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個個不是省油的燈
傍晚時分,陳琅來到了陳長洲的府邸,見陳長洲正坐在書房裡看書,便上前道:「爹,你不愧是朝庭的重臣,真是活到老學到老,一刻也不閑著。」
陳長洲放下書,上下打量了自己的兒子一番道:「你小子好長時間沒有回家來了,這一進門就給我灌迷魂湯,准沒好事。」
陳琅將手裡提著了一籃子水果放在桌子笑嘻嘻的道:「爹,看你說的,將兒子我當夜貓子了。」
陳長洲道:「你不是夜貓子是什麼,小子!你不在自己的家裡陪著那什麼櫻桃,回來幹什麼?」
陳琅嘻皮笑臉道:「我這不是想你老人家,特意買了些水果回來看看你嗎!」
陳長洲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水果道:「難得你一片孝心。說吧,你小子有什麼事情要辦。」
陳琅道:「爹,真是知子莫若父,你怎麼知道我回來找你有事要辦呢!」
陳長洲微笑道:「你小子是什麼東西,我當爹的還不知道。」
陳琅道:「爹,你不愧能當上開封府尹,真是料事如神。」接著就將丁犍所求的事情說了一遍。
陳長洲聽了,沉吟了片刻道:「你小子是不是拿了丁犍的好處了。」
陳琅點點頭道:「是的,給人辦事那有不收好處的,我拿了他五百兩銀子。」
陳長洲一瞪眼道:「陳琅,我說你小子長沒長腦袋,這麼大的事情你就拿了五百兩銀子。」
陳琅道:「爹,丁犍說的事成之後另有重謝的。」
陳長洲老謀深算道:「重謝,還能再給多少,頂多再出五百兩銀子而已。」
陳琅道:「那這裡外就是一千兩的銀子進來了,也不少的。」
陳長洲站起身來在書房裡踱了幾步語重心長的道:「兒子呀,你遇事怎麼就不好好想想呢,如果真是皇帝恩准了在冰櫃街那兒增開一道城門,那裡可是真成了風水寶地,到時候那兒的地皮可是寸土寸金的。」
陳琅不明就裡的撓了撓頭皮道:「寸土寸金那是人家丁犍的事情,跟我有什麼關係。」
陳長洲坐回到了椅子上道:「小子,你聽我說,咱們陳家就你這麼一根獨苗的,我這個開封府尹能當多長時間還不知道,你在才學上一點也不求上進,想進入仕途那根本不可能的,所以目前趁著老爹我還有些權力,得好好為你的將來打算打算。」
陳琅茫然道:「爹,你越說我越糊塗的,怎麼個打演算法。」
陳長洲那也是十分精明的人,不然能混到開封府尹的位子,陳琅提出丁犍所求之事,他就敏感的覺得如果真的增開一道城門的話,將來冰櫃街那兒一定會火起來的。見兒子仍然沒聽明白自己的話,便道:「我怎麼有你這麼個不長腦袋的東西。你也不想想,冰櫃街那兒如果真的增開了道城門,那就是四通八達了,不遠的將來一定會成為火爆的商業區,你要是在那裡有家店鋪,將來那就吃喝不愁的。」
陳琅道:「哦,老爹,原來你想在那兒買家店鋪呀!」
陳長洲恨鐵不成鋼「啪」的一拍桌子道:「笨蛋,買什麼買。明天你去找那丁犍,就按我教的話去說。」說著將自己的主意向陳琅詳細的說了一遍。
陳琅聽了老爹的一番話恍然大悟道:「爹,你真是我的親爹,這主意就是高。」
第二天辰時剛過,坐在辦公室的丁犍就看到外面來了一頂轎子,轎夫放下轎子,只見陳琅慢慢的從轎子里走了出來,儘管才是三月份,陳琅的右手裡仍然拿著一把標示性的摺扇,左手拎著昨天丁犍給他的那隻盒子,只見他將摺扇輕輕搖著,慢悠悠踱著方步,邁進丁犍的辦公室里。
丁犍急忙站起身來道:「陳公子來了,快請坐。」
陳琅也不客氣,將手裡提的盒子輕輕放在了茶几上,然後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了二郎腿。
丁犍倒了一杯茶放在了陳琅面前的茶几上,滿臉堆笑的問道:「陳公子,不知昨天所求之來,你與老爺子說了沒有。」
陳琅搖著二郎腿道:「說了,丁掌柜所求的事情,我怎麼能耽擱呢,不然豈不影響你掙大錢。」
丁犍看了一眼茶几上的盒子道:「那麼結果如何呢。」
陳琅放下二郎腿長嘆一聲道:「唉,被我家老爺子給擋了回來。」說著拿著摺扇子敲了敲茶几上的盒子道:「拿人錢財,替人辦事,這不事情沒辦成,我也不能收你銀子的。」
丁犍道:「陳公子,事情雖然沒辦成,但你也盡心了,銀子你還是收下吧。」
陳琅道:「這怎麼能行呢,你把我陳琅當成什麼人了。」
丁犍道:「那麼陳公子,這裡還有沒有迴旋的餘地。」
陳琅站起身來道:「這還真得就不好說了,你也知道這增開一道城門茲體事大,再說咱們的皇帝最講究風水的,增設城門,萬一觸動了皇家的龍脈怎麼辦!誰敢去冒那個風險向萬歲啟奏的,丟了官職還是小事,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
丁犍愁眉苦臉道:「增設不了城門,房屋就銷售不出去,這可怎麼辦是好呢。唉!」
陳琅搖了搖手裡的扇子道:「丁掌柜,房屋銷售不出去,你悶在屋子裡唉聲嘆氣有什麼用,不如陪我沿著冰櫃街走走散散心,我也開開眼界,看看冰櫃街的嶄新面貌。」
丁犍只好道:「那好,我就陪你陳公子走走。」
兩人出了丁犍的辦公室,沿著黃沙鋪成的街道向東走去,一直走到大街的盡頭,陳琅指著臨街了一座一二層連體的門市道:「丁掌柜,這戶店鋪賣沒賣出去呢!」
丁犍道:「陳公子,你看這裡緊挨著城牆,是處在死角的位置,那有誰來買。」
陳琅「噢」了一聲,沉吟了片刻道:「丁掌柜,既然這戶房屋沒人買,不如你就買給我吧。我現在御街那兒的房子是租的,眼看著櫻桃就要生孩子了,總不能老是租房子住吧!」
丁犍是生意場上的人精,一聽就明白了,這一定是陳長洲給陳琅出的主意,看來這裡一定會增設城門的,關鍵就在開封府尹一句話,便一咬牙道:「既然你陳公子開口了,什麼買不買的,我就將這座房屋送給你,就當是我贈送給你與櫻桃的新房!」
陳琅裝腔作勢道:「那怎麼成,你這裡銷售量也上不去,我怎麼好意思再佔便宜呢,總不能讓你做虧本的買賣吧!好像我巧取豪奪似的。」
丁犍只好道:「既然如此,我就將這座房屋按成本價賣給你好了。」
陳琅「啪」一合摺扇道:「好,親兄弟明算賬,就這麼定了。我這就回家取銀子,咱們將交割手續辦了,來個銀貨兩乾。」
丁犍雖然感到有些肉疼,但一想到城門增設有望,也道:「要,這樣最好。」
當天傍晚,陳琅拿著房屋交易的契約興沖衝來到陳長洲的書房,將契約「啪」的往陳長洲面前一拍道:「爹,姜還是老了辣,果然不出所料,房屋到手啦!」
陳長洲掃了契約一眼道:「既然這樣,你就將這契約好好保管起來吧!將來自己也有個生存的依靠。」
陳琅眼圈一紅道:「爹!還是你好!為孩兒想的這麼周到!」
陳長洲伸手撫摸著陳琅的頭道:「誰讓你不爭氣來的,現在我不為你想周到了,將來我兩眼一閉,你還不得沿街乞討去。」
陳琅道:「爹,那增設城門的事情有把握嗎!」
陳長洲點點頭道:「有把握的,如果沒把握爹也不會讓你到冰櫃街那兒買房子的。」
陳琅道:「爹,好像你是自己就是皇帝似的,說得這麼有把握。」
陳長洲狠狠的瞪了陳琅一眼道:「這話可不能亂說的,讓別人聽了告你個謀反之罪,可要滅門的。」
陳琅低頭道:「爹,孩兒知道了,以後不敢再信口開河的。不過增設城門,皇帝真得就能准奏嗎!」
陳長洲胸有成竹的道:「那當然了,因為你老爹我在朝庭上還有助力之人。」
陳琅疑惑不解的道:「助力之人,誰是你的助力之人?」
陳長洲鄭重其事的道:「丁謂,丁公言!」
陳琅笑道:「爹,你是不是想錯了,據兒所知你與那丁謂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他憑什麼給你助力呢!」
陳長洲深沉的一笑道:「你小子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懂得什麼,我與那丁謂雖然不是一路的人,但是,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他一定會站出來幫我說話的。」
陳琅道:「笑話,丁謂與你有什麼共同利益呢!」
陳長洲道:「難道你與丁犍交往了這麼長的時間,不知道丁犍早已經拜了丁謂為本家叔叔的事情嗎!」
陳琅老老實實的點點頭道:「知道,不過那都是逢場作戲而已,丁犍與丁謂之間那根本就沒有血緣關係的,說是叔侄,那也是徒有虛名。」
陳長洲進一步開開導道:「陳琅,你小子真是白吃二十多年的糧食了,有時,用金錢培養出來的關係,比那血緣關係還牢靠。」
陳琅詫異的道:「爹,你怎麼知道丁謂與丁犍之間存在著金錢上的聯繫呢。」
陳長洲冷哼一聲道:「哼,你覺得我這開封府尹的位置是白吃飯的嗎,天子腳下的一府衙門長官最難當,能不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嗎,朝庭里的大臣每個人都有什麼背景、關係都必須要掌握的,這樣才能左右逢源。」
聽了陳長洲這一番話,陳琅由衷的道:「爹,真是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這番話真讓兒子長了不少知識的,也難怪你能步步高升,得到皇帝的重任。」
陳長洲道:「別的我也就不與你多說了,說多了你小子也不懂。我這就寫奏摺,明天早朝的時候,就向萬歲提出在冰櫃街那兒增設城門事宜。不過你小子口頭上有點把門的,別在事情沒成前到處瞎得得。」
陳琅道:「爹,你放放心,兒子這次一定會守口如瓶。」
陳長洲一擺手道:「那好,你趕快回自己的家去吧!別在這打擾我了,爹還要寫奏摺!」
陳琅鞠躬道:「爹,你辛苦了,那孩兒就告退。」說著輕輕帶上了門,退出了書房。
陳長洲自言自語道:「哼,我辛苦?養了這麼個兒子是我命苦,事事都得操心。」接著就展開了紙張,一絲不苟的寫起奏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