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生活的圈子
大家聽了齊聲喝彩道:「好!」這首詩按現代的意思解釋是這樣的:「明凈的琉璃杯中,斟滿琥珀色的美酒,淅淅瀝瀝槽床滴,濃紅恰似火齊珠,煮龍肝,爆鳳髓,油脂白,點點又似淚珠涌,錦鄉帷簾掛廳堂,春意啊濃濃,笛聲悠揚如龍吟,敲起皮鼓響咚咚,吳娃楚女,輕歌軟舞,其樂也融融。看那春光漸老日將暮,桃花如雨,飄落滿地紅,勸世人,不如終日醉呵呵,一日歸黃土,縱是酒仙如劉伶,望一杯,也只是,痴人說夢。」正應了此時此景。
邱玉成、李正一起捧起陳琅的臭腳道:「好!好呀,陳兄吟唱的這首詩可以說是恰如其分的。」
那知於大掌柜搖頭晃腦的道:「不對,不對,陳公子這首詩雖然吟唱得很好,但本人卻感覺得缺少了點什麼?」
陳琅向於大掌柜一躬身道:「於大掌柜,小弟真不知還缺少了什麼,請賜教。」
於大掌柜哈哈大笑道:「哈哈,諸位,本人雖然沒有什麼學問,可是對唐詩還是情有獨鐘的,別的不說,就這句吹龍笛,擊鼉鼓,皓齒歌,細腰舞。我們這裡那有美女在輕歌曼舞呢。」
陳琅笑道:「哦,原來如此!」說著轉頭看著蘇櫻桃道:「夫人,既然人家於大掌柜這樣說了,那你能不能替你家相公長長臉與楊柳姑娘表演一番,讓哥們幾個也享受享受這皓齒歌,細腰舞的樂趣。」
蘇櫻桃輕輕一笑站起身來對楊柳道:「楊柳妹子,既然我家相公這般說了,那你就與姐姐舞上一曲,為大家助助興吧!
楊柳看了於大掌柜一眼,於大掌柜點了點頭,楊柳這才站起身來道:「櫻桃姐姐咱們姐妹倆個舞上一曲倒是可以,可是這也沒個樂器伴舞,恐怕要跳不好的。」
李正自告奮勇的道:「兩位大美女,不知你們要跳一支什麼曲子,就讓小弟我來擊樂好了。」
蘇櫻桃與楊柳兩人示意的點了點頭,蘇櫻桃道:「那麼就請李公子為我們姐妹倆人擊一曲李白的金陵酒肆留別吧。」
李正點了點頭拿起筷子,叮噹叮噹敲起桌子上的杯碗碟盤,果然是聲音悅耳,起伏有秩,蘇櫻桃、楊柳倆人伴著響起的節奏,一邊吟唱,一邊翩翩起舞:「風吹柳花滿店香,吳虞壓酒喚客嘗。金陵子弟來相送,欲行不行各盡觴。請君試問東流水,別意與之誰短長。」這是一首情意纏綿的離別詩,借酒沖淡濃濃的離情別意,表達了對友人真情厚義的感情。恰如二十一世紀的歌曲《兄弟乾杯》,聽得在座的是心曠神怡,看得是如醉如痴。
於大掌柜高興的鼓掌道:「好好,這真是此曲只能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說著滿臉得意了向四周看了看,一副八個不服,七個不分的模樣,彷彿是在說:「別拿本掌柜當一般炮,哥也是有文化底蘊的。」
邱玉成站起身來道:「好,兩位嫂子真有兩下子。來!我敬你們一杯酒。」
蘇櫻桃、楊柳兩人各喝了一杯酒,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邱玉成又道:「各位,既然兩位嫂子已經跳了舞,大家就別在那兒捧著了,趕快乾杯吧!」
大家都將自己面前的酒喝了進去。
陳琅道:「諸位哥們,咱們大家都吟唱了詩詞,下面是不是也請東道主來一首了。」
於大掌柜附和道:「對,我這位丁兄弟平時就愛出口成章的。」接著對丁犍道:「兄弟,趕快給大家露一手吧!讓我們領略領略你的錦繡文章。」
丁犍連連擺手道:「幾位哥們,別看我平時瞎白話可以,可是要說起吟詩唱詞,還真得甘拜下風。」
陳琅道:「丁掌柜,你就別在這裡謙虛了,咱們又不是去考狀元,只不過是大家在一起圖個樂子,別管好賴,你就來上一首吧!」
丁犍沉吟了片刻道:「盛情難卻,那我就為大家獻上一首青玉案吧!」接著就字斟句酌的吟詠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風和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雪,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她千萬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這首青玉案是南宋著名的詞人辛棄疾代表作,在座的這些人那裡接觸過。
於大掌柜、四大公子等人雖說不能寫出好的詩詞,但欣賞水平還是有的,聽了后齊聲喝彩道:「好好好!」接啪啪的鼓起掌。
陳琅咂著嘴伸出大拇指道:「嘖嘖,沒想到丁掌柜還有這麼出眾的文采,高!實在是高。」
丁犍含糊其辭的道:「我這也是臨時抱佛腳,差強人意吧!」
於大掌柜「啪」一拍桌子道:「這如果也叫差強人意,我看朝中的那些大學士們就應該拿著腦袋撞牆去了。這樣好不好,那天我向王欽若宰相大人推薦推薦,你也去皇帝身邊弄個一官半職的做做。」
丁犍擺手道:「謝謝大掌柜好意,我這個人可不是那當官的料,一心一意把自己手裡這攤做好就不錯了。」
陳琅贊同的道:「對對,當官有什麼好處,整天提心弔膽的,別看在位時威風凜凜,一旦掉蛋的話,連狗都不如的。還不如在民間做個閑雲野鶴好呢。不是有句詩這般說的嗎,家雞有米刀湯近,野鶴無糧天自高。」
於大掌柜譏笑道:「嘿嘿,陳公子,你就是嘴上說的好聽,那麼請問如果你老爹不是開封府尹的話,這東京汴梁城裡又能有幾個人認識你陳琅。」接著又指著邱玉成、畢達、李正道:「你、你還有你,不是依仗著你們的老子,那能贏得京城四大公子之稱。」
陳琅紅著臉爭辯道:「於大掌柜,此言差矣,我們只不過是投胎投到了官宦之家的,總不能為了自己的清高,再重新投次胎吧!」
丁犍一看這幾位爭論起來,急忙打起了圓場道:「我說哥幾個,沒事討論這些幹什麼?我想不管是身在商場也好,還是出身官宦之家也罷,只好大家活的高興快樂就好。來,喝酒!酒肉穿腸過,人生多快活。」
於大掌柜拿出一副大度的樣子道:「對,丁掌柜說的好,來哥幾個,對酒當歌,人生幾何,干一杯。」說著率先幹了一杯。
陳琅等人也都舉杯一飲而盡。
這次宴請,讓丁犍有個感悟,那就是人以類聚,物以群分,各類人有各類人的處世哲學,各有各的生活圈子。
鴻運營鈔物運局大掌柜於峰,是草根出身,能有今天這樣的成就,純粹是靠著自己流汗、流淚加流血,一步一步打拚出來的,所以,於大掌柜骨子裡對那些一出生嘴裡就銜著金鑰匙的人,有一種天生的反感,特別是對陳琅他們這些自以為是的官二代們更是有一種心理上的排斥,雖然,很多時候,為了自己的事業,他於大掌柜又不得不巴結那些朝庭的要員。
陳琅這些官二代,也打心底瞧不起於大掌柜這般土豪之人,認為人家除了有幾兩臭銀子外,與自己根本就不是一個檔次的人,因此處處想壓於大掌柜一頭,說白了,都是兩條腿支著個肚子的人,誰服誰呀。
這就是形形色色的生活,人生百態,圈子使然。
有的圈子是天然而成,有些圈子是後天而生,總之,人生如此,生活如此!
可憐天下父母心,自從撞見秋菊從丁犍的屋子裡出來后,胡海的心總是懸在那半空之中。
雖然胡海不敢肯定丁犍與秋菊兩人已經成其好事,可是兩名年輕的男女經常往一塊湊,那還不是日久生情!到時一旦發生了意料之中的事情,那不等於給自己添堵嗎。
如果丁犍與胡鴿已經成婚了的話,胡海就不會這般的憂心重重的了,大不了到時候再讓丁犍納秋菊為二房罷了。
關鍵是丁犍與胡鴿兩個還沒有成婚,自己可不能讓那個秋菊搶了先,最有效的辦法就是趕快讓丁犍與胡鴿成婚。想到這裡,胡海決定先去找自己的親家,也就是丁犍的父親丁忠商量一下,把結婚的日子定下來。
這天吃過的午飯,胡海出了門,來到了清水街,先到一家點心店裡買了四盒點心,然後提著點心來到了信忠建材鋪。
自從丁犍忙起冰櫃街開發的事宜后,丁忠又拖著老邁的身子,打理起自家建材鋪生意來。
此時,由於沒有客戶,丁忠正坐在一張桌子旁邊,一邊悠閑的喝著茶水,一邊翻看著一本破舊的《詩經》搖頭晃腦的吟詠道:「幡幡瓠葉,采之享之。君子有酒,酌言嘗之。有兔斯首,炮之燔之。君子有酒,酌言獻之。有兔斯首,燔之炙之。君子有酒,酌言酢之。有兔斯首,燔之炮之。君子有酒,酌言酬之。」
胡海站在門口,等到丁忠一直吟詠完畢,「啪啪啪」拍了幾個巴掌道:「親家公真是好雅興!」
丁忠聽到聲音,抬頭一看是胡海,急忙放也手中的書,站起身來道:「哦,原來是親家大駕光臨,快請坐。」說著拿起茶壺為胡海倒一杯茶道:「親家請喝茶!」
胡海將手裡提著的點心放在了桌子上,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直截了當的道:「親家,我知道你這店鋪里的事情很忙,我這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丁忠笑了笑指著桌子上的點心道:「親家,你來就來吧,有必要這麼客氣嗎!」
胡海道:「些許點心,不成敬意,還請親家笑納。」
丁忠道:「好好,親家,有什麼事情你就說吧。」
胡海道:「親家,我這次前來主要是想與你商量商量兩個孩子的婚事。」
丁忠詫異的道:「哦,犍兒與你家胡鴿的婚事不是定下來了嗎,還有什麼商量的。」
胡海道:「親家,我的意思是想趕快將兩個孩子的婚事辦了。」
丁忠嘿嘿笑道:「嘿嘿,原來是這個事呀,我家丁犍說過,等冰櫃街開發事情一完,他們就辦婚事的。」
胡海道:「親家,我想既然這兩個孩子已經訂婚了,我看沒必要再拖那麼長時間的,趕快找個時間將他們的婚事辦了,我心裡的一塊石頭也就算落了地兒,再說他們的年紀也都已經不小了。」
丁忠贊同的點點頭道:「好好,親家你說得不錯。等那天丁犍回家時,我跟他商量商量,可是就怕這小子不聽我的。」
胡海道:「親家,你是他爹,他怎麼能不聽你的呢。」
丁忠道:「好,那等我與他商量完后,就給你捎個信過去。」
胡海站起身來道:「那好,親家,我就回家等著聽信了。」
丁忠道:「親家,在坐一會吧,好不容易來一回,著什麼急。」
胡海道:「不坐了,工地那兒還有許多的事情,丁犍一個人恐怕忙不過來的。」
丁忠道:「親家辛苦了。慢走!」說著站起身來道:「我送送你!」
胡海急忙攔信丁忠道:「親家,不送,咱們老哥倆又不是外人。」
胡海從信忠建材鋪里出來,由於親家丁忠已經答應了自己所請求的事情,因此,此時他在內心十分高興,嘴裡哼著小調,大步流星向冰櫃街方向走去,那知剛剛走出不遠,迎面走來了兩位頭上戴著光彩奪目首飾,衣著華麗手挽著手的少婦,其中一位看到胡海嬌滴滴的道:「喲,這不是里正大叔嗎!」
胡海停下腳步,仔細打量的半天也沒認出來是誰。
那名少婦嘻嘻笑道:「嘻嘻,里正大叔,我是櫻桃,蘇櫻桃呀。」
胡海道:「哦,原來是櫻桃姑娘,你看大叔這老眼昏花的都沒認出來。」說著指著蘇櫻桃旁邊的那位少婦道:「這位是……」
那名少婦展顏一笑道:「大叔,我是楊柳呀!」
胡海道:「是楊柳呀,這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一轉眼你們有了這般大的變化。」
蘇櫻桃道:「大叔,你這是誇獎呢,還是嘲笑呢!」
胡海道:「大叔我,誇獎你們還來不及,怎麼能嘲笑呢,再說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追求美好的生活有什麼錯。」
蘇櫻桃道:「大叔,你不愧是當里正的,說話就是中聽,不像有些人,背後指指點點的罵我們下賤。大叔,你這滿臉喜色的,莫非有什麼高興的事。」
胡海回身指著信忠建材鋪道:「兩位姑娘,這不我剛從親家那裡出來,就遇到你們兩個人了。」
楊柳插嘴道:「大叔,有什麼高興事,能不能與我們姐妹說說。」
胡海道:「我是來找丁犍的父親商量商量,那天將丁犍與胡鴿的婚事辦了。」
蘇櫻桃道:「我聽陳琅說,丁犍曾經說過要等冰櫃街開發完工後再辦婚事的嗎!」
胡海道:「這凡事也不能只由著他們年輕人的性子來,丁犍與胡鴿年紀都不小了,趕快把婚事辦了,我也就靜心了。」
蘇櫻桃咯咯笑道:「大叔,你是不是擔心拖得時間長了,其中來個節外生枝什麼的!」
胡海道:「兩個人都已經訂婚了,那裡能節外生枝呢!」
蘇櫻桃道:「大叔,那可沒準的事情,有的姑娘天天圍著丁犍屁股後面轉,你可真得當心點才對的。」
胡海故意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道:「是嗎,還有這種事情,我怎麼沒有發現呢!」
這時楊柳道:「哦,怎麼沒有這樣的事情,大叔,這人心隔肚皮呀,就說那個秋菊吧,一副假正經的樣子,其實最悶騷,整天就像一條發情的母狗似,沖著你未來的女婿搖尾巴。」
胡海道:「楊柳,沒憑沒據的,你怎麼能這樣說人家秋菊姑娘呢!」
蘇櫻桃一拍大腿道:「哎呀,我的里正大叔,這事等到有憑有據的時候就晚了,我們姐妹們經常在一起,哪個人是什麼心思,明眼就能看出來。」
楊柳添油加醋的道:「就是,大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別看那秋菊與你家胡鴿是最要好的閨密,可是閨密有毒啊。越是親近的人,越是防不勝防,再說秋菊那個死樣子,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就跟她老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看秋菊老娘那個德性,前些天我回家接我娘時,她就當著那麼多街坊的面,對我來個放屁摻沙子——連諷刺帶打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