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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意外傷亡事故

  人有憂愁禍事多,正當丁犍處在情感的三角洲,迷失了方向時,猛然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的嘈雜聲道:「不好了,不好了,砸死人了。」


  丁犍一聽急忙推開秋菊向外面跑去,剛剛跑出門口回又轉了回來,急切的秋菊道:「秋菊,你來的時候沒有看到吧!」


  秋菊搖了搖頭道:「我感覺沒有。」


  丁犍道:「那好,等我出去走遠了后,你才悄悄出去,一定別讓人發現你不定來過這裡的。」


  秋菊知道,那時候有個世俗的說法,就是女人是不可到正在施工中的工地上來的,不吉利,那樣的話人們就會讓她承擔一切的罪責。便老實的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你快去那邊看看吧!」


  丁犍這才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工棚向前方的施工現場跑去。


  萬象園開發工地上,一排排房屋已拔地而起,有平房,還有二層、三層高的小樓,顯得錯落有致。


  丁犍跑到那兒一看,許多人正圍天一座三層樓前,便喊道:「讓一讓,讓一讓,大家讓一讓。」


  眾人聽到喊聲,一看是丁犍急忙閃開了條通道,丁犍走出去一看,只見王老三頭上血肉摸糊的仰面朝天的身在冰涼的地上,嘴裡突突的往外吐著血沫子,便高聲道:「還愣在這裡幹什麼,趕快送到郎中那兒搶救去。」


  牛五聽了,急忙讓人找了門板,將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的王老三,抬起來放在上面,兩名身強力壯的僱工飛快的抬起來,向隔著一條大街的藥材鋪跑出。


  丁犍與牛五等人也隨著後面緊跟的過去。


  一邊走丁犍一邊問道:「牛五,這是怎麼回事,王老三不是夜裡值更的嗎,怎麼能受傷呢。」


  牛五垂頭喪氣的道:「唉,丁掌柜,不錯這王老三確實是當初讓你安排工地上值更來的,可是這小子要錢不要命,為了多掙些銀子在值更后,還有來這裡加班的。」


  丁犍道:「那他有是怎麼受的傷?」


  牛五道:「也該這王老三倒霉,就在剛才他挑著一擔子磚,從樓下經過時,誰知突然有塊大青磚從三樓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要砸在了他的腦袋上。」


  丁犍嘆氣道:「唉,這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我就怕這工地上出現傷亡事故的。」


  牛五不以為然的道:「丁掌柜,其實這也沒什麼,你打聽打聽,這開封府每年不因為蓋屋子死幾個人呀,大不了賠點銀子了事。」


  丁犍道:「那一般情況下得賠多少銀子的。」


  牛五撓了撓頭皮道:「這個也沒有什麼統一的標準,要看傷得輕重與否。最多的也就是賠二三十兩銀子的。」


  丁犍「哦」了一聲再沒不說話。


  很快大家抬著王老三來到了一家藥材鋪里,丁犍對藥材鋪掌柜深鞠一躬道:「掌柜的求求你救救我這位兄弟。」


  藥材鋪掌柜來到放在地上的門板前,蹲下身摸摸王老三的脈,無奈的搖了搖頭道:「這個人沒救了。趕快抬回去準備後事吧。」


  丁犍一把拉住他道:「掌柜的,你行行好,想法救救他吧,只要能把他搶救過來,花多少銀子都沒問題的。」


  藥材鋪掌柜搖頭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的,可是他傷的實在太重了,就是華佗在世,恐怕也無力回天的。」


  正在這時,只見從門外跑進來一個人來撲到王老三身上號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悲切的喊叫著道:「兄弟呀,怎麼會這樣呢,你要是死了,咱們爹娘可怎麼活呀。」


  藥材鋪掌柜不耐煩的對丁犍道:「我說這位客官,趕快將你的人從這裡抬出去,這是誰跑到這裡哭喪,這不是要砸我的生意嗎。」


  丁犍急忙對牛五等人擺了擺手道:「牛五,快將這王老二拉回去。」接著又掏出了塊碎銀子塞到藥材鋪掌柜手裡道:「掌柜,給你添麻煩了,我們這就走。」然後對那兩名僱工道:「還發什麼呆,趕快把王老三抬回工地吧。」


  兩名僱工抬起已經咽了氣的王老三回到了工地。


  丁犍讓人搭起了個靈棚,買了口大棺材將王老三裝了進去,停放在靈棚里,然後對王老二道:「王二哥,事情已經發生了,你也看到大家是儘力搶救的,可是卻還沒有將你兄弟救過來,事已至此,你回去告訴王老伯,請他來看王老三最後一面嗎!」


  王老二哽咽的點點頭道:「丁掌柜,你是好人,將我三弟弄得這麼體面。謝謝你了。」說著就轉身向萬壽門那兒跑去。


  王老二氣喘吁吁跑到萬壽門城牆根下一溜棚子那兒,離著老遠就哭咧咧的喊道:「爹呀。大事不好了。」


  正在家裡睡覺的王老伯聽了喊聲,急忙從棚子里走了出來,道:「老二,都多大年紀的,就不能穩重些,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


  王老二「噗嗵」一聲跪拜在王大伯面前道:「爹呀,我三弟死了。」


  王大伯搖晃了一下身子,道:「你說什麼?」


  王老二喊道:「爹,三弟死了,被樓上掉下的一塊磚砸死了。」


  王大伯聽了急火攻心兩眼一閉「噗嗵」栽倒在地。


  王老二急忙拍背、揉胸、掐人中,好一陣忙活,王大伯才徐徐睜開眼睛,這時王大嬸聽到動靜也跑了出來,王老伯獃獃的看著王大嬸,許久才咧開嘴大哭道:「老婆呀,咱們的三兒沒了。」


  王大嬸抬起淚眼看了王老二一眼道:「老二,你三弟的屍首呢。」


  王老二擦了一把淚道:「娘,三弟的屍首已經被丁掌柜收殮了起來,停在工地的靈棚那兒。」


  王大嬸攙扶起王大伯道:「老頭子,別在這裡哭哭啼啼的了,咱們趕快去工地那兒看看吧!」


  一家三口,來到了冰櫃街的工地,丁犍急忙迎上前向一天在伯深鞠躬道:「大伯,發生這樣的意外,實在對不起你了。」


  王大伯擺了擺手道:「唉,這都是命里該著怨不得你的。」說著與王大嬸兩個相互攙扶著顫巍巍走到靈棚里的棺材前,俯在還沒有蓋上天板的棺材向裡面看著,只見他們的三兒子,穿著一身新衣,臉上擦得乾乾淨淨的躺在那兒,王大伯與王大嬸兩個哭泣道:「三兒呀,爹娘來看你來了。」哭了一會,王大伯迴轉身來,對丁犍道:「丁掌柜,事情已經發生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你把一切都安排的很好,三兒也應該知足了。」


  丁犍急忙道:「大伯,既然這樣,那天咱們就選個好日子,將三兄弟安葬了吧,好讓他早日入土為安,一切費用由我承擔。」說著又拿出了三十兩銀子道:「大伯,這三十兩銀子你收下,就算是給你的補償。」


  王大伯雙手接過銀子道:「丁掌柜,讓你費心了。」


  正在這時,從遠處風風火火跑來一個人,一把奪過王大伯手中的銀子,狠狠的摔在地上道:「爹,別聽他姓丁的假人假義鬼話。三十兩銀子就想把事情壓下去,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大家定睛一看來人是王老大。


  原來,王老大出去拉了半天的大糞車,剛剛回到家裡,聽鄰居們說是自己的三弟被砸死了,臉也不顧上洗一把,穿著一身臟衣服就跑了過來,由於跑了一身汗水,加上衣服上的糞便味混合在一起,令人慾嘔,大家急忙向後散開的幾步,丁犍一看王老大,怒氣沖沖的瞪著眼睛,就知道事情複雜了,鎮靜了片刻不冷不熱的問道:「那麼,王大哥,你說這事應該怎麼辦好?」


  王老大瞪起牛一般大的眼珠子道:「怎麼辦?這事要想平息,至少得拿五百兩銀子來。」


  還沒等丁犍開口牛五道:「我說王老大,你是不是想錢想瘋了。開口就要五百兩銀子。你也不打聽打聽,開封城每年因蓋房子砸死人的,少說也有十個八個的,那家最高不是給二十兩銀子的補償。人家丁掌柜一出手就給了你家三十兩銀子的補償,這已經是頂天的了,再加上棺材錢,還有你家兄弟身上穿得壽衣錢,你算算得花多少銀子的,做人不能不講良心吧。」


  王老大撇了撇嘴道:「真是一腳沒踩住,蹦出來你這麼個東西來,我問你,你牛五算那根蔥,充其量是個狗腿子,還跑到我面前張牙舞爪起來了。」


  牛五生氣的罵道:「我看你小子就是三天不打,兩天就要上房揭瓦的貨,欠揍!」說著擼胳膊挽袖子,就要躍躍欲試。


  丁犍沖著牛五喝道:「牛五,你旁邊站著去。這裡沒有你的事。」說著橫在了兩個人的中間。


  王老大伸手指著丁犍的鼻子道:「姓丁的,我可告訴你,不拿出五百兩銀子來,休想了事。」說著攙扶著王大伯、王大嬸道:「爹娘,咱們回家去。」


  王大伯道:「老大,咱們走了,你三弟的怎麼辦?」


  王老大道:「棺材就停在這裡,我看那個敢動一個的。」


  王大伯嚅嚅道:「老大,這樣恐怕不太好吧!」


  王老大生氣的道:「有什麼不好的,跟他們這些人還有什麼話好說,走,走,回家去!」說著硬拖著王大伯向萬壽門方向走去,王老二看到了,急忙攙扶著王大嬸道:「大哥,等等我。」從後面追了上去。


  看著王大伯一家四口人遠去的背景,在場的人都面面相覷,楊麻子一跺腳道:「唉,遇到這麼個不講理的人,可怎麼辦是好!」


  牛五伸出手「啪啪」拍了幾下自己的腦門道:「我看這事,還得請胡里正拿拿主意好。」


  丁犍點了點頭道:「也只好麻煩他老人家出馬了。」便對牛五、楊麻子吩咐道:「你們兩個在這裡維持一下,我去找岳父大人想想辦法。」說著向胡海家裡走出。


  此時,胡海正站在自己家院子里的一棵桃樹下,吹著口哨,逗弄著掛人樹枝上面籠子里的兩隻畫眉鳥。


  胡鴿結婚前半個月,丁犍就對胡海說:「岳父,我與胡鴿馬上就要結婚了,你也就成為我的名副其實老丈人,怎麼好在於工地那每天忙裡忙外的呢,這不是讓別人看笑話,說我與胡鴿不孝嗎!因此從明天起你就有家裡歇著,養養鳥,遛遛狗過過安心的生活吧!」


  胡海聽了連連點頭道:「好好,我一切都聽你們小兩口的。」於是胡海就開始了閒情逸緻的生活。


  胡海看到丁犍走了進來便道:「丁犍,怎麼才結婚一天,你就跑到我這裡來了呢,這也不合禮法的。」


  丁犍愁眉苦臉道:「唉,岳父,出事了。」


  胡海吃驚道:「什麼,你與胡鴿鬧出什麼事情來了!」


  丁犍苦笑著搖了搖頭道:「岳父,不是我與胡鴿鬧出什麼事情,工地上發生了傷亡事故。」


  胡海聽了拿出副先知先覺的預言家派頭一拍大大腿道:「唉,我就說過嗎,我可以在工地上多盯些日子的,你偏不聽,這麼大的一個攤子,沒有體已的人看著怎麼行,不出事才怪呢,真是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丁犍有些氣惱的道:「岳父,你就別在那裡說風涼話了,趕快幫我想想辦法吧。」


  胡海嘿嘿笑道:「我這那裡是說風涼話,只不過是批評你幾句罷子。行了,你仔細說說是那個人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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