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3章:年年歲歲喜,便重踏塵泥(1)
第403章:年年歲歲喜,便重踏塵泥(1)
室內氣氛繼續升高,凝兮拉著万俟笙悄無聲息的遁了。
月光溫柔的灑在兩個人身上,襯著她綉鳳的常服和他盤龍的長衫,兩個人的背影極為寧靜,像是個已經在一起多年的老夫老妻。
「我們去哪?」她抬頭問他,万俟笙微微一笑,轉身去奴才處尋了個燈籠過來提在手上,執著她的手道「娘娘既然有了想給旁人做媒的心思,怎麼沒替我們兩個人想想?不過我卻是不計較,左右都是你,去哪兒不一樣?」
凝兮抿唇一笑,嗔他一眼道「從前見你嘴巴沒有這麼甜,渾身都是戾氣,看你一眼都跟被你刮一刀似得。」
万俟笙挑眉,偏過頭對她笑了笑「是么?」
怎麼不是呢,從前的万俟笙她倒還是記得,張揚跋扈,沒有什麼溫柔的樣子,就連吃個醋都要咬人,雖然現在也沒有什麼區別。
凝兮嘆口氣,小聲嘟囔:「世事無常,我本來以為我能在古代混得風生水起,卻沒有想到最後竟然尋了一個老公~」
万俟笙偏過頭看著她,邪邪一笑,鳳眸中滿是求知「什麼是老公?」
凝兮一怔,偏過頭瞪他一眼:「老問什麼問,還不快點找個地方過年?」
万俟笙嗤笑,又湊近了些,雙臂環在她的腰間,溫熱的呼吸噴洒在臉上,燙得她呼吸一滯,捂著脖子就要跳開,可是万俟笙卻是早早就有所準備,她身子一竄,便牢牢的被他接在了懷裡。
月光正好,他著了一身素白色的龍袍,一手攔著她的腰肢再夾紙燈,青絲順著寒風緊貼著他的下顎,撩至耳垂,又調皮的拂過她的唇。
凝兮驚訝抬眸,剛好對上万俟笙探過來的雙眸,斜眉入鬢,雙眸含星,而他略一勾唇,像是彙集世上的諸般誘惑同風情齊齊綻開。
她的心口莫名就蹦了幾蹦。
瞧著懷中女子略有些入迷,万俟笙揚唇笑開,低下頭便吻住了她的唇。
像是溫柔的輾轉,而又熱烈的交融,她儘力迎合著他的動作,一手攀上他的頸,意亂之間,她覺著自己的身子輕緩的被人抱起來,万俟笙微微一笑,抱著她便進了一側的殿中。
「這是哪兒啊?」凝兮茫然的左右看了看,只覺著布景甚是眼熟,万俟笙垂目道:「這是我曾經的宮殿。」
曾經的宮殿?凝兮一怔,支起身子往旁邊看了看,果然瞧見林妃的宮殿就在不遠處,而他輕車熟路的抱著她往自己的廂房走,推門而入,陳舊的氣息撲鼻而來。
万俟笙曾經的廂房倒是小得很,也似乎是被他重新打掃過一番,還燒了地龍,凝兮從他懷裡躥下,好奇的湊上房內的物什:「你這些東西沒變么?
陳舊的桌案上還擺著已經乾裂的墨台,上頭的書也已經泛黃,她的指尖撫摸過過著桌案,又摸了摸掛在上面的筆,勾唇笑了笑:「竟然現在都還留著。」
万俟笙將燭台點亮,淡淡道:「因為林妃死後,我就沒有再住過這裡,那個時候便出宮拜師,等回來之後,也已經有了自己的府邸了,不過這裡面的東西倒也是沒有人動過,更沒有人願意踏足。」
心裡頭一跳,凝兮偏過頭看他「為什麼?」
燭光旁,万俟笙的雙眸微沉,抿了個笑出來,面上雲淡風輕:「因為不吉利。」
凝兮皺眉,想開口安慰,這曾經見到過的心靈雞湯一大堆,此時此刻卻像是卡出了一根雞骨頭一樣,刺得她喉嚨微微發疼。
「你怎麼了?」似是從回憶里回過神,万俟笙湊上去攬著她的手「怎麼一副要哭的樣子,難不成心疼為夫。」
凝兮抿唇不語,慣常總會倔強的反駁幾句,現在倒是有點兒溫和「你這間屋子就留著吧,可莫要成古董了。」
「有娘子在,怎麼著都不會成古董。」將人連帶上了床,万俟笙漆黑的眸子里多了些得逞的笑意,湊上去吻著她濕潤的唇「凝兮……」
他的聲音透著一種蠱惑的沙啞,凝兮被著聲音惹得有些情迷,含糊的閉上眼睛應了一聲。
細碎的衣衫聲音落下,她覺著身上一件件的發輕,又覆上了万俟笙的唇,唇齒交融,他身上有種沁人心脾的竹香,凝兮睜開眼睛,見燭光微弱之時,他的目光深情而又濃烈,又在他垂下眼睫的那一刻微微收斂。
「你可還記得我們的賭注?」他擁著她,修長的雙手勾勒著她的衣邊,輕易的露出凝脂般的肌膚來。
凝兮點了點頭。
察覺到她記得,万俟笙聲音里混了點兒頑劣的愉悅,滾燙的胸膛像是要灼熱了她的肌膚,凝兮輕顫,與他五指相交:「你這男人當真是個不能吃虧的。」
「虧吃多了,自然是會貪心的。」
他低聲一笑,又環著她的腰,再胸膛緊貼,皆能感覺到兩個人如擂鼓般的心跳,在這種安靜卻又靡麗的氣息里,一點點的帶動他們的血液跟著沸騰。
凝兮輕吸一口氣「餘生你有我。我也.……定然不會再讓你吃虧。」
万俟笙一怔,對上她含羞帶怯的眸子,不由自主的,他也跟著笑,想將笑容往下壓一壓,可眼角眉梢的喜悅壓都壓不出,歡實的露出來:「你說什麼?」
凝兮臉一紅「你沒聽到?」
万俟笙笑著點頭。
她翻了個白眼,轉過身靠在他懷裡:「沒聽到我就不說了。」
万俟笙一聽哭笑不得,將人攬在懷裡,寵溺的盯著她瞧:「你這女人忒小氣,我想多聽幾句甜話兒怎麼就這麼難?」
凝兮頓時挺直腰桿特別有理的再翻了個白眼兒:「物以稀為貴你懂不懂。」
万俟笙誠然搖頭,卻將身前的女子翻過來壓在身下:「我只知道,我喜歡的,想要的,怎麼要都不嫌多。」
凝兮登時覺著雙腮猶如火燒:「我看你以後就不能是狐狸,應該就是色狼。」
万俟笙笑眯了眼:「夫人當真是懂情趣兒的,將愛稱起了一個又一個~為夫記都記不過來。」
凝兮嘿嘿兩聲,卯足了勁兒湊上去咬住他的唇:「本宮有才可是出了名兒的。」
香軟的小舌帶著點兒甜味,万俟笙眸子裡頭含著笑意,將她一點點的壓在身下,溫柔的摸著她的眉眼。
「我從來沒有想過我的妻子竟然會是你。」
凝兮心口一顫,依舊笑得沒心沒肺「我知道,我也沒想到。」
万俟笙挑眉,似是有些驚訝「難不成你早就知道我從一開始就是有目的的接近你?」
「起初不知道,還當真是以為是本宮的美貌在作祟。」凝兮眉眼彎彎,萬般風情的看著他道「可是後來,我總做一個夢。」
万俟笙一怔。
「我總是能夢見一個人背著我,結果有士兵帶著刀砍了過來,你卻被那個人用來擋了刀子。」
他的身體跟著一僵。
凝兮伸手搭在他的頸上,目光複雜「我沒有想過那個女人竟然對拿你當刀子,更是沒有盡到我的責任,保護你。」
若說靳凝兮同君洛是一段孽緣,那她同万俟笙就是一段債。
當年宮中大亂,凝兮的母後為了保全凝兮,讓奶娘將凝兮帶走,可是當時凝兮目睹了自己的母妃死的時候也已經是深受刺激,卻沒有想到竟然能碰見万俟笙。
他好像是為了同她一起逃跑而來,卻在千鈞一髮之際,被奶娘抓起來擋了刀子。
而靳凝兮,至始至終沒發一言。
万俟身上的刀疤,除了蘇灧歌那一刀,便是靳凝兮『給』的一刀了。
万俟笙怔忡片刻,隨即低笑起來「看來你都已經想起來了,我本來.……還不想讓你想起來的。」
過去的他當真是狼狽的不堪回首,就現在,哪怕他潔癖得厲害,也似乎感覺得到身上總是繚繞這一股狗的腥味兒,那種味道銘心刻骨,怕是著一輩子也散不去了。
凝兮偏過頭,眸光微閃:「為何不讓我想起來?」
為何么?万俟笙垂眸將她深深望著,沒有回答她的話,低頭吻住了她的唇,將所有心事兒重新壓在心裡或是如薄霧散去。
凝兮微微抬頭,混著酥軟的小調,沉溺進他造的一汪春水裡。
羽國。
捏著手中的奏摺,君霧撐額坐在龍椅上,輕聲道「孔顏怎麼樣了?」
丞相跪在地上,恭敬道「孔顏一直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新帝登基,一心都在朝政上,不過,蘇瑾灝估摸著現在已經要死了,孔顏已經將人催眠,興許現在,已經拿到玉璽的位置了。臣已經讓孔顏尋到玉璽的位置之後快馬加鞭送過來,想來,現在已經在路上了。」
「她倒是挺能幹的。」君霧微微挑唇「丞相教女有方。」
丞相謝恩「能得到皇上重用已經是她三生有幸,能助皇上一臂之力,更是老臣的福氣!」
君霧輕笑一聲,目光裡帶了些讚賞「除了這些,孔顏沒有什麼事情要帶給朕了么?」
丞相臉上的笑容僵住,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張口說什麼,遲疑了一瞬,又給吞咽下來了。
君霧其實看不出來他臉上的變化,臉色驟然沉了「丞相有事兒隱瞞?」
丞相渾身一顫,連連磕頭「臣不敢,臣不敢,臣只是不知道這件事情當講不當講。」
君霧眸光閃了閃,沉聲道「那你就說說,就算是說的不好,朕亦不會怪你。」
既然皇上這麼說了,丞相也略有些遲疑的道「其實小女也有向老臣報告,說是攝政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