是這女屍手腳上纏繞的紅線條,看起來就像是自己捆綁上去的,膝蓋兩側來來回回纏繞了十幾圈,卻沒有繫結帶,綁的結結實實,垂直平躺在上面胳膊直挺挺的一字拉開像個木樁。
這時,後面的小鬼也跟了上來,問道:「姐,這好像是個活人!」
「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鼻子里都還在喘氣呢,我耳朵可尖銳了。」
鈴鐺看似有些不太相信,又轉眼活臉對著木床上那張死臉,就在還沒有搞清楚什麼狀況的時候,那女屍突然間睜開了眼睛,嘴唇隱隱挪動,眼珠子很生硬的左右掃了掃。
忽然,脖子一抬,腿一收,打直了腰桿慢慢從木床板子上坐了起來。
小鬼和鈴鐺二人在此一刻都被嚇了一條,身體一致協調的把臀部往下一翹,翻到在了地上,眼睛都還不忘死死的盯著那張木床。
女屍坐起來之後,身體根本就沒有在繼續動彈,就這樣坐在木床上,雙手平放在膝蓋,就像是在打坐一樣。
鈴鐺把手往地一撐,又站了起來,盯著那女屍的臉,問道:「你好啊?能聽見我說話嗎?」
女屍沒有回應,也許根本就沒有聽到,兩眼筆直的注視著眼前那張木桌。
小鬼起來后,看著那女屍,心中好像明白了什麼,急的道:「姐,這女活人心臟還在跳動。」
「你怎麼又知道?」
「我聽見了呀,就在耳膜里回蕩,而且每連跳三下,就會停止一下,跳得很不自然。」
小鬼靈機一轉,笑看著眼前的鈴鐺,說道:「姐,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不知可行不可行。」
「什麼想法?」
小鬼很不自然的笑了笑,兩手一上去就抓到了那女屍的膝蓋上,手指併攏,試著解開上面纏繞的紅色繩子。
鈴鐺看到這一幕,驚得急忙上去打了一下他的手腕,說道:「你幹什麼呢?很危險的啊,你真的就不怕詐屍啊?」
小鬼又把手往前一伸,側臉說道:「沒關係的姐姐,你放心吧,這女屍是個活死人,她能聽見我們說的來的話,但卻感覺不到我們的存在。」
小鬼說著把系在那女屍膝蓋上的兩條繩子給解了下來,又把胳膊上纏繞的一根扯到手裡。
這時,那女屍整個身體突然挪動了起來,緩緩抬著頭看著那小鬼,發出很生硬的嗓門說道:「謝謝你!」女屍雖然是這麼說,可面部根本就沒有任何錶情,就是一張死臉。
鈴鐺又被嚇了一跳,兩眼一直盯著那女屍的臉不放,好一會後,道:「這是什麼啊!」
「別害怕,我有辦法的,你相信我,這女屍我看著不像是個壞人。」小鬼說著說著,把繩子直接扔在了地上。
床上的那女屍身體還在繼續挪動,挪動得很慢很慢,也不知道那紅色繩子綁在那女屍的腿上多少日子了,膝蓋已經完全變了樣兒,慢慢的磨蹭下床后,突然臉色一轉,跳到了床下。
女屍一直往前走動,來到了桌子前,坐下之後又開口說道:「血,盆里的血,給我盆里的血。」
小鬼在一旁很快就聽明白的那女屍的意思,走到桌子下拾起了那裝滿了血水的盆,直接搬在了桌面上。
女屍緩緩伸開了兩隻手,把桌子上的盆捧在手裡,嘴湊到了盆邊,開始咕咚咕咚喝了起來。這一口接著一口,將那裝滿了血水的臉盆直接全部灌進了肚子里。
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看見她喘氣,連呼吸都沒有,喝東西就跟灌醬油一樣,一口的猛吞。
鈴鐺站在一邊看得頭皮都發麻,一聲也吭不出來。
這時,穩坐在桌前的女屍,又開口說道:「碗……碗……碗里的肉,肉……」
小鬼猶豫了會,回頭看了看放在木床下的那隻木碗,裡面裝著一塊生呼呼的血肉,都有些發臭了。
小鬼上去之後,撿起了木床下的肉,拿到手裡之後,便往桌子方向跑了過去,把整碗的肉都放在了桌面上。
「筷子……筷子……還有筷子,給我一雙筷子!」
小鬼這時候,對著那女屍說道:「如果用筷子吃的話,那就一點血味都沒有了,要不還是直接用手抓吧。」
女屍僵硬而輕緩的點了下頭顱,伸出一隻手直接往那碗里的肉抓了過去,抓起后,遞送到嘴邊,把嘴唇張開,直接就塞了進去,一口吞進了肚子里,上下兩排牙齒根本就沒有去嚼動。
女屍吃完肉后,嘴唇邊都是血,拍了下桌子,說:「照相機,我的照相機。」
而女士嘴裡所說的照相機就擺放在桌子前,小鬼只是把手推動了一下相機,送到了女屍眼前,說道:「給!」
女屍拿起相機,一直用著那雙四眼,左右看了好一會兒,又道:「照片,我的照片,照片給我!」
小鬼應了一聲,說道:「嗯,您在這等我一下,我剛剛在一層樓下牆壁上看見了不少照片,我去幫你拿幾張來。」
話說到這裡,小鬼把腿一拔開,轉身便衝到了樓下,大約過了十幾秒后,小鬼再次回到了樓層上,手裡捧著好幾張褪色的黑白照片,笑著看向那女屍,跑到了她身邊。
小鬼把照片又擺放在了她眼前,女屍把拿起其中一張照片看了一眼后,隨手扔在了一邊,又拿起第二張照片,看了一會後,又把第二張照片撕成兩半,捏成一個小紙團,甩到一旁。
緊接著,女屍又手拿起第三張照片,這時她突然說道:「不是這張,也不是這張,更不是這張。」來來回回折騰了好一會,女屍把桌面上的七八張照片都撕成了碎片。
小鬼站一邊,看著那女屍的一舉一動,又上去說道:「伯娘,您別著急,我在去樓下幫你找找!」
女屍眼睛里全是淚水,哭哭泣泣的說道:「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不用謝!」小鬼聲落之後,又跑回了樓下,等他上來的時候,手裡捧著一大堆的照片,數下來大約有一百多張左右。
小鬼把照片全部放在了桌子上,扭頭笑著對女屍說:「伯娘,您在仔細看看,這裡有沒有你要的照片啊?」
站在床邊的鈴鐺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去就揪著那小鬼的耳朵,教訓道:「你這小鬼頭在幹什麼呢?你認識她嗎?你就這樣幫她,而且你知道她是人是鬼嗎?「
小鬼耳朵都被揪紅了,不得已慘叫了一聲,直到鈴鐺鬆開了手,小鬼便捂著耳朵難過說道:「姐,你幹什麼呀,你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嗎?」
「我相信你,當然相信你了,我要是不相信你,會跟你在一塊嗎?」
「那就好呀!」
也不知道這小鬼為什麼臉上的表情突然就變得這麼開心,每說一句話臉都會笑開花,好像真的遇見了什麼非常愉快的事情一樣。
哭泣聲再一次從桌旁傳來,是那女屍的哭泣聲。小鬼回頭看向那女屍,發現桌前那一百多張找片都被她撕碎了,嘴裡一直在咕咕嘰嘰的淚說著:「不是這張,也不是這樣,更不是這張,沒有,沒有,都沒有,怎麼都沒有。」
這一說著,女屍左手半張碎片,右手一團紙團,都被她折騰得不成型了,最後直接兩腳把桌子一踹,大哭道:「都不是,這裡都沒有,照片呢?我的照片呢?」
小鬼看著那女屍哭得淚流滿面,慢走上去用手輕輕拍了拍她那髒兮兮的後背,安慰道:「伯娘,你在仔細的想一想,說不定能想起來呢?」
這回女屍聽到這話便不哭了,用食中二指抹掉了角上的眼淚。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