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故地重遊
黑衣青年雙腿無意識的往後挪動了兩步，臉上的表情異常誇張，似乎對於剛剛那一舉動受到了不小的驚嚇。目光里死死盯著眼前的何維，他把手輕輕往上一抬，嘶牙大吼道：「兄弟們，給老子上，今天就不信弄不死你。」
黑衣青年話聲一落，站在後面的那伙青年也都紛紛一擁而上，一個個從腰間抽出閃閃發亮的金屬馬刀，面朝何維二話沒說便猛撲了上去。
這一瞬間，在卧室里的那春天早已經被外面傳出來的聲音給嚇得精神崩潰了，一個人躲在卧室里的床角，嚇得渾身發抖，根本就不敢走出卧室半步。
儘管何維的母親極力上去勸阻，可仍然無濟於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些一個個面孔凶神惡煞的黑衣青年橫行霸道。
就在那些黑衣青年面朝何維猛撲上來的那一刻，何維的身體周邊又再一次纏繞著一股劇烈的氣流，把整個空間的空氣都凝固在了一起，空氣中彷彿有一團烈火在瘋狂的四處亂竄，天花板上由上往下閃出了一道金色的光芒。
霎那間，周邊的所有人都觸感到了這道猛烈的氣流，一個個身體都瞬間騰空而起，被彈到了四周的每一處角落。其中有一人直接被彈到了木桌上，猶豫阻力太大，他在砸到木桌的那一刻，桌子被壓得七零八碎。
不到短短一盞茶的功夫，屋內的所有人都被那種詭異的力量給紛紛制服到了地面上，一個個躺在地板痛苦的掙扎著，看起來幾乎都要奄奄一息了，一副副沉痛的面孔都在放聲悲慘的嚎叫著。
何維一下也被震驚到了，他自己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變成這樣，還急忙衝上去扶起躺在地上的那些黑衣男子，問他們，「有沒有事，不要緊吧。」
領頭的黑衣青年看到眼前的這一幕，臉色立刻變得極其蒼白，雙腿一下就站不穩了，整個身體顫抖的一步步往後退卻。但他的表情依舊顯得很鎮定，像是強行忍著內心的那份恐懼，堅持扭捏作態，作為黑衣人其中的佼佼者，盡量不讓自己顏面掃地。
領頭青年沉住了一口氣，邁開僵硬的步伐，緩緩上前，咬著牙半吞半吐地含糊道：「老子……老……好，老子今天就相信你一次，明天務必把錢送過來，否則我還會找上門來的。」
「謝謝，謝謝你相信我，明天我一定把錢都送過來。」何維深深地向他鞠了個躬，表情真誠的一直向他道謝。
領頭青年看見何維脾氣比較好，似乎對他們並沒有任何的惡意，心裡一下就鬆了口氣，一舉一動也沒有之前那麼拘束了。又故作一副高高在上的氣勢，用著很重的語氣道：「少跟老子來這一套，你大爺的，就在給你一天的時間，否則就別怪老子無情無義。」
領頭青年一說完，便帶領著他手下的那群嘍啰狼狽的逃出了屋內，向樓梯口飛奔而去。
這時候，滷蛋躺在地面上，渾身上下到處都是淤青，面色顯得很憔悴。何維見狀，立刻上前將其扶起，哭著喊著嚷嚷道：「爸，您沒事吧。」
誰知道滷蛋並不領情，還氣勢洶洶抬頭看向何維，大聲罵道：「臭小子，快給我滾出家門，消失在我的眼前，我一看見你那張臉，就噁心透了。」
這句無情的話聲從何維的耳邊突然襲來，一時間讓他難以理解，心中就像是被塞了一塊沉重的大石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此時，沈籃子躺在地上，渾身都沾滿了污穢的灰塵，那堅硬而又骯髒的水泥地，弄得她衣服各處角落髒亂不堪。可她還是堅強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一直從到了滷蛋的身前，指責道：「你個老東西又在犯什麼混，你看看你之前那膽小如鼠的樣子，現在又在這裡充什麼英雄好漢，你臉紅不紅呀你。」
「我沒他這種兒子，我就算是死在這裡，從窗戶跳到外邊去，也絕不會認他。」滷蛋的聲音更洪亮了，像是發自內心的說出了這句話。
但何維並沒有因此而生氣，扭頭看向沈籃子，驚訝的問道：「媽，咱家欠別人多少錢，怎麼突然就來了這麼多人。」
沈籃子嘆了口氣，並沒有啃聲，只是轉身走進了那間簡陋的卧室，幾分鐘以後，便從裡面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零零散散的現金，鈔票上散發出一股濃烈的腥味，像是從菜市場里兌換過來的一些皺皺巴巴的零錢。
隨後沈籃子沖著何維招了招手，示意讓他過來，何維看見后便走了過去。
沈籃子目光一直盯著何維，眼神里顯露出了幾分憂傷，過了好一會，才口說道：「去，把你妹妹叫出來。」
何維應了一聲之後，並沒有多想，便走向卧室，把一直躲在床角里的春天給叫了出來，最開始春天還一直不肯出去，說是外面有壞人，不敢出去，看起來已經被嚇傻了。可經過何維的再三勸阻，不停的安慰，春天才慢悠悠的從床底下爬了出來。
當何維帶著春天從卧室里走出來的時候，看向沈籃子已經坐在了沙發上，桌上擺放了兩張嶄新的火車票，桌面的另一頭放了一封信件。
沈籃子抬頭看向何維，揮了揮手，說：「今天晚上你們就走，走得越遠越好，走了就別在回來了。」
「為什麼？走？去哪？您怎麼現在才告訴我。」何維突然用驚訝的目光看向沈籃子，似乎對於眼前突然的話語，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走吧，這錢是還不了了，媽不想為這件事情拖累到你，帶上這些東西，今晚送你們去火車站，去另一個城市，我已經都安排好了，到了地方會有人來接你們。」
「媽，咱到底欠了人家多少錢呀，至於這麼極端嗎，還上不就行了。」何維雖然在一旁不聽的勸說，但沈籃子完全沒有聽進他的話，反而神色更加的激動。
這時候，滷蛋才剛從地上緩緩站了起來，一瘸一拐的走到了沙發，忍著身上的傷痛緩緩坐了下去，並抬頭看向何維跟春天二人，輕聲道：「你們兩個今晚就給我滾，老子看見你們這些不成器的東西心就煩。」
春天站在一邊一聲不吭，好像對這些話語一點也感覺不到驚訝，就像是經常聽到這些言語一樣，反倒是何維的情緒一直很激動，不停的在極力勸說。
「媽，您能告訴我到底欠了多少錢嗎，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解決的呀。」
當何維再次問到這句話時，屋內的氣氛顯得十分冷靜，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面色都顯得很沉著，就像地上掉一根銀針，都能清清楚楚的聽見。
沈籃子沉默了許久，才緩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又從口袋裡拿出了一些現金，把桌上的東西都收在了一起，一併交給了何維，又嘆了聲起，語重情長的說：「小維啊，以後你們倆要相互照顧，她雖然不是你的親妹妹，但你也要把他當成親妹妹來對待。」
沈籃子緩了口氣，又說：「走吧，趁現在時間還早，我現在送你們去車站，今天是我們家人團聚的最後一個夜晚，以後就不會在見面了。」
「快滾吧，滾出去了就不要在回來了，以後給老子好好行事，做個像模像樣的正常人。」滷蛋橫躺在沙發上，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吼出了這句話，面色通紅，看起來極其憤怒。
這時候，春天的舉動很反常，一臉笑盈盈的拉著何維的手腕，眉開眼笑的說：「我們走吧，去外面旅遊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好山好水好風景。」
「臭丫頭，你皮痒痒是不，感覺滾出去，一看見你就心煩。」滷蛋突然打斷了春天的話聲，向她投去氣憤的目光，又吼了一聲。
也不知道是哪一句話觸動了何維，腦中突然一熱，心中似乎明白了些什麼，表情忽然一變，露出淡淡的笑容對家人回道：「好的，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後會有期，爸媽，你們多多保重，我們這就走。」
何維此時不僅沒有繼續勸說，反而一直嚷嚷著要走，臉部表情也極為誇張，好像是在故作演戲一樣，轉身便朝著門外大搖大擺的一步步走去。
家裡的所有人聽到何維突然轉變的話語，並沒有作聲，但唯獨滷蛋的反應很大，一扭頭看向屋外的大門，憤怒的大吼道：「臭小子，滾出去就別在回來，個龜兒子。」
何維頭也不回，一直走到了樓下，外面的太陽已經高高升起，璀璨的光芒照射在大地的四周，街道上的車輛川流不息，人來人往。何維把目光左右掃向四周，拔腿突然就跑，一下就跑得沒人影了。
沈籃子也急忙跑到樓下，到後面不停的追趕，讓他快停下，可始終追不上他的腳步，逐漸拉開的距離，被遠遠的甩在了後方，一下就看不見了蹤影。
這時候，春天也緊跟了上來，跑到沈籃子的身後，忽然說道：「媽，哥哥為什麼突然就跑了。」
沈籃子沒有回話，只是不停的在流著眼淚，嗓門裡發出了悲嘆的哭泣聲，整個身體晃悠晃悠的，彷彿一陣輕風一吹，就能把她吹飛到碧藍的天空中。
此時，何維早已經跑到了一間小巷子里，突然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撥通了一串電話號碼，將聽筒湊到耳邊，等了幾秒，便立刻開口說道：「媽，我馬上就回來，等我一個小時，我一定會回來的。」
說完，便掛斷了手裡的電話，又繼續往前方飛奔而去。何維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四處張望著，也不知道他在找什麼東西，每走兩步都回一次頭，街道上大大小小的房子和商店都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
最後走到馬路邊，揮了揮手，叫來了一輛計程車，一上車就對著那司機說道：「走，送我去一躺七十二號網。」
「七十二號網？能說詳細一點嗎，你光說個招牌名我也不知道呀。」計程車司機忽然扭頭看向身後的年輕小伙，對於他的話聽得是一頭霧水，驚訝的臉神很好奇的突然問了一聲。
「是一家網吧的名字，大概有一座橋，那座橋很大，而橋的旁邊就是我要去的地方。」何維用著很複雜的語言解釋著，聽得車上的司機是哭笑不得，有一種想把他趕下車的衝動。
但這司機脾氣到還很好，面孔看起來很和善，並沒有因為這點小事就爆粗口，反而很耐心的又問了一句：「年輕人，能說得在詳細一點嗎，比如那條街的名字叫什麼，或者附近有什麼醫院或者公園之類的地方，我才知道你要去哪呀。」
但何維並不知道那七十二號網在哪一條街，印象里只知道那是一家網吧，開在馬路邊，只好硬著頭皮繼續解釋道：「是一家網吧，它有一個很大的招牌，一到夜晚招牌就會閃閃發亮，發出五顏六色的光芒，璀璨奪目，大門處便是一條開闊的大馬路，正中央有三條白色的斑馬線，師傅，這樣夠詳細了嗎，你應該知道我要去哪了吧。」
計程車上的司機聽到這番話語，居然沒有動怒，反而穩重沉著的回了一句：「年輕人啊，能稍微在詳細一點嗎，比如斑馬線的旁邊有沒有什麼公園，或者遊樂場之類的地方，才能讓我茅塞頓開呀。」
「我真不知道呀，師傅，我只知道那地方有一座大橋，橋下面是一條寬闊的河流，寬達百米有餘，其它的我真一無所知，如果您實在不知道，那我就自己去找吧，麻煩了。」何維說完，便嘆了口氣，又拉開了車門，準備從車內鑽出。
司機聽到這句話，頓時間臉色一變，迅速扭頭看向車後方的年輕小伙，急忙回道：「年輕人，我知道你說的那地方在哪了，上車吧，我現在帶你去。」
「你知道在哪嗎？」何維回頭突然問了一句，情緒一下變得無比的激動，立刻回到了車內，又說：「那事不宜遲，趕緊開車吧師傅，太謝謝你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