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對峙
第287章 對峙
楚勛示意龍沫兒去開門。
龍沫兒微微挑眉,「有人知道我們在一起不好吧,會誤會。」
「無妨,應該是我的秘書來了,他來和我討論案子。」楚勛搖搖頭。
龍沫兒點了點頭便跑去開門。
「你好……」將門一打開,前面兩個字還沒說完,聲音便消失在了喉嚨里。
渾身一陣僵硬,臉色『唰』的一下白了個徹底,龍沫兒很想轉頭就跑,可是腳卻像是生了根似的,怎麼也動不了。
靳昭烈站在門口,在看到龍沫兒的一剎那,那雙鳳眸里劃過一絲不可置信,眉頭下意識皺了起來。
「龍沫兒,你果然在這裡?」
話音一落,忽然才像是回過神來,臉上一陣寒氣湧現,那雙瀲灧鳳眸里剎那間烏雲密布,似有暴風雨即將到來,帶著讓人心驚的戾氣。
他抓起龍沫兒的臂膀,手掌的勁道大得幾乎將龍沫兒的手腕捏得咔咔作響。
「龍沫兒,我想你最好跟我好好的解釋一下,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靳昭烈一字一頓的開口,說到最後,話語已經咬在了嘴裡,帶著無比憤怒。
那是被欺騙的憤怒。
因為擔心,所以他讓人尋了一遍龍沫兒去的地方,卻被人告知她在楚家。
他本以為哪裡出了差錯,應該只是個誤會,可是當他鬼使神差的到了楚勛這裡,一路上還在斥責自己想太多,應該相信龍沫兒,試探性的敲了楚勛家的門。
可是……他看到了什麼?他真的看到了龍沫兒。
「靳昭烈,我……」龍沫兒的唇有些抖,一張臉白得幾乎透明,該怎麼說?該如何解釋。
靳昭烈捏著她的手腕越來越大力,就在這焦灼間,楚勛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龍沫兒,怎麼這麼磨蹭?你在門口睡著了嗎?」
楚勛的聲音從客廳里響起,讓門口的兩人聽了個一清二楚。
完了!這下就算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龍沫兒有些認命的閉上眼。
「龍沫兒!」靳昭烈幾乎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嘴巴外面蹦,聲音幾乎壓不住那狂飆的怒火。
「我怎麼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跟楚勛如此相熟,甚至到可以同居一室的地步了。」
他捏著龍沫兒的手掌都因為那壓抑的怒火而微微發抖。
「龍沫兒,說話。」看著龍沫兒一副沉默不語的樣子,靳昭烈的火氣越發的大,幾乎是怒吼出聲。
她的手腕有些痛,所以她微微掙扎了下,「靳昭烈你先放開我,我跟你解釋,你不要生氣。」
「好,我會慢慢聽你解釋的。」靳昭烈話音一落,手臂一個大力就將龍沫兒拉出了門外,那拉扯的力道讓剛剛燒退的龍沫兒有些頭昏眼花。
「靳昭烈,她才退燒,你這樣會讓她不舒服。」楚勛走到門口,有些不贊同的皺眉。
靳昭烈頓下腳步,看向顧西洌的眼眸兇惡無比,滿是狠戾,生平第一次爆了粗口。
「關你屁事兒。」
楚勛伸手將龍沫兒的另一隻手拉住,神色間滿是冷凝。
「你這樣會傷到她。」
他看著龍沫兒慘白的臉色,還有因為疼痛而皺起的眉眼,語調間滿是不贊同。
靳昭烈一看到楚勛拉住了龍沫兒的手,心裡的火蹭蹭蹭直往上冒。
「我說了,關你屁事兒。楚勛,你放手,我接我老婆回家你湊什麼熱鬧,你有什麼資格阻止我?」
他那雙灼灼眼眸里此刻盈滿了怒氣,「楚勛,我現在要跟我的人好好談一談,你給我放開。
靳昭烈說話間,眼眸卻一直盯著龍沫兒,語調間將那『談一談』三個字眼咬得頗為使勁。
「楚勛,你要是覺得你有資格阻止我的話,那你就別丟手。」靳昭烈一側頭,便狠狠地瞪著楚勛。
那雙以往沉靜的眼眸此刻卻暗沉的驚人,如同一匹孤狼一般,要將眼前的人撕裂嚼碎,吞吃入腹。他的話語里含著另一層意思,一層讓他一想到就氣得幾欲發狂的意思。
楚勛微微皺眉,「資格?你又憑的是什麼資格,你的人?還老婆?領證了嗎?」
靳昭烈牙齒根咬得生疼。
「靳昭烈,我和楚勛不是你想的那樣。」龍沫兒的聲音帶著一絲喑啞輕輕響起。
「你不許說話。」靳昭烈的手又微微用了勁道,捏得龍沫兒的手腕有些發紅。
他朝著龍沫兒吼完,又轉頭看向楚勛。
「楚勛,你到底有沒有資格阻止我?」
他一字一頓,眼裡含著令人心驚的戾氣。
楚勛明白他的意思,實際上靳昭烈是在問,你到底和龍沫兒有沒有什麼實質上的關係?
自然,沒有。
楚勛緩緩鬆開龍沫兒的手,一點一點,仿似艱難無比。
靳昭烈看到他鬆手,眉眼間的怒氣緩和了一點,冷哼一聲便將龍沫兒拉到自己的身後,隨即便轉身離開。
龍沫兒被他拉著朝電梯里走去,有些跌跌撞撞。
楚勛看著靳昭烈與龍沫兒的背影,眼裡有了一絲晦澀不明的光芒。
他站在門口,似是在思考,表情顯得有些深沉。
靳昭烈將龍沫兒拽到了車上,一言不發間,渾身都是令人心驚的怒意。
龍沫兒坐在後座上,揉了揉有些刺痛的手腕。她看著坐在駕駛位上的靳昭烈,抿了抿唇正想開口,卻見靳昭烈連安全帶都不系,一腳油門踩死將車飆出了車庫。
一路上,他沉默不語的開著車,車速快得驚人,把龍沫兒嚇得有些膽戰心驚。
「靳昭烈,你慢一點,這樣會撞車的。」
靳昭烈充耳不聞,只是一味的踩死油門,闖著紅燈,絲毫不理會身後的龍沫兒以及那些被超車而罵罵咧咧的車主。
車子飛速的停在了路旁,龍沫兒心頭有些莫名慌張。
「下車。」靳昭烈打開車門,站在車子旁厲聲喝道。
龍沫兒心裡一驚,身子往後縮了縮。
「靳昭烈,你……」
「我說,下車。」靳昭烈眼眸深沉的盯著龍沫兒,再次重複了一遍,話語里滿是不可違逆的冷意。
龍沫兒的手死死抓著身後的車把手,「靳昭烈,你到底要做什麼?」
她忽然想到了什麼,貝齒輕輕咬了咬唇,有些遲疑的開口。
「我還沒問你,你昨晚上……又在哪裡?」
靳昭烈眼眸微微眯了眯,昨晚上?
不提昨晚上還好,一提起這個詞,他就想到了一系列不好的事情。
昨晚上沒有給他一個電話,也沒有簡訊,加之今天他看到的景象,他是不是可以猜測,她昨晚上一晚上都在楚勛的家裡樂不思蜀了。
「你能和其他男人獨處一夜,難道我就不能嗎?」靳昭烈話語里的譏誚越發嚴重,盡說些胡話來發泄自己的怒氣。
吵架中的人,理智總是歸於零的。
昨晚上他哪裡是和誰在一起,把林雪蘭送到醫院后就離開了,只是臨時接到了公司技術部的電話,趕回公司連軸轉了一晚上。
可龍沫兒並不知道靳昭烈說的是胡話,她聽到靳昭烈的話已經當真了,還加以自行想象了一些有的沒的。
想起自己昨夜傻乎乎的在寒風中等了一夜,就覺得可笑無比。
心裡還期待著他會給自己什麼樣的驚喜?居然還會傻到去做那樣的舉動。可是明明他這麼疼她的?連她碰冷水都會生氣的一個人,到底是如何忍心讓她在寒風凜冽中等一夜的呢?
是不是人類的心都這樣,變化無常,從來沒有從始至終的堅定。
龍沫兒本來瞪著靳昭烈的眼眸,在聽到他說出這樣一句話時,瞬間黯淡了下來。
身子也軟了下來,頭腦越發的昏沉,心情也苦澀的如同黃連,連爭辯的力氣似乎也一瞬間被抽走了。
她的眉眼沒有了方才的活力與憤怒,而是如靜湖一般的平靜,眼眸里沒有了粼粼波光,也沒有了以往靈動的月夜彎彎,就這麼平靜的看著他,好似一汪死水,任何風吹過都翻不起一絲波瀾。
「這樣啊……」龍沫兒索性轉頭看向車窗外,心裡只覺一陣疲累。
靳昭烈的右手緊握成拳,眼眸里一片幽深,讓人看不清楚情緒。
兩人一個在車外,一個在車內,好一段時間都沒有出聲。
沉默著,似乎都在冷靜。
龍沫兒本想讓自己好好思考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底的酸意一陣陣衝上眼底,根本控制不住這樣的情緒,連帶著身體都微微顫抖起來。
她的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衣服,使勁得連手背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忽然就覺得自己很無助很無助。
她前些天才信誓旦旦的跟自己大哥說,她想跟靳昭烈呆在一起,無論發生什麼事情,她相信靳昭烈一定會陪在她身邊。
可是現在這算什麼?
冷,周身都冷。
不僅身體冷,連心都冷得讓血液都無法流動。
明明前幾天讓她感受到了如此滿的愛意,為什麼現在卻能讓她像是身處地獄。
靳昭烈,你真的是討厭極了。」龍沫兒忍著喉嚨間的顫抖,有些艱難的說完這句話,打開車門便匆匆離開。
到最後,幾乎是一路跑著離開。
靳昭烈看著她奔跑的背影,還有那方才微紅的眼眶,捏緊拳頭狠狠砸在了車門上。
「該死的。」一聲低咒,真是氣急。
龍沫兒一路跑著,越跑越快,風聲呼嘯著從耳旁而過,將她的眼眸吹得都有些睜不開。
終於是有些累了,轉角有一個白石的台階,她坐到那台階上,將臉龐埋入自己的雙腿間。
淚水肆意流瀉,無聲的嗚咽。
她不是在哭靳昭烈今日的羞辱,而是在哭自己的傻。
到底是因為什麼?就因為靳昭烈一句話,所以跑到寒風冷夜中等了一夜,還傻乎乎的想要跟他分享一下,她喜歡他的心情,還想要對他坦白她的一切。
現在想想,她不禁有些慶幸。
幸好,幸好她沒有機會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