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通往地獄的旅行
白髮老人將那張紙直接塞給了何維，並且道：「你看看，你需要吃點什麼，儘管點吧。」
何維接過來一看才發現，原來這張薄薄的黃皮紙，是一張菜單，而上面的單目讓人見了更是大吃一驚，先不說其它的，第一行上面寫的「飲料」就是一瓶血水，就簡簡單單的這兩個字讓何維看得手都有些發抖。
「怎麼了？你繼續點呀？放心吧，今天所有的費用我一個人出，不需要花你的錢，這回你可放心了吧。」白髮老伯又從口袋裡拿出一盒「香煙」，叼在了嘴裡，開始一口一口嚼了起來。
為什麼要用嚼這個字呢？因為他這一次拿出來的早已經不在是真正的香煙了，而是半截鮮血琳琳的手指，塞到了舌頭裡細嚼慢咽的吞了下去。
何維剛好在不經意間回頭看向了這名白髮老伯，當時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又馬上回頭仔細盯著眼前的那張菜單，雙手都在顫抖不止，完全不敢在繼續正視那老伯一眼。
過了幾秒，何維立刻開口道：「這……你看……我還是不吃了吧，反正也不餓。」
「哎，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儘管點，多少錢我來付就行了，哎你怎麼這麼麻煩呀。」
「嘿嘿，真不用了，我真的不餓，到時候真餓了在吃吧。」何維的聲音一下子越變越小，頭皮都感到有些發麻，望著手中那菜單，越往下看，越是覺得想吐。
而他又下意識抬頭看了看眼前那紅布兜小娃娃，發現他還在原地那趴著不動，一直不停的在沖著他微笑。
白髮老伯回頭道：「你看看你，這麼好吃的東西，你都不吃，以後你還不一定能吃得上呢，你確定你不吃嗎？你可要想好了。」
何維又低頭看了看菜單，上面菜譜里每一道菜，不是手指就是腳跟，但唯獨目錄的最後一行，寫著兩個字「香油」，他開口對那老伯道：「那我要一瓶香油就好了，其它的都不要了。」
「哎，這就對了嘛，有吃的就要吃，到時候沒吃的了，你想吃也沒得吃。」老伯一笑，扭頭對那趴地上的小娃娃說：「快，來一瓶血水和一桶香油，速度快一點，給你三分鐘時間。」
紅布兜小娃娃笑嘻嘻的叼著嘴裡的菜單，爬出了機艙的外面，一會就看不到人了。
何維斜視了那老伯一眼，發現他還在嚼著手指，突然一下忍不住好奇的問了一句：「老伯伯，你吃的是什麼呀？好吃嗎？味道怎麼樣？」
「當然好吃了呀，你要不要來一點？我口袋裡還有呢。」老伯笑了笑回道。
「哦哦，不用了，我只是隨便問一問，很好奇你嘴裡吃的那東西到底是什麼玩意，是手指頭嗎？」何維鼓起了勇氣，大膽的問了這一句。
誰知道那老伯聽到后，笑得更加的歡樂，一邊樂滋滋的吃著，一邊對其說：「哈哈，恭喜你回答正確，我吃的的確是你所想之物，其實我不抽煙的你知道嗎？你之前看見那煙，其實就是我現在吃的東西，因為你現在的眼睛看見了不該看見的東西。」
何維一聽，心中更是有點緊張，可他越是這樣緊張，好奇心就越來越重，也不知道他哪來的勇氣又繼續問了一句：「老伯伯，什麼味道呀？能跟我說說嗎？酸的？還是鹹的？苦的？還是辣的？」
「嘿嘿，都不是，其實吃多了就感覺什麼味道都沒有，不信你也可以嘗嘗看，這味道非常的鮮美。」
何維道：「嘿嘿，不用了，我就是隨便這麼一問，您老可千萬別放在心上，對了，這飛機啥時候能起飛呀，這都這麼長時間了，也沒看見飛機有任何動靜呀。」
「什麼？起飛？誰跟你說這飛機需要起飛了？它不會飛，只會在地面上慢慢的爬，就跟蝸牛的速度一樣。」白髮老伯嘴唇上到處都沾滿了鮮血，上下兩排牙齒都是紅紅的一片。
「啊？不需要起飛呀？慢慢的爬，那還不如坐汽車呢，幹嘛要乘坐飛機呀。」何維問道。
白髮老伯擦了擦嘴唇上的血跡，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了機艙的窗戶邊，對著何維揮了揮手，道：「小夥子，你過來一下，看看外面這些風景，好看嗎？」
何維也從座位上躥了起來，緊跟在了老伯的身後，伸出脖子望向窗戶外面，發現飛機已經在機場跑道上了，他揉了揉雙眼，立即問道：「這不對呀，我之前明明看見飛機還在機蓬里呢，怎麼在這突然之間，莫名其妙就到這來了呢，一點感覺都沒有呀。」
「這就對了嘛，咱們這飛機可不是普通的飛機，你現在乘坐的是來自一個世界的飛機，它是不能飛起來的，只會鑽到地下面去，你看看這外面的風景，真的很美呀。」
何維望向窗外，發現除了光線暗了一些，環境與平時見到了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可這也讓他的心中有一些忐忑，他立即說：「那我們一會到底要去哪呢？也是飛到另一個世界里去嗎？」
「不不不，這你可猜錯了，我們不需要去另一個世界，去的是你曾經靈魂穿越過的那地方，你夢裡的那個地方。」白髮老伯轉身回到了座位上，立刻就重新坐了下來，而又抬頭揮了揮手：「過來吧，安安心心的坐在這，什麼也不要去想，這樣你的內心就不會在害怕了。」
何維扭頭回了句：「不，我要看看外面到底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不然我心裡會更害怕。」
白髮老闆低頭又笑了笑，沒有說話，不久他便閉上眼睛躺在了座位上。
這時候，機艙外爬來了之前那紅布兜的小娃娃，一直爬到了座位前，嘴裡叼著一桶油和一瓶血水，看起來很重，有十多斤的樣子，可他偏偏就是叼了起來，死死的含在了嘴唇之間。
何維回頭剛好注意到了他的動向，立刻跑到了那小娃娃的身前，道：「謝謝你，謝謝，要多少錢呀？」
小娃娃伸出了五根手指頭，但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一直在笑著，笑得那樣子看起來更像是在哭。
「五十，五百？還是五千？能直接告訴我嗎？沒必要這樣神神秘秘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是個高人呢？」何維忍不住嘲諷了他一句。
此時，白髮老伯突然睜開了眼，低頭看向地面上趴著的小娃娃，立即笑了起來，道：「來來來，到這一邊來，別理那臭小子，他不會給你錢的，只有我才能給你錢。」
小娃娃立刻回頭爬到了那老伯的身前，嘴裡叼的東西鬆開放到了地上，小娃娃看起來本身並不大，就兩三歲的樣子，可也不知道哪來這麼大的勁，令人感到極為恐懼。
白髮老伯從口袋裡抽出了一疊厚厚的冥幣，直接遞上去，塞進了小娃娃的嘴裡，同時道：「好了，謝謝你，你可以回去了，一會我需要你的時候會叫你的。」
小娃娃微笑著點了點頭，飛快的鑽進了座位底下，很快就看不到他的人影了。
何維好奇問道：「這是多少錢呢，你剛剛給了他多少錢？怎麼看起來像是在打劫呢？」
「哈哈，你猜錯了，其實比打劫還要來得更快，你看看，就這麼一桶香油，和一瓶血水，就能賣出個天價，豈不令人匪夷所思？」
何維眯了眯眼，鄙視道：「切，就算花在多的錢，不過就是一疊冥幣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等你變成了鬼，就知道冥幣的重要性了，孤魂野鬼身上的錢財都被無情的鬼差給收走了，這一個世界的貧富差距也是極大的呀，看到了吧，看到了吧。」
「看到什麼？你有毛病是嗎？」何維說完，自己也走到了座位上，緩緩的坐了起來，完全不想在繼續理會那老伯。
就在這個時候，飛機突然間有了動靜，整個機艙開始震動了起來，晃來晃去的讓何維敢到心中非常的不安。他立即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飛快的奔跑到了窗戶邊，觀察外面的動向。
可他驚訝的發現，外面的周圍還是之前所見到的那樣，一點變化都沒有。但機艙裡面卻是震動很大，他馬上回頭看向老伯，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樣呢。」
「我都跟你說過了，讓你老老實實的坐在這裡，什麼都不要去想，更不要往窗外看，這樣你就不會在害怕了，明白了嗎？」白髮老伯又再一次閉上了眼睛，這一次再也沒有去理會那何維的話語。
何維低頭看了看地上那桶香油，又回頭看了看一旁的血水，立即走了上去拿到手裡看了一眼，發現其中血水的瓶子上印著一些看不懂的文字，而裡面的確是血紅血紅的液體，隱約飄散出來一股令人噁心發嘔的味道。
何維忍不住又問那老伯：「這瓶血水難道不是你點的嗎？你怎麼不喝呢，喝一口試試看嘛，這是人血嗎？還是動物的血。」
白髮老伯閉目仰頭靠在了坐位的靠背上，嘴角抹出一絲笑容，似乎聽見了何維的問話聲，但並沒有去回復，一個字也不從嘴裡吐出來。
何維看到后，又從地上拾起那一桶香油，這桶香油看起來比之前那瓶血水要大不少，是用一個罈子裝起來的，罈子外面貼了一張紅色的大紙條，上面寫了一個大大的油字。
罈子里飄散出來一股淡淡的香味，何維一聞到這股味道，就會忍不住的想上去打開罈子喝光裡面的香油，雖然他並不知道為什麼這地方會有油買，更懷疑裡面裝的究竟是不是正常的油水。
但味道的確是這樣的，他吞了吞口水，忍不住直接上去將罈子打開，整個頭都伸進了罈子里。
這時，白髮老伯突然睜開的雙眼，對著那何維大喊道：「你幹什麼呢？快停下，直接喝會死人的，這不是一般的油水。」
何維被身後那般雷鳴般的吼叫聲給一下震住了，立刻將頭縮出了罈子外面，扭頭問道：「幹什麼呢？一驚一乍的，你不知道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啊，整天都裝神弄鬼的，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你是個神仙呢。」
「你是人，我可不是人，你知道如果你把這罈子里的油水給喝進肚子里，那後果會是有多麼的嚴重嗎？」白髮老伯咳了咳嗽，又道：「實話告訴你，你平時喝的油水的確沒有問題，可這油水，你一旦喝了，馬上就會死掉的。」
「為什麼會死？能告訴告訴我嗎？別什麼事情都裝在你自己的腦海里，搞得我心裡都慎得慌。」何維將酒罈子給蓋上，嘆了口氣又回到了座位上坐了起來。
「反正喝了就會死，不喝就沒事，要死要活你自己選好了，這裡我就不多說什麼了。」白髮老伯閉上了眼，道：「這次我真的要睡覺了，你在說什麼我都不會理你了，可我要勸你，這罈子里的油水可千萬不能去喝，可那瓶血水你想喝就喝吧。」
何維聽到后，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始終是忍住了沒有去說出來，僅僅只是把目光鎖定在那瓶油水上。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他見那白髮老伯突然打起了朴寒，已經熟睡了過去。何維為了以防萬一，便下意識的叫了一聲：「老伯伯，你睡著了嗎？」
白髮老伯沒有回話，何維又加大了聲音，再次問了一句：「老伯伯，你睡著了嗎？能聽見我說話嗎？」
白髮老闆仍然沒有被這句話給驚醒，繼續緊閉著雙眼靠在座位上酣睡如泥。
這一次何維終於確定那老伯已經徹底熟睡了過去，然而又將目光繼續鎖定在了那桶油水上，聞到那股令人陶醉的香味，饞得連口水都要從舌頭裡流淌出來。
何維悄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將罈子上的蓋子給掀開，又聞了聞裡面的味道，確定裡面裝的的確是油水，並沒有像老伯說得那樣誇張，就算是會死，那就死了吧，畢竟這樣的味道確實讓何維難以忍受下去。
何維立刻將頭伸進了罈子里，開始咕咚咕咚的喝了起來，不到短短一炷香的功夫，罈子裡面裝的油水，就被他喝得一乾二淨了，就連一滴渣都沒剩下。
他喝完以後躺在了座位旁，打了個飽嗝，感覺有一絲飄飄欲仙的感覺，整個人都要飛到天上去了。
同時，他的肚子里也彷彿有一團烈火在燃燒，七上八下的，鬧得胃裡有些疼痛難忍。他甚至能明顯的感覺到，腸道里有無數只細小的蟲子在裡面爬來爬去，能體會要一種無比鑽心的疼痛。
又過了幾秒，何維整個人都直接站不起來了，四肢感覺被一種冰塊給凍住了，大腦麻木不仁，就像自己變成了一隻爬行動物似的，連腰桿都伸直不起來。
何維突然躺在地上大叫了一聲，這一陣劇烈的響聲引起了一旁正在熟睡中那白髮老伯的注意，老伯頓時睜開了雙眼，望向躺在地上的何維，立即站了起來衝上去用掌心不停的拍打他的肚子。
白髮老伯見情況越來越惡劣，突然急道：「你怎麼回事啊，為什麼不聽我的勸告呢，我難道還會騙你不成，你這喝下去了，如果不死的話，估計也得走火入魔了。」
何維躺在地上，面部表情非常痛苦，渾身上下不停的猛烈掙扎著，眼皮都已經翻白，口中已經吐了一團白色的泡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髮老伯一急之下，也沒有在繼續說什麼，只見他一手拾起地上那瓶紅通通的血水，用牙齒咬開了瓶蓋，將裡面的血水不停的往何維的肚子里灌了下去，並且開口道：「趕緊喝下去吧，喝下去了就能保住你的性命，讓你繼續活下去。」
這瓶血水就像是靈丹妙藥一樣，剛給他喝下去不到短短一分鐘，何維立馬就不在慘叫了，身體也不在顫抖了，很快就從地上爬了起來，頭還有些暈沉沉的，抬頭看了一眼那老伯，道：「剛剛怎麼回事啊？我睡著了嗎？」
「你剛剛喝了血水，這水不僅有治療不治之症的特效，而且還附有一種遺忘功能，你會短時間失憶，忘記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不過你想不起來那肯定是最好了。」
白髮老伯將空瓶子扔到了一旁，站起來又道：「飛機就要爬動了，你可要坐穩了，否則一會你可又要吐了。」
「什麼？飛機要爬動了嗎？爬到哪去？能告訴告訴我嗎？」
「你就別管爬到哪去了，總之，這件事情，你是越晚知道越好，對你來講那是一件好事。」白髮老伯站起來，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又道：「你看看你，把我的衣服都弄髒，我這件衣服可貴了，得花好幾千萬呢。」
「好幾千萬冥幣嗎？那的確挺貴的呀，你就沒有別的衣服了嗎？」何維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問道。
「你什麼意思呢？難道我這身衣服就這麼不起你的眼嗎？趕緊老實的坐起來把，千萬別往窗戶外面看，否則會把你給嚇傻的。」
何維笑了笑，道：「那可不行，我就是要看看窗戶外面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否則我睡覺都會睡不著的。」何維立刻跑到了窗戶邊，觀望著外面究竟會發生一些什麼變化。
白髮老伯見他執意要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行事，只好哀聲嘆了一句：「好吧，竟然你要看就看吧，但是別怪我沒提醒你，如果你看了以後，估計會更睡不找覺的。」
何維沒有在繼續回話，只是仔細的看著窗戶外面發生的情況，過了好一會，心中又起了一絲疑惑，反問坐在位置上那老伯，說：「對了，這飛機的駕駛員是誰呢？是人還是鬼呀？」
「這飛機不需要任何駕駛員，它自己會慢慢爬起來的，就像一隻會獨立爬行的動物一樣，它是活的，有生命的。」白髮老伯吹了吹口哨，又道：「小娃娃，趕緊出來吧，我口有些渴了，來點『飲料』喝一喝，解解渴。」
白髮老伯的這一句話，讓何維的心中更是敢到有些恐慌，完全不敢在繼續想後面即將要發生的詭異事件，他看著那老伯，又問：「動物？活的？你的意思是說這不是一架飛機嗎？那是什麼呢？生命體嗎？」
「沒錯，這就是生命體，它不僅僅是一個生命體，而且還有自己的意識，它知道自己該去哪，什麼時候該回到哪裡去。」白髮老伯輕輕一揮手，對著地上爬出來的那小娃娃，說：「去，在來一瓶血水，不加糖，也不要放鹽。」
小娃娃笑眯眯的點了點頭，飛快的鑽出了機艙外面，這一路爬一路能聽見那小娃娃嘴裡發出來的怪笑聲。
「血水不加糖？不加鹽？那會是一種什麼味道呢？對了，老伯伯，你喝的是人血嗎？」何維好奇的問了一句。
白髮老伯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又把手放進了口袋裡，掏出一隻香煙，塞到嘴裡用打火機點上后，說：「這種味道啊，我也說不出來，要不你喝一喝試試怎麼樣？我敢保證一定會讓你陶醉的。」
「老伯，你不是不抽煙嗎？怎麼突然一下就拿出真煙來抽了？」何維從窗戶邊一步步走來，那疑惑的表情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哈哈，你確定這是香煙嗎？不要又被你的那愚蠢的雙眼給迷惑了，我從來不抽煙這一次也不列外。」
「那你嘴裡叼的是什麼呢？」
就在他們倆人相互聊天的時候，機艙里又一次發生了巨大的震動。何維突然間雙腿失去了平緩，「撲通」一下倒在了地上，可他到倒地的那一刻，雙手剛好支撐著地面，導致手腕被震傷得不輕。
何維慘叫一聲，道：「這是什麼鬼啊，這飛機是不是用問題啊，我的手都已經動不了了，老伯伯，快來攙扶我起來。」
白髮老伯表情一變，低聲的說了一句：「小子，自己爬起來吧，我要是這時候站起來，也會摔倒的，飛機已經開始爬了，很快咱就到地方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