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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艽(三)

  我剛想問秦艽破解之法,畢竟這咒是她下的,可又想起來傅老二說的,秦艽能惑人心弦,索性不搭理她。

  她卻自顧自地道:「人嘛,**、嗔痴、貪念、虛妄、懼憎,五毒俱全。三屍神有什麼不好?三屍神不就是釋放這些人之常情的么?哈哈哈哈……最可恨的是那些修道的人,最是不可一世,妄圖湮滅這些人之常情。最可笑的也是那些修道之人,這些東西,是說滅就能滅得掉的么?看看這小道士,平素是被壓抑得多厲害啊,如今三屍神上腦,平日里最壓抑的那股子東西,就完全壓不住了,哈哈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平日里最壓抑的那股子東西?是什麼?我仔細打量被捆著的傅老二,成懿忽然驚叫一聲,將我從他身旁拉開。

  「你幹什麼?」我甩開成懿。一天到晚咋咋呼呼的。

  成懿臉一紅,湊到我耳邊道:「道士,不是都戒色嗎?這小子——」他指指傅老二,「是不是——色癮犯了?」

  這——成懿頂著傅清年這張幼嫩清純的臉說出這話,真是不合時宜。搞得我也是臉上一熱。

  秦艽笑得越發開心,成懿給她笑得狂躁起來,走過去想給她下個禁言,忽又是一聲驚叫,「嚯!我當你是個什麼呢!原來是個煙魂!咱們同道中人啊!」

  話未落音,傅老二那師叔就進來了,恰巧聽見,道:「噫!可不是同道中人么。」語帶譏諷。

  成懿一慫,立刻躲到我身後。

  那師叔狠狠地瞪了成懿一眼,拉了張椅子坐了,喝了口酒,道:「你也沒什麼可急的,你們這些邪門歪道,早晚是要散了功法,地府領罰,回頭再修的。只不過,後頭再入什麼道可就不一定了,餓鬼道、畜生道,總有一道等著你們。」

  成懿站在我身後,悄無聲息了。這師叔功法這麼厲害,他是不敢再放肆了。就我,我也保不住他啊。可我想了想,好歹我也是和他綁了血契的,不能這麼窩囊,好歹還是要為他說幾句話的。可我還未張口,那師叔就道:「小觀花,你不必護他,你以為他處處幫你,便和你是有交情了?你問問他,若不是想攀附你的功法修為,他會願意跟著你?」

  我回頭看了成懿一眼,他把頭扭向一邊。倒也是沒錯的,從一開始,我倆就各自沒安好心。可是,成懿確實是不想害人,不想附著在生人身上破了自己的功德道法,所以才走這一步的。他是個好鬼仙。他只是想修補好了修為,再繼續修道而已。難道錯了一次,就不讓人再補過了嗎?

  可我跟這個師叔好像也辯不著。我連傅老二都說不通,何況是他師叔,想必是個老頑固。只求此事一了,我找到了莫家女嬰,大家各走各路,互不干涉,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好在那師叔目前並不糾結於成懿,他轉向秦艽,問道:「你要願意說破解之法,散你功法的時候,我給你個痛快。」

  秦艽似是站累了,乾脆就地一卧,擺了個美人姿,秀眉一挑,道:「老東西,本事這麼大,倒是自己解啊!」

  師叔沉吟片刻,撇了秦艽,過來對我二人道:「她不樂意說法子,我只能用我派的法子來解。解是解得了,就是用時頗長,思流也得吃些苦頭。」他轉頭看了傅老二一眼,嘆了口氣,「我得出門去尋些草藥,約莫日暮就能回來,你二人守著他,切不可讓他傷人。」

  我和成懿點了點頭。那師叔又看了成懿一眼,「你別作怪。」說著抬手不知給了一道什麼符,貼在了成懿的胸口,霎時就化進了成懿體內。成懿一驚,那師叔道:「不是什麼害你的符咒,上一道保險而已。你要是敢有別的心思,這符就會繼續內化,直到你退出這生人肉體。」

  成懿頗不服氣,沖著老頭喊:「那你回來了得給我解了!沒見求人辦事還這麼猖狂的!」

  那師叔瞪了成懿一眼,成懿不敢做聲了。我癱著一張臉站在一旁,實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鬥不過人家,受人挾制,那也是沒法的事。

  說著那師叔就出門了。我和成懿守在傅老二身邊像看怪物一樣觀察他。期間沈家人送來了一些果實,我倆就邊吃邊看。後來沈小公子也來了,我們仨都蹲著看。傅老二這模樣屬實神奇,他不像沈探花那般發狂,可又確實不正常。臉越發紅,你要是湊近去看他吧,他還會羞澀地把臉別開。

  沈小公子蹲了一會兒,忽然說:「姐姐、姐姐,這位道士哥哥身上,有一種甜甜的味道,就好像……好像……秋天果乾的香氣!」

  果乾的香氣?我湊上去,聞了聞,沒有香氣啊,只有一股塵味兒,八成是衣服該洗了。小孩子,凈胡說。估計是看我不信,沈小公子有些急了,站起來指著傅老二說:「姐姐難道聞不到嗎?臉上、很香的!」

  臉上?我越發聽不明白。

  秦艽忽然伸了個懶腰,道:「小觀花,壓制三屍,本體可是會很痛苦的。那老道士不管他,你也不管他了?」

  什麼意思?我扭頭看向秦艽,她繼續道:「其實破解之法容易得很,就是那老道士偏要假正經,不走這條路。」

  成懿吃著橘子,道:「你有話就直說,別磨磨唧唧的!」

  秦艽白了他一眼,道:「你們只要從了他三屍所願,那三屍可不就不作惡了?等三屍平復下來,再行驅逐之術,便不會傷到他的本體。」

  從了三屍所願?我和成懿對視一眼,傅老二的三屍,所願究竟為何啊?難道……真像成懿說的,是……色?我心下有些默認,一定是色,不然那老道士不會放著現成的法子不用,偏要上山采什麼草藥。我看向成懿,他也心領神會,沖我點了點頭。

  我倆將沈小公子支開,商量著該怎麼辦。

  成懿問:「這傅老二的色……怎麼從他啊?」

  我思索了一下,道:「我想……應該讓他快樂快樂。」

  「快樂快樂?」成懿一頭霧水。

  這事吧,我其實也不大懂,就是從前跟著師父去過幾次那種地方驅鬼。據說,那種地方能讓男人很快樂。

  我合計了一下,又把沈小公子叫過來,讓他去問問他娘,鎮上最有名的花樓在哪裡,他興沖沖地去了,鼻青臉腫地回來,說娘說小孩子不能問這種話。

  是我失策了。

  我和成懿只好帶著傅老二出門自己去問,好在紫蓬鎮也不大,拐了幾個彎兒就看到了一座花樓,名叫朗月樓,樓上的姑娘花枝招展地耍著手帕子招客,是這地方沒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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