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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誰的孩子

  第八十三章誰的孩子


  看張叔懊惱的樣子,我不禁心生疑惑,趕緊劃了兩口餛飩,就見袁朗的車停在了路口。


  我結了帳,禮貌的沖張叔扯了扯嘴角,和他道別,張叔看著我也是嘆了口氣,「你別太難過,收拾收拾東西換個地方住,照顧好自己。」


  「謝張叔。」


  張叔擺了擺手,趕緊就往袁朗車上走。


  一個多月沒見,袁朗更清瘦了,本身白凈的臉,竟硬生生的貓出了一圈灰色的鬍渣,倒讓他看起來剛強了一些。


  我看著他青黑輕陷的眼眶,和布滿血絲的眼仁心疼道:「袁朗……」


  他嗅了嗅鼻子,恨鐵不成鋼的看著我,突然手一抬,我以為他要打我,嗖的閉上了眼睛,但那巴掌始終沒有落在我臉上。


  半晌突然被一隻骨瘦如柴的手攬在了懷裡,「你個臭丫頭,你想嚇死我是不是!給你打了多少電話都不接,我接到案發地址是你家的時候,你知不知道把我嚇成什麼樣!周夢出事了,但我更怕你也被人擄走了知道嗎!你哥現在不知所蹤,要是你也這麼沒了,你可讓我怎麼辦……」


  他說這番話的時候,中氣意外的充足,我生生給他唬住了,我推開他,捧住他的臉給他擦眼淚,「你別哭了,怪我不好,應該提前跟你說的,但後來……」


  我想了想,一時還是先不跟他說我遇見顧景榮的那些事了,省得他更擔心,眼下最重要的是夢夢的事,我哥不在了,袁朗是最直接能接觸到案件核心的人了,我必須跟他問清楚事情的每一個細節。」


  「後面的事情,我往後再跟你說,你先跟我說說夢夢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袁朗搖起了窗戶,車裡頓時安靜了下來。他肅了肅面容,啞著嗓子跟我說:「我到現場的時候,人已經死亡至少四十八小時,表面來看,主要傷口在腹部,腹腔被整個掏空,失血過多導致休克,但是在解剖的時候我發現了一個情況。」


  「什麼?」


  「她的十根指骨被人抽掉了,之後用筆芯做了支撐,做了簡單縫合處理,傷口細微,應該是個老手。」


  「抽掉了十根指骨?」我忽然想起了夢夢每次和我展示她剛做的指甲油的樣子,心裡就跟吃了檸檬一樣酸。夢夢從小學鋼琴,手指生的細長,並且手指上的肌膚細膩緊緻,很少褶皺,每次做了指甲,那手就跟雜誌上的手模似的,都不用ps,直接就特別好看。身為小短手的我一度羨慕過很久。


  袁朗點點頭,「我也覺得很奇怪,不過從傷口來看,抽去指骨的時間應該早於死亡時間。」


  「你是說抽掉指骨和殺死夢夢的不在同一時間?」


  袁朗再點頭:「目前我們是在懷疑抽掉指骨和最後致命的兇手,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刑偵科目前的證據來看,周夢出事前似乎約見過一個陌生男人,但是警方走訪了她的親友同事,都不認識這個男人,小區保安說對這個男人有些印象,說是開的一輛很派頭的黑色轎車,出事前的晚上進的小區,有監控錄像可以查看,但是沒有看到出小區的錄像,因為是老小區,東西南北有四個門,但不是每個門都有監控,南門只負責進,其他三個門都可以出,而且老小區也沒有門禁打卡,外面的車子進來的時候會簡單問一下啥時候離開,出門的車輛時從來不管的,直接放行。所以我們不能確定這個男人是什麼時候走的。」


  聽袁朗說到這裡,我突然頭皮一麻,整個人感覺血液都倒流了,手腳瞬間冰涼,出事前,會不會就是我動身去車站的那天?我早上臨走前聽見夢夢房間里傳來的男女哼哼聲,是不是代表那個男人那時候正在夢夢的房間里!

  會不會那個哼哼的聲音,根本不是我想的男人和女人做那事的聲音,而是夢夢在痛苦的向我求救?


  我的心口如同被人捅了一刀,昨晚的一切歷歷在目,窗外的那個夢夢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不救我?」


  我痛苦的捂住眼睛,渾身癱軟在副駕上,袁朗問我怎麼了?

  我只能支支吾吾的告訴他,「我走的那天,聽見夢夢房間里的動靜,那個男人很可能那時候正在夢夢房間里!」


  袁朗瞪大了眼睛,「你確定?」


  我點頭,「確定,當時我還給夢夢發了微信說這事,我居然還蠢的以為她帶男人回來過夜了!」


  袁朗問我要了手機,我看著他點開微信,在消息頁翻了翻,突然露出了不解的神情。


  我問他,「沒錯吧?我給夢夢發過微信,不過可惜這也當不了切實證據。」


  袁朗像是沒聽見我說話,抬頭把手機反手伸到我眼前,幾乎貼著我的鼻尖,特別近。


  我跟手機的屏幕光晃暈了眼,一把推開他的手。


  袁朗問我:「她回的都是些什麼東西?」


  夢夢回過我?

  我伸手奪過袁朗手上的手機,一看,手機上連著一大串亂碼,有字母,有數字,有重複,還有空格,完全沒有規律可言,下面還有好幾條語音消息,最長的三十幾秒,最短的最有一兩秒。


  我看了下時間,是我離開南京的那天夜裡夢夢給我發的,我顫抖著手指,先點了最短的一條語音,開大了音量,時間太短,除了電流的干擾聲,我聽不見任何其他的聲音,尤其是人聲。


  點開第二條,第三條,第四條,都是如此。


  直到最長的那一條,短暫的電流聲過去之後,我突然聽見裡面傳來什麼東西在地面拖動的聲音,再然後就是一陣吃東西的咂嘴聲,吧唧吧唧的,語音的最後,傳來一聲飽足后的嘆息,全程竟沒有夢夢的任何聲音!


  我渾身沒來由的毛骨悚然,我以為會是夢夢的求救,或者是和兇手的對話,但是我卻沒有聽到讓我心裡崩潰的哭救,聽到的卻是這樣詭異的一段聲響。


  吃東西的聲音?還有最後那一聲陰陽難辨的嘆息,是那個男人發出的嗎?

  而此時我也發現袁朗的臉色變得愈發難看起來,我抬頭看著他,兩個人均是無言。


  半晌袁朗才開口,「剛才的聲音……不是人。」


  「不是人?」


  袁朗「嗯」了一聲,然後吞了下喉嚨,「我聽我師父說過一種叫食胎蠱的凶靈,一般都枉死的嬰靈,被流產之後因為辛苦投胎,卻最終未能出世而心生怨恨,這樣的嬰靈被人供養成蠱能做很多事情,常見的善靈可以做佛牌,而還有一些怨氣極大的,則會被做成食胎蠱,喜愛纏著初孕的女人,一般都是前三個月和后三個月,孕婦死後,食胎蠱會將孕婦開膛破肚,將她子宮內的胎兒吃掉,化解自身的怨氣,平怒。」


  我臉色慘白:「不可能,夢夢不可能懷孕。」


  袁朗皺著眉,「因為……屍體損毀比較嚴重,屍檢報告確實沒有這方面的檢驗結果,不過從她下身處釹模撕裂程度來看,她已經有一段時間的性經歷。」


  我難以置信的看著袁朗,泫然淚下:「你是說夢夢……和別人那個過?」


  我恨不得立刻抽自己兩個大嘴巴,丁小羽!周夢是你最好的朋友啊!事到臨頭,你居然才發現對於她的生活,你竟然一無所知。


  和她朝夕相處,你竟然都不知道她認識了這麼個男人,一個這樣危險的男人。


  甚至連她經歷了女人這麼重要的事,都沒有和你談及,我這個朋友到底是有多不稱職!

  正當我最難過的時候,袁朗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你不要自責,先不說我們現在不能斷定這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如果真的是食胎蠱,那麼這個事情就又複雜了,你要知道,食胎蠱是有人供養的,也就是說食胎蠱去纏的女人,一般都是它們的主人安排好的,陰靈平息了怒火,回到主人身邊,那個供養食胎蠱的人再從這些小鬼身上提煉什麼,用作什麼,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擦了擦眼淚,「如果說夢夢真的懷孕了,也就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對不對?」


  袁朗點頭。


  「既然是這一兩個月的事情,那麼想要害她的人一定就是在這段時間內出現在她身邊的人,一定是那個男人!」


  袁朗若有所思,「為什麼不會是女人?」


  我斷然道:「你看見那個餛飩攤的老闆了嗎?他姓張,我和夢夢以前經常去他家吃早飯,張叔因為做生意的關係,記性特別好,特別能認臉,也就是見過一面的客人,他都能記住,下次這個客人再來,張叔都能像對老客一樣招呼,所以大家都喜歡來這吃早飯,因為這種熟絡,因為需要這種被親近的感覺。但是就在剛剛,他跟我說起過夢夢帶回家的這個男人,你想,門衛保安對他有印象,但是說不出他的樣貌,只記得他開著一輛看著很派頭的黑色轎車,而記性這麼好的張叔對他的印象,也只多了一個籠統的很帥,一個很帥的開好車的年輕男人,人物成像,有那麼難么?」


  袁朗愣住,「你想說什麼?」


  我沉著臉:「你說,夢夢會不會和我上次一樣,遇見的根本不是人?」


  袁朗沉默了一下,然後盯著我看了一會,僵硬的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應該是人,不然他沒必要讓這麼多人見過他,也沒有必要那麼招搖的開一輛好車進出,抓人眼球。而且,如果周夢懷孕了,那那個男人就更是人了。」


  我躊躇道:「鬼……也能那個啊,鬼胎……」


  袁朗聽我這麼說,怪怪的看了我一眼,「先不說鬼胎的受,孕幾率有多低,鬼胎汲取的是母體的陽氣和血精之氣,一般母體根本無法承受,根本熬不到生產,母體就殞命了,母體一死,鬼胎失去了供養,無法成型,最終也只能在陰處流浪,要是被心懷不軌的道人逮住,也就是變成更兇惡的食胎蠱。而且,鬼胎本身戾氣就重,普通的食胎蠱根本不敢靠近,更不要說像這樣吃掉,所以一定是人。」


  聽到這裡,我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的肚子里……正懷著一隻鬼胎,我和梁裴洲的孩子,我下意識摸上腹部,最近我是瘦了些,太累了,竟然都沒有在意自己身體上的變化。


  是因為它在吸食我精血陽氣的關係嗎?那我會不會像袁朗說的那種女人一樣,根本來不及見到我和他的孩子出事,就已經死了?

  我說:「我想去家裡看看還有什麼痕迹。」


  袁朗沒有贊同,也沒有反駁,只說:「東西都清點的差不多了,沒什麼可看的。」


  我看著他,「警察的角度來看,已經無證可查了,但是從靈媒的角度呢?」


  袁朗想了想,「難怪我當時進去的時候,感覺不太舒服,當時只認為是你之前惹上的那隻鬼的關係,現在想來,也是不太對。如果是那隻鬼的關係,應該你房裡陰氣最重才對,不應該是周夢的房間那麼鬼氣?這事有問題。」


  進小區的時候,保安照例過來詢問了下是幾棟的業主,一聽我是4棟那戶的臉色立馬就變了。


  一下退了八丈遠,就像我們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那個尖嘴猴腮的保安伸頭專門往袁朗這看了一眼,似乎是在看袁朗的長相,不一會我看見那個保安如釋重負的吐了口氣:「多久出去啊?那房子都成凶宅了,房東都哭死了,好好一套學區房賣不出去了,現在晚上還經常鬧鬼,姑娘你不會是要繼續住這吧?」


  我沒吱聲,只說「我進去拿點東西。」


  那保安才嘮嘮叨叨的放我們進去。到樓下的時候有個穿著紅色燈芯絨馬甲的中年婦女坐著個小板凳,正拿著盆芹菜再掐。


  見我和袁朗要上樓,她突然叫住我:「你看著眼生啊,沒走錯樓棟吧?」


  我笑笑:「我以前住著,這次回來拿東西。」


  她古怪的看了我兩眼,像在想事情,然後問我:「幾零幾啊?」


  我開口:「四零三。」


  她又看了我兩眼,忽然開心的笑了起來,明明是大白天,卻給我感覺陰沉沉的,「原來我有鄰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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