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男兒膝下有黃金
何維摔在地上，怎麼爬都爬不起來，渾身已經是精疲力竭了，雙眼看向那坐如穩鐘的老伯，低聲求道：「快……快來扶我一下，我要吐了都。」
老伯不以為然，笑道：「嘿嘿，你小子也有今天是不，早看你不順眼了，終於可以報上次那一箭之仇了，你就乖乖在地上躺著吧。」
「哎呀，老伯我跟你有什麼仇什麼怨啊，好吧你竟然這麼說，那就等著吧。」
何維心生暗火，但身體卻是極為疲憊，欲哭無淚，被地面上那搖搖晃晃的石板給控制在了正中央，無論怎麼去拚命掙扎都無濟於事。
時間過了很長很長，大約過了半小時左右，白髮老伯還在一旁偷樂著，而何維早已是口吐白沫，兩眼昏花，那種感覺可以說是生不如死，如果把它譬如成一場夢的話，那可以說是一場噩夢。
老伯伸手看了看手中那塊金屬發亮的手錶，指針方向已經指向十二點的正中央，他微笑的點了點頭，對躺在地面上紋絲不動的何維笑道：「小夥子，咱們到地方了，一起下飛機吧。」
何維根本就沒有半點力氣去回復，甚至可能都聽不到老伯的問候聲，雙眼裡白花花一片，就像一雙死魚眼似的。
白髮老伯表情一下變得非常嚴肅起來，立馬從坐位上一站，吹了吹口哨，對角落裡那小娃娃道了一聲：「去！在去拿一瓶血水過來，哦，不對應該拿兩瓶過來。」
小娃娃笑嘻嘻的「汪汪」叫了一聲，這種聲音雖然不類似於狂犬，但勝似與狂犬，除了一種狺狺狂吠的聲音之外，還能從某一處角落裡傳過來一陣無比的悅耳聲。
白髮老伯笑眯眯的走到了何維的身旁，同時俯蹲了下來，對他說：「你非人非鬼，又不是肉體附身，豈能和我們一樣遇震不摔，遇水不化，哈哈哈……」
這聲笑之後，那小娃娃立刻就從座位底下鑽了出來，嘴裡還叼著兩瓶血水，爬得速度非常之快，幾乎都是一閃而過，完全看不見他的影子。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非常感謝你這一次賜予我的服務。」白髮老伯又拿出了一張冥幣紙，塞到了小娃娃的嘴裡，讓他含著爬出了機艙。
白髮老伯手裡拿著兩瓶血水，用牙齒咬開了蓋子，直接倒在了何維的嘴裡。當第一瓶倒完的時候，何維並沒有醒過來，於是老伯就繼續倒了第二瓶，這第二瓶倒下去以後，何維才漸漸睜開的雙眼，手指隱約開始有些顫動了起來。
何維在迷迷糊糊的視線里，一睜開眼看見的就是那白髮蒼蒼的老伯伯，一直在沖著他微笑。可他此時卻是滿腔的怒火，恨不得將他五馬分屍，大卸八塊。
一想到之前那可惡的場景，何維立即用雙手支撐住了地面，拚命的爬了起來，對那老伯就是一聲劇烈的吼聲：「滾開一點，不要讓我在看到你的那副極為噁心又骯髒的嘴臉，否則我要和你同歸於盡。」
白髮老伯笑道：「哈哈，你就算是和我同歸於盡，下地獄的不還是你自己嗎？我本來就是個鬼，就算死了也還是在冥界，頂多就是多下一層地獄罷了，可你呢？大好的青春年華，卻要葬身與此了。」
何維聽后，繼續罵道：「你不過就是一條斷脊之犬，還在這學瘋貓亂叫，我就算是在地獄也要和你對抗到底。」
「好好好，我說不過你。」白髮老伯嘆了口氣，又道：「你知道嗎？現在我們要下飛機了，已經到地方了，很快你就知道事情的一切真相了。」
何維雖然滿臉的怒火，火焰幾乎都要燒到了眉毛，但對於眼前老伯的這一句話，最終還是把氣暫時給壓了下來，斜視那老伯低聲回道：「行，那走吧，不過你可得小心點，我很有可能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從你背後來一刀子。」
「哈哈，無恥小人，你以為老伯我是浪得虛名嗎？」白髮老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緊接著又對他說：「你無時無刻要提醒你自己，我死不了，而你雖然不是一個人，但也是一個生命體，早晚會有結束的那麼一天。」
何維沒有在繼續說話，只是往前方打了個一手勢，暗示著讓那老伯在前面開路，自己在後面緊跟著。
老伯一笑之後，也轉身走出了機艙，倆人一起打開了飛機的艙門，跑下了這飛機里。
可外面的情況又讓何維大吃一驚，眼前並不是機場跑道，也不是森林，更不是城市，而是一片荒無人煙的沙漠。而這架飛機就停在沙漠之中。
何維有些疑惑，拽住了前方的老伯，問道：「喂，咱們這是要去哪？你必須得告訴告訴我，否則我就不和你一同前往了。」
老伯一回頭，嚴肅道：「哼，這地方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這沙漠里的太陽，就是這裡最毒惡的死神，它會阻止著你前進的道路，讓你生不如死。」
「是嗎？如果你不告訴我去哪，那我就死在這了，我從最開始一直到現在，已經是很給你面子了，可你呢？卻是一點都不信任我，而且態度也極其惡劣，你自己走吧。」何維突然停了下來，不在繼續前進。
白髮老伯見他突然不走，故意說道：「你不走是嗎？好啊，那我就自己去了，到時候你一個人在沙漠中渴死了，可千萬別怪我無情。」
「行，你自己走吧，我不會在來了。」何維一下坐到了沙漠的沙子上，不在繼續理會那老伯。
「哈哈，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你可別後悔，你會被太陽暴晒葬身於此地，沒有一個人會給你收屍，你死了以後，你家人也不會在見到你的屍體，你也永遠見不到外面的世界。」
白髮老伯特意用著很重的語氣吼出了這句話，似乎想讓何維把這句話的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讓他內心裡感到非常害怕。
但何維完全不在乎老伯說的這句話，反而是來回了一句：「好啊，那你趕緊逃命去吧，我就在這裡等死好了。」
這一句話聲刺進老伯的耳朵里，導致他的臉色變得更加的緊張了，他站在原地猶豫了很久，才回頭對何維道：「你還是起來吧，你要什麼條件我都答應你，只要你願意跟著我一起走，你要什麼只要我能給的，都給。」
「哈哈，我是那種貪心的小人嗎？不過你既然這麼說了，那我還真有一個條件，只要你答應了，我馬上就起來跟你走，你看怎麼樣？」何維望向他陰笑陰笑的，牙齒都露出來了。
「君子無戲言？」白髮老伯回道。
「那是一定的呀，當然無戲言了，不過這個條件你怕是很難去辦到呀，而且你的面子又薄，更不可能去完成他了是不是？」
「你先說來聽聽，否則我怎麼會知道你提的是什麼無理的要求呢？」
何維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緩緩走到老伯的身前，拍了拍他的肩，一直在陰笑著，但並沒有說任何一句話。
「你這臭小子，到是說呀，有什麼要求我都能答應你。」白髮老伯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好，那我就直接說了。」
「你說吧。」
「嗯好，那我說了，其實這事情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其實就是在你一念之間，只要你想，那就是彈指一揮間就能搞定的事情，但如果你不想，那這件事情可就比登天還難。」何維笑道。
「你到底說不說，千萬別挑戰我內心的底線，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旦衝破了這個限度，到那時候你就算是讓我給你端一杯水，我也不會樂意了。」白髮老伯臉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
這時候，何維臉色笑得更歡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對那老伯道：「你現在過來，跪到我面前，嗑三個響頭，並且大吼三聲『大哥我錯了』就這麼簡單。」
白髮老伯回頭怒道：「開什麼玩笑？我一把年紀的人了，會跟你這小屁孩下跪？哈哈哈，豈有此理，簡直是痴心妄想。」
「咦？你剛不是說什麼條件你都會答應我的嗎？怎麼現在出爾反爾呢？你自己也曾經說過，只要你能辦到的，你都會去辦，這件事你難道辦不成嗎？舉手之勞而已。」
「呸！去你的舉手之勞，你說的輕巧，老夫一生光明磊落，堂堂正正，豈是說跪就跪的？我這輩子都還沒跟任何人下過跪呢，你也不列外，從開一個新的條件吧，我都答應，這個一定不行。」白髮老伯非常認真的回道。
「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嘛，你看看這又沒有外人，就你和我兩個，你就算現在跪到我面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要我不往外說出，根本就不會有人知道，所以你的擔心根本就是多餘的。」何維眉飛色舞的笑著說道。
白髮老伯愣了一會，扭頭緩緩對他道：「你當真不往外傳？你敢發誓嗎？」
「我當然敢了呀，這有什麼不敢的呀。」何維立即伸出三顆手指頭，仰頭對天大吼道：「我發誓！如果我把今天的這件事情往外面傳，我將天打五雷轟，死無葬身之地。」
白髮老伯聽到以後，心裡更有點緊張了，不知不覺又開口問了一句：「你當真不往外傳嗎？」
「哎，您看看我都發誓了，您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何維走過來又笑著說：「多簡單的一件事情啊，只要雙膝一彎，身體一放鬆，事情不就辦到了嗎？」
何維見老伯臉色還是有些不樂意，又繼續蠱惑道：「你看，今天這件事情就我一個人知道對不對？就算我往外傳，別人不一定會相信我啊？我就一臭小子，也許認為我是在吹牛呢？」
白髮老伯聽了似乎覺得何維說的話也並不無道理，突然把頭一底下，細聲道：「好，那我現在就把身體放鬆，雙膝一彎，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承諾，事情完了之後，你就跟著我一塊上路怎麼樣？」
「哎，那是一定的嘛，到時候我一定按照您的指示辦。」何維笑的同時，趁那老伯沒注意，悄悄從口袋裡抽出了一把鋒利的水果刀，這把水果刀已經攜帶在何維身上多時了，至今都還沒有扔掉。
就在白髮老伯把所有的面子都扔地上，雙膝同時準備彎下的時候。一旁的何維突然開口道：「喂，等等，你看看那後面是誰？是不是有點像夏天呀？」
此時，緊張萬分的白髮老伯內心早已恐慌不已，連忙轉身向後看去，就在他向後看的那一刻，自己的後面感覺被人桶了一刀，心臟都快要裂開了。
耳旁又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說過，我會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從你背後來一刀的，你安心的去死吧，我會給你燒紙錢的。」
「你……你……你居然殺我。呃！」白髮老伯奄奄一息，握著傷口身體突然「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何維將水果刀從那老伯身後抽了出來，又在一次面朝著他的心臟桶了進去，一刀接著一刀無情的刺穿了他的心臟，同時嘴裡還大聲罵道：「去死吧，下十八層地獄吧，去死吧，下十八層地獄吧。」
大約連續桶了三十多刀左右，白髮老伯全身都是傷口，軀幹上都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不堪入目。
何維見白髮老伯已經完全死透了，這時候才停了下來，氣喘吁吁的坐回了地上，頭髮上到處都是冰涼冰涼的汗水，臉頰都快要被燒紅了。
何維又下意識的看了看地面上躺著的那老伯，發現他已經完全沒有了生命的氣息，立刻脫下了外套撕成了一塊布，蒙在了他的臉龐上，說：「去死吧，這塊布就是你最後的禮物。」
何維一說完，就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雙眼望向之前停留在沙漠里的那架飛機，發現那飛機突然就不見了，一眼望去，四處都不見飛機的蹤影。
他嘆了口氣，對空氣說：「好吧，既然沒有飛機，那我就只好一步步走出這片炎熱的沙漠了，再也不會回來了，這地方就是死神的化身，若是要久留於此，必慘死在這荒蕪人煙的地方。」
他邁開的腳步，面朝著太陽的方向一步步奔跑而去，一直跑了一個下午，他總是發現前方不遠處彷彿有一片綠洲，可總是達不到那觸手可及的位置。
於是他又加速的奔跑，又跑了一個小時，發現自己距離那片綠洲還是有之前那麼遠的距離，他突然感覺到心裡有些慌張，立刻回頭看向身後，這一回頭，他才發現，之前那死去的老伯就躺在他身邊的不遠處。
他頓時就跟瘋了一樣，怎麼想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跑了一個下午，居然還停留在原地，而他明明就感覺到自己已經跑了好長好長的一段距離了。
他突然有些不敢相信，甚至不敢去面對眼前發生的一切不可思議的情況，回頭看向躺在地上的那老伯，轉過身來，面朝著他的屍體一步步往後退。
當他退到一定距離的時候，眼前那老伯只剩下了一個小點，幾乎就快要消失在視野中，他立即一轉身，又回頭方向後方，這一刻，他驚訝的發現，那老伯又躺在了自己的身前。
他突然開口對著那老伯罵道：「你這老東西，死了都不肯放過我，你信不信我把你給大卸八塊。」
何維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突然把目光放低，仔細注意了一下那白髮老伯的屍體，發現他屍體上的血跡早已經干透了，甚至可以說是消失了。
何維感覺到有些不敢相信，繼續走到老伯的身體旁，仔細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口，發現傷口也已經癒合了，整個身體上上下下完好無損。
此時，躺地上那老伯突然笑出了聲來：「哈哈哈哈哈……」
不過老伯的嘴唇並沒有挪動，像是從身體里散發出來的笑聲，何維也能清清楚楚的從耳旁聽見這般詭異的聲音。
何維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幾乎都快要站不穩了，內心無比的恐懼，滿頭的大汗讓他渾身上下顫抖不已。
何維立刻一回頭，轉身就背對著老伯向太陽西射的方向賓士而去，速度跑得飛快，比叢林中的小白兔還要快上好幾十倍，可雖然速度是快了，可他總感覺自己還停留在原地跑動。
不僅如此，身後傳來的那笑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刺耳，他立刻下意識的回頭看了看身後發生的情況，突然發現那老伯就筆直的站在自己身後的不遠處。
「喂，臭小子，跑什麼跑？我之前就告訴過你，我可是死不了的，可你偏偏不相信，這下怎麼樣？感覺到後悔了沒有？哈哈哈……」
何維身後又傳來那老伯的聲音，他不得已才緩緩回頭看像那老伯，隔了好幾秒，才開口解釋道：「喂，老伯，其實剛剛是我不小心腳跟打滑了，一不留神就把你給扎到了，你可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哈哈，我當然不會往心裡去了，現在怎麼樣？我答應你辦的事情已經辦到了，你應該可以跟我一起走了吧？」
「去哪？」何維好奇的問道。
「去你該去的地方，懂了嗎？」白髮老伯走過來，掏出一支香煙放嘴裡，另一隻手拿起了打火機，點上后又道：「來一支煙嗎？可香了，我敢保證，你從來都沒有抽過這麼香的煙。」
「嘿嘿，不用了老伯伯，我不抽煙的，雖然小時候抽那麼一點，可現在從來沒有抽過。」
就在何維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從天而降一名彪頭大漢，滿臉的鬍渣，手裡還拿著一把鋒利的寶劍，從白髮老伯的身後突然襲來，刺向了那老伯的心臟。
白髮老伯中劍之後，「啊！」慘叫了一聲，這一次的表情比上一次的痛苦許多，好像是真的受了不可逆轉的重傷，身體僵硬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頭栽倒了地上。
何維看向眼前那彪頭大漢，愣了一下，驚聲道：「蕭……蕭，你來幹什麼？」
「哎喲，這改口得真快呀，以前都前輩前輩的，現在只叫一個蕭字了呀？哈哈。」眼前這彪頭大漢原來正是蕭竹，他突然間的出現，不僅讓何維有些不敢相信，就連那白髮老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行，蕭前輩，你怎麼把他給殺了呀，他真的死了嗎？」何維把目光看向地上那名白髮老伯，發現他的臉龐已經徹底僵硬住了，雙眼瞪得大大的，看起來像是有些死不瞑目。
「這難道不是你正想的嗎？我只是幫你完成了這個心愿而已，他真的死了，也只有我才能將他斬殺，你那把破水果刀就只能削削蘋果了。」
何維又拿出這把水果刀，湊到眼前，仔細看了一眼，道：「我知道這把水果刀並不是很鋒利，可畢竟對我來說有非常重要的紀念意義，我不能失去它。」
蕭竹把手裡的寶劍扔給了他，並且道：『來，試試這個，不僅能削鐵如泥，而且啊像剛剛這老東西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何維突然想起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對著蕭竹連忙驚道：「哎呀，不行，他死得太早了，不應該現在死的，我還有事情沒問過他呢。」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是想問他要帶你去哪是嗎？那不用問了，我知道他想帶你去哪，他能帶你去的地方，我也能帶你去。」蕭竹笑了笑，低著頭回道。
「是嗎？那你說說看，這白髮老伯到底是要帶我去哪？為什麼之前一直不願意跟我說呢？」何維問道。
蕭竹走過來，仔細看了看何維的臉龐，緩了口氣，道：「你還記得，你曾經去過一個村莊嗎？這個村莊就是你的靈魂所在的位置，而且我也和你一起去過這個村莊，不僅僅是我，還有夏天呢。」
「夏天？那她真的死了嗎？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夏天究竟是怎麼死掉的，她曾經自己說過死於懸崖之下，又曾經說過自己是一個水鬼，弄得我都有些不敢相信她了。」何維嘆著氣道。
「哈哈哈……」蕭竹突然面色一變，失聲大笑了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