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攪亂一鍋粥,來次大亂斗(加更一5
第428章:攪亂一鍋粥,來次大亂斗(加更一5000+)
養心殿。
寒風吹得青絲翻飛,幾乎都要刮透人的身體,沈得奏凍得全身僵硬,身子還被人禁錮著,他驚慌的看了看不再反抗的林嫣若,心疼又懇切的道:「皇后是冤枉的!皇后並沒有做出任何對不起皇上的事情。」
此言一出,周遭靜了一瞬。
君霧撩了撩眼皮看過去:「她方才已經承認了罪過,你現在就是想幫她攔著,也晚了。」
「不是!」沈得奏扯了扯胳膊,神色真誠的道:「皇上,您難道不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么?皇後娘娘身上的傷口哪裡來的,以及草民與皇後娘娘為什麼會在那裡?」
君霧冷笑,在風口裡站久了,渾身都是僵硬的像是一塊冰石,聲音也涼得可怕:
「朕的事情什麼時候輪到你插嘴了?」
沈得奏愣了愣,身旁太監頓時一巴掌狠狠地拍了下來,疼痛如火燎,他覺著頭腦發脹,卻依舊堅持:「皇上請聽草民一言,草民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到那裡去,另外皇後娘娘草民根本就沒有見過面,而且草民也被人打傷,皇後娘娘亦是受傷,皇上就不覺著可疑么?」
可疑?可疑重要麼?
君霧嗤笑一聲,似是在嘲諷他的不自量力。太監見狀心領神會,繼續對著沈得奏的臉幾個巴掌輪著扇,扇得沈得奏雙眼冒金星,臉磕到牙齒溢出一塊兒血絲來。
姦夫都這樣,皇后也沒有好到哪裡去,奄奄一息的由旁人駕著,連抬頭的力氣幾乎都沒有了。
沈得奏心中焦急,擔心這邊卻又不能刻意去看,紅著一雙眼口齒不清的吼:「還請皇上明察!草民願意承擔著罪責,可是皇後娘娘當真是冤枉的啊!草民這條賤命死不足惜,可是皇後娘娘若是被冤枉致死,草民便死也不能賠罪啊!」
幾人眉頭一皺,卻是沒有人言語。
倒是君洛抬頭看了眼天邊的彎彎明月。
今夜明明同旁日無差別,他卻覺著天下像是要大亂了似的。
養心殿的下人們一個個跪地磕頭,身子隨著呼嘯的風隱隱發顫,林嫣若面無血色,身上的傷口大片的暈出血,疼得滿頭髮汗,無力的哼嚀著。
君霧沉默的看過去,冷聲道「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即使意識模糊,她也很想搖頭。方才她才承認這件事兒,現在就算是澄清,將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沈得奏身上有又怎麼樣?可是她太累了,一點兒力氣也使不上,只能任由著沈得奏在那邊攬責任:
「皇上!草民不知道為何會跟皇后一同出現在御花園內,但是草民清楚的看見孔家小姐拿著一把刀將皇后傷了!這是千真萬確的!」
孔家小姐?
遲遲趕來的孔丞相剛一腳邁進門口被這話驚了一驚,老鬍子一抖連忙跪倒在地向前走了幾步:「老臣參見皇上!」
君霧看向他「孔丞相都聽到了?」
孔丞相頷首,拱手作禮,餘光私下瞟了瞟卻不見孔顏的痕迹,頓時有些驚慌「啟稟皇上,臣,不相信小女會做出這種事情,還請皇上明察!!」
孔顏不在,一切事情都不能提早評判,可是傷皇后那可是要滅九族的啊!孔丞相驚慌之中想到此,心中的驚恐陡然放大,無法遏制的發起抖來:「小女,還沒有找到么?」
「沒有。」帝王轉身坐上龍椅,一手握上溫熱的茶捂手,渾身的戾氣也跟著收斂了不少,眸光仿若細碎的冰刀對著孔丞相:「朕倒也是稀奇,這皇宮再大又能大到哪裡去?孔小姐同郡主一同出門至今未歸,孔丞相當真是教女有方。」
孔丞相渾身一震,恨不得刨腹以表忠心,痛心疾首的道:「臣幾代皆是忠臣,孔顏又給皇上立了大功,忠心日月可鑒,還請皇上明察啊!」
君霧飲茶不語。
沈良之抬首看向沈得奏,眉頭緊皺著「當時除了你們三個人,還有沒有別人了。」
沈得奏咬牙「還有元安郡主。」
「元安郡主為何出現在那裡?」
沈得奏皺眉「草民不知。」
「你不知?」沈良之挑了挑眉,轉著看向君霧拱手:「臣以為,這件事情究竟如何疑點重重,斷不可因為一件事情就將所有都否決了,孔小姐同元安郡主的下落尚且不明,斷斷不能因為這一件事情就將罪名定下,還請皇上三思。」
事情慢慢開始有了緩和的餘地了,林嫣若虛弱的抬眼看了眼對面的人,稍抬了下嘴角。
她就知道會有人替她求情,倒也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君霧。
沈良之身為局外人自然能衡量利弊,他給皇上台階下皇上就一定會下。篤定這一點,林嫣若長吁一口氣,似乎肩膀上的疼痛都有所緩解了。
君霧一直在觀察著他的皇后,看她黯淡的眸子里閃過一絲光亮,他獰笑,撐著下巴看向君洛:「攝政王對此事兒怎麼看?」
林嫣若心口一顫,看向一旁沉默的男人。
身為局外人,君洛的臉色黑的不比君霧好到哪去,甚至連看她一眼都是刺眼。「單憑皇上做主,臣沒有看法。」
君霧頷首,很滿意的說:「那就剝去皇后鳳冠,去處協理六宮之權,將人放到慎刑司里好好問問吧。」
林嫣若微怔,不敢置信的看向君霧。
就算是有台階下,他還是要對自己行刑么?
沈得奏更是反應激烈,滿目痛惜:「皇後娘娘與草民根本就沒有什麼,皇後娘娘是清白的,還請皇上明察啊!」
沈良之嫌惡皺了皺眉頭,這男人雖然長著一張好臉蛋卻是個傻子,現在只要他多說一句話皇上都有可能直接下令將皇后殺了,如此盡心儘力的維護,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心悅皇后?
「皇上,請三思,皇後娘娘現在身上受著傷,千金之軀更是不能受慎刑司之苦,還請皇上三思啊。」沈良之拱手抬頭,眉心皺得死死的,生怕皇上氣急將人給殺了,只能滿臉懇切的將他望著。
君霧再次不語。
孔丞相在一旁磕了個頭:「皇上,沈御史說的沒錯,若是皇上真的下令將皇後娘娘送到慎刑司,皇後娘娘如果真的蒙冤豈不是我國之憾?況且這件事情尚且還沒有定論,等小女找到之後,皇上再好好下定論也不遲啊。」
再次靜寂無聲,君洛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有,任憑旁邊沈良之怎麼樣的跟他使眼色他都不為之所動,只靜靜地盯著地面,完全詮釋了他方才那一句話。
任憑皇上做主。
沈良之著急了,林嫣若能是說動就動的么,能是說殺就殺的么?現在證據沒有確鑿林嫣若若是真的死了,國丈豈會饒了羽國?還不是白白平添一場戰爭?
於是他又拱手道「還請皇上三思!」
君霧撩了撩眼皮,正對上皇后的眼睛。她現在極為落魄,眼神里的光像是隨時都能散去一樣,全然不像是方才豁出去的語氣,什麼生死契闊與子成說,只有對一個人是真心。
冷笑一聲:「既然如此,那便讓林氏住在朕看不見的地方,等結果沒有回來之前,便是罪妃林氏,朕先不殺你,前提是,你當真是無辜的。」
心下一松,她的心咚的一聲歸了位,軟趴趴的跪在上磕頭道:「臣妾多謝皇上開恩。」
君霧冷笑「這件事情就交給沈御史來辦吧,先將這男人送進宗人府。」
沈良之領命欲告退,臨走前還不忘了看君洛一眼示意他跟著走,但君霧卻悠悠道:「攝政王留下。」
君洛腳步一頓,便也隨著君霧走了。 ……
凝兮睡醒的時候,九瀟以及万俟笙都滿臉古怪的待在屋子裡。
万俟笙在上九瀟在下,兩個人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在哪裡大眼瞪小眼,就連她都感覺到氣氛不對勁醒了過來,吃力的從床上爬起來道「你們兩個做什麼呢?」
見她醒了,九瀟長吁了一口氣,臉上綳著的表情頓時鬆開了,將手中的筆放到桌案上「主上,現在能說話了吧?」
万俟笙懶懶的坐在主位上,嘴角攜著一絲涼薄的笑意,陰測測的看了九瀟一眼。
只一眼,九瀟松下來的神經頓時又繃緊,猛地又將紙拿了過來,又取了筆沾墨汁在地上寫。
凝兮納悶的伸了個懶腰,也跟著伸著脖子湊過去瞧,眯著眼也瞧不輕他上面寫的什麼:「你們倆這是在做什麼?作詩么?」
九瀟都快哭了,抿唇幽怨的抬頭看了自己的主上一眼,抿抿唇不吭聲,歪歪扭扭的將字寫完呈上來,交給万俟笙觀看。
片刻過後,九瀟的手都有些酸了,万俟笙卻是半倚在椅子上,慵懶的睨著上面像是雞刨出來的字,嫌棄的閉了閉眼:「你還是用嘴說吧。」
九瀟傻了眼,抓著自己手中的字條無措的站在那裡。
既然嫌他的字丑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叫他寫啊,況且主子都已經醒了還欺負他叫他寫,這是什麼道理?
他這面心中腹誹不斷,那面凝兮來了興緻,笑著對九瀟伸手「你拿來我瞧瞧,你寫了什麼?」
九瀟小心的瞧了万俟笙一眼,見後者並沒有什麼異樣,便將字條遞了過去。凝兮瞧著上面歪歪扭扭的字險些笑出聲來,但瞧仔細了上面的內容就笑不出來了,不可思議道「竟然就這麼平安度過了?我還以為昨天晚上會血染皇宮呢。」
皇后被剝奪封號降為奉儀,住在冷宮等候發落,沈得奏受盡刑罰什麼都不肯說,只等著孔顏和元安郡主露面出現證明兩個人的清白了。
「我用不用回宮一趟?」凝兮想了想,將手中的字條還給九瀟:「真的孔顏雖然回了宮,但也是被我們及時發現,我是不是應該回去一趟?證明一下他們兩個人就是一對兒?」
万俟笙涼颼颼的看了她一眼。
一天到晚的不得個消停。
「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出面了元安就會殺了你。」
「可是她現在不是不在皇宮裡面么?」凝兮疑惑的看向九瀟「她沒有被你引走么?」
九瀟搖頭:「昨夜我僅僅只是將那些暗衛引走罷了,元安郡主因為中了主上的毒現在應該正在養著。若是您出現,怕是元安郡主聽見信兒便會過來,元安郡主已經發現了主上,現在應該將您認作為姦細,若是您此時此刻您再出現的話,說不準會出現什麼樣的事情。卑職不建議您冒險。」
万俟笙淡淡地笑,等著凝兮的反應。
凝兮瞠目:「那這件事情要怎麼辦?難不成就這麼算了?或者說是等著他們調查一番,然後再有幾個人給林嫣若求求情,她就死而復生,再把所有事情推到我身上來?」
對皇后動手的是她,元安想殺的也是她,元安覺著孔顏現在是姦細,那麼如果她出現得話就會必死無疑。
這麼一繞,她頗感苦惱,抬頭看著万俟笙的側顏,幾番想同他說說話,卻還是被他那冷峻不可高攀般的側顏給震懾住了。
這男人又在生氣,雖然不知道他氣的是什麼,但是這種時候不是個說話的好時機,她靈機一動,忽然捂著心口哎呦一聲。
站在前面的九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反應嚇了一跳,還不能問候一句,他腰中忽然一緊,有人卷著他推向了旁邊。
「你怎麼了?」万俟笙上前將人擁住,略帶心疼的瞧著凝兮,又是給她捏手又是掖被被角:「又哪不舒服了?」
假裝咳嗽兩聲,凝兮眼睛轉了轉,裝作有些難受的樣子窩在他懷裡:「沒事兒,我只是有些苦惱……事情一個想不開,可能就急火攻心了。」
正忙著替自己捏手的手掌一頓,頭頂的熱氣隱約換成涼風盤旋。
「……你倒是會裝。」半晌過後,万俟笙斜眼睨著懷中尚且還在難受的靳凝兮:「不就是想知道這件事情會怎麼樣么?你至於裝?」
拙劣的演技被人識破了,凝兮笑得一點兒也不尷尬,反而厚著臉皮在他懷中拱了拱:「我這不是想著跟你說說話么?」
「說話就說話。」万俟笙綳著一張俊臉,頗有君洛素日以來的神韻「莫要耍些小聰明。」
凝兮眼睛水汪汪的,抬頭像個小貓一樣望著他「你不喜歡么?」
呼吸莫名一滯,万俟笙古怪的皺了皺眉頭,故作嚴肅的道「你以為這樣我就能縱了你再次以身犯險?你以為你自己有多少條命?你是不是一心就想讓我死?」
凝兮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兩個身上還有生死蠱呢。
「那怎麼辦?」有了生死蠱,她就不能去找他們摻一腳了,這樣一想,凝兮哭喪著臉無措的揪了揪被角「我只是一時之間將這件事情給忘了罷了,你不要生我的氣。」
万俟笙沒吭聲,倒是九瀟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他清楚的看見了主上在那一瞬間眼中起得笑意。
關於生死蠱的謊言,他還真是撒對了。
她繼續窩在男人懷裡嘟囔:「我只是想看看她們的下場如何,若是在這種時候不能看,僅僅聽見一些消息也不解氣啊。而且……」
她閉了閉眼睛,想到曾經的事情身體就不可遏制的顫抖起來,略帶憤恨道:「她毀了我的嗓子,殺了我的人,我真的沒有辦法僅僅聽見她死了這一句話就能甘心。或者就能放下了。」
少說也要灌她一瓶殤鶯才夠啊!
万俟笙眼眸沉了沉,那一丁點兒的笑意也跟著消失不見,他若有所思的攔著凝兮好一會兒,最後投降似得長噓一口氣。
「我知道了。」
凝兮一怔,眨了眨眼睛抬頭,眼睛裡面閃著小星星:「你有辦法了?」
頭頂的男人下顎緊繃,觸到她的目光,他淡淡一笑,捏出了個慣常的,屬於万俟狐狸的笑容。
「自然。」 ……
破舊的宮殿內,元安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她手臂上隱約還有麻藥的麻意,腦袋也是昏沉著一片空白。
翻身起床,她揉了揉眉心環顧四周,迷茫的瞧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回想起昨日的事情來。
万俟笙那幾根銀針上面不知道都帶有什麼葯,她跟著走了一會兒,便支撐不住隨意的找了個地方躺著了。
現下看看,她眉心皺著,目光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焦黑,依稀可見這裡從前的奢靡大氣,顯然著焦黑的宮殿已經有年頭了。
她艱難的從地上站起來,卻忽地腳下一軟,腦中飛快的閃過了什麼,導致她重新跌了回去。
焦黑的……宮殿?
她瞳孔微縮,又仔仔細細的將這裡面的模樣瞧了瞧。
這不是禁地么?她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元安茫然的起身,拖著沉重的腳步四下觀看,抬頭瞧著發黑的鳳頭和鳳紋,低頭瞧著腳下的大理石,莫名的寒意從脊骨深處徐徐升起。
她對這個禁地頗覺詭異,一想到曾經這裡面活活燒死多少人都覺著腳底發麻,她雖然殺人頗多,卻是最怕鬼的,眼下天還沒有亮,又伸出在如此詭異的環境志宏,她不禁打了個寒顫,毫不遲疑的邊往出走。
可她剛準備邁出一步,角落裡「咔」的一聲,好像是什麼東西打開了。
她頓住,循著聲音看過去,便見角落裡一白衣女人坐在那裡,裙擺散開一地,在這種朦朧的月色中格外扎眼。
元安倒抽一口涼氣,久久未曾吐出來。
「誰在那?不知道這裡是禁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