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年年歲歲喜,便重踏塵泥(2)
第404章:年年歲歲喜,便重踏塵泥(2)
「攝政王什麼?」君霧皺眉。
「攝政王有暗自包庇靳氏的嫌疑。」說著,老頭子哆哆嗦嗦的從衣襟里掏出一張信紙奉上「請皇上過目。」 ……
月色正好,太監急急忙忙的引著一個人往皇宮裡趕,走到養心殿門口垂首稟告:「啟稟皇上,攝政王到了。」
君洛面無表情的負手站在門口,見太監對他微微頷首,他踏足而入,站到龍案前站定行禮:「皇兄。」
龍袍的帝王坐在龍椅上,半閉眼眸,睫毛覆下一層暗影,半晌過後,他平靜的抬頭,聲音像是覆了一層薄冰:「靳凝兮死了沒有?」
直入正題,君霧現在連周.旋都不願意同他周.旋了。
君洛抬眸,目光一片坦然:「不知。」
不知?君霧嗤笑一聲,擺弄著手中的奏摺「你這聲不知倒是有趣,是不知道靳凝兮死沒死,還是不知道應不應該說?」
君洛皺眉,凌眸覆上了一層冰:「皇上是懷疑臣?」
君霧沉吟片刻,直接將手中的奏摺丟到君洛面前「你自己看看。」
淡黃色的信紙掉在在五龍戲珠的毯子上,君洛垂目看了片刻,忽然覺著這淡色刺眼極了,半晌過後才緩慢的將信紙撿起攤開,僅僅只是看了幾句開頭,便將它仔細疊好,重新放上了桌案。
「皇上這是相信?」君洛抬眼,靜靜地看著君霧,眸光暗如深淵:「既然如此,臣倒也沒有什麼可反駁的,動心是真,維護也是真,我不願意讓我的妻子重蹈覆轍,更不願意讓我再次後悔一次。」
君霧一聽,笑了,甚至笑得有些扭曲:「你倒是挺厲害?還挺理直氣壯?你以為靳凝兮還活著僅僅只是為了保命而已么?她是為了對我們動手你不知道么!」
君洛腰桿挺得筆直,目光更是坦然,全然沒有一點兒隱藏:「是與否,與我不重要。」
「你覺得不重要!」陡然提高的聲音讓門口的奴才齊齊下跪,整個養心殿都好似抖三抖,君霧騰地從龍椅上站起來,滿臉黑氣:「你放了靳凝兮也就罷了,她沒有什麼大出息,可是你為何又放了万俟笙?!」
君洛一怔,冷笑一聲:「皇兄既然這麼信不過我,為什麼要派我去?為什麼派我過去之後,還派人暗地裡監視我?」
君霧咬牙,臉色略微有些發青「我是為了你好。」
「皇兄若是為了我好那大可不必這樣。」嘴角依然勾著,君洛深眸中一派陌生的涼意,伸手取下自己頭上的金冠:「臣願意自取王冠,不再做這所謂的攝政王。更願意隱居於世,了此殘生。」
他雲淡風輕的捏著頭頂的金冠,說出這話的時候毫不猶豫,臉上全然沒有一點兒反抗的意味,君霧先是一怔,又迅速湧出不解,再慢慢的笑了起來,看著君洛的臉,氣得渾身微微發抖:
「你可真出息啊洛兒。」
他還記得,從前他們兄弟倆就發誓,一個做人上人,一個做馬上將軍,要共同把江山守好,將最後的半壁江山奪過來。
可是,居然他弟弟先倒在了一個女人手裡,這個馬上將軍,現在將自己的王冠摘下來,說他要隱居於室,不要再做這所謂的攝政王。
好,好的很,好得很啊!
君霧獰笑著,眸色由淺至暗,越過龍案踱步到君洛面前,拿起他手中的金冠:「你這個不要了是不是?」
君洛沉默,深眸對著君霧的視線,視線堅定,半分不移。
君霧嘴唇微微發抖,手裡頭捏著的金冠漸漸凹陷一塊兒,咬牙切齒:「君洛,我告訴你,你在世上一天,也是我們君家的人,這個王冠,朕可疑給你摘,但是現在,你帶也得帶,不帶也得帶!」
君洛眉心一蹙,對上帝王的眼。
君霧雙目赤紅,也不知是生氣還是覺著可悲,他手中捏著的王冠已經有些精細的地方崩裂,他的臉也跟著扭曲「既然你現在不願意做攝政王,那就按照朕告訴你的做。」
「皇上這是想威脅我?」君洛冷笑兩聲,向後退了幾步「從前不知道皇上是這樣的人。」
自己的弟弟目光這般冷然,他這個當皇上的哥哥更是絕情幾分,舉手便將手中的金冠丟了出去,又緊緊抓上君洛的衣襟「我告訴你,不日之後孔顏會回宮,說不準也會帶過來幾個不乾不淨的人,你明白朕的意思,是不是?」
君洛抬眸,無波亦無瀾。
「好,你既然明白,那朕也就不跟你多廢話了。」君霧鬆手,正了正龍袍,恨鐵不成鋼的看著他「把眼睛放亮一些,若是你有一絲紕漏,小心……」
話說到一半,君霧不吭聲了,他始終是沒有辦法對自己的弟弟太狠心。可是偏生君洛不怕死的看過來,目光幽幽「小心什麼?皇上預備對臣怎麼樣?」
夾槍帶棍的語氣啊,帝王素日裡頭也不曾有幾個人如此這麼正大光明的激怒於他,君霧冷笑一聲,好不容易壓下來的火像是添了一把油:「那朕就賜你一死,你可滿意?」
話一出口,君霧就後悔了,卻見君洛平靜地盯著他看了片刻,最後古怪的笑了笑。
「如此也好。」 ……
除夕過後,便是孔顏回宮的日子,万俟笙早早的就將一封信送到君霧那裡,只說會派遣精兵將孔顏送回去,君霧回信說丞相思女心切,還望璃昌帝多多麻煩云云。
万俟笙淡笑捏著手中的信件,高深道:「丞相愛女心切,一心盼望著孔顏回去呢。」
凝兮皺著眉對著鏡子往脖子上抹藥膏,昨晚某人未免也太過於激烈了些,縱然到最後什麼話都沒說,可是草莓都快種到臉上了,她的丫頭早上看見她就低笑不斷,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多生猛似得。
故而也沒有好氣的透過鏡子瞪他一眼:「那又怎麼樣?」
噴著火氣的話令万俟笙一怔,正見凝兮抬頭給自己抹葯,他壞笑著湊上去摟住她的腰,嗅著她指尖的葯香,微微眯起了眼睛「皇后這是在幹嘛呢?」
「你說我幹嘛!」凝兮瞪他一眼,將自己身上露出來的紅梅給他看,氣惱的道:「你看看我這怎麼見人啊。」
「怎麼不能見人了?恩?」万俟笙低頭湊過去,故意在她耳邊呵氣,瞧著細嫩的肌膚上起了一層淡淡的雞皮疙瘩,他輕笑兩聲「朕送給皇后的紅梅,難不成不是寵愛的證明?」
凝兮咬牙「那你把這紅梅送給旁人去,我不要。」
万俟笙無奈搖頭,指尖抹了點藥膏替她細細的擦拭,卻還不忘了含住她的耳垂「怎麼,一會兒你要見誰不成,才這般急著把痕迹掩了?」
凝兮渾身一顫,男人的舌尖就挑逗的勾著她的耳垂,惹得她渾身頓是燥熱無比,泄了一晚上的火又熊熊燃燒起來了。
「見孔顏!我有話要問她!」
万俟笙唔了一聲,雖是應了,卻沒有直接將人放開「這一次我會讓人隨著你過去,她需要印刻下孔顏的模樣,到時候,你盡量讓她多做一些表情。」
凝兮恍然的看著他,繼而又一臉吃了屎的表情「你不會是讓我……」
万俟笙笑得溫柔「只有皇后能演得一手好戲。」
凝兮無語,對著鏡子繼續抹葯,等她慢吞吞的再到地牢去,孔顏已經坐在監獄里用牢飯了。
幾次來這兒,凝兮都已經習慣了這個味道,更是習慣了地牢的環境,見孔顏吃飯她也很是熟稔的坐在她的稻草堆上,撐著下巴看孔顏的臉。
地牢裡頭的人用刑也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譜,她身上倒是有些傷痕,可是臉上的花容之貌半分沒損,她輕嘖兩聲「你倒也是幸運,想你隔壁的那個,臉都快被人打爛了。」
孔顏冷笑,抬頭對上凝兮的眼睛「你來幹嘛?」
凝兮也沖著她笑「我只是想見你一面罷了。」
「見我?」孔顏挑眉「」
「無事不登三寶殿。」吃了一口飯,孔顏優雅地抹了抹嘴,將飯碗放下,目光略帶鄙夷「你是憑著這樣臉才活下來的?」
凝兮揚了揚眉,對這話很是受用:「恩,就跟你一樣。」
孔顏譏誚笑了笑「莫要拿我同你比,我可受不起。」
凝兮點點頭,看了看守在自己身旁的侍女,又慢慢道「昨天夜裡,我收到了一封信。」
孔顏一驚。
凝兮眼珠兒轉了轉,又慢聲道「這封信的內容倒是有趣兒,你猜猜看裡面寫的什麼?」
孔顏斂下眼睫,抓著自己的手心嗤笑兩聲「你想框我?」
「框你有什麼用?」凝兮坐在稻草堆上也不忸怩,反而笑得大大方方,從衣襟里稍微露出一張紙邊兒來:「是不是這種樣子的信?」
孔顏一震,眼中明顯有驚慌閃過,卻還是沉著氣道:「我不信會有信紙,你還是將框我的心思收一收吧。」
凝兮無奈的搖了搖頭,將信紙抽了出來:「你怎麼就不信呢,這信紙明明就是從一個小太監身上扒下來的,難不成不是你的,是小太監的情書不成?」
說著,她嘴角含笑的將信紙從裡面拿出,孔顏眸色慌張卻極力隱忍,捏著拳頭一動不動的盯著她手中的信紙。
青蔥玉指撥弄著信紙輕輕展開,俊逸的字體只露出一句,凝兮便誇張的驚了一驚。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