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好愛你
安安是你表妹，放手吧……
他愛著沈靜安，這和沈靜安的身份無關。就算沈靜安是他親表妹，那又如何。
若是沈靜安愛的人是他樓佑析的話，樓佑析發誓，不管前方有多少阻礙自己都不會放在眼裡。
關鍵的關鍵是，沈靜安並不愛他，而且，說不定，是恨著他的……
淡漠地瞥了一眼樓姚琛，樓佑析沒有再說話，重新發動了引擎。白色的保時捷晃晃悠悠地離開了，一如樓佑析此刻的心情晃晃悠悠。
樓姚琛有多愧疚，有多痛苦，他不想管。他也沒覺得自己的報復樓家的行為有錯。
在孤兒院那些年所受的苦不是蒼白的語言可以描述出來的。晃晃悠悠地行駛在這個繁華的城市中，看著過往行人形形色色的表情，樓佑析忍不住勾唇慘笑了起來。
世界之上，他卻茫茫然不知所往何處。
「若是安安醒來，她的期限能有多久？」
「不會很久。」
「心臟的匹配度在95%以上。但是取活人的心臟，這是不人道的。」
……
那些話語還盤旋在腦海里，糾纏著，折磨著，攪得樓佑析的心情非常混亂。
保時捷漫無目的地行駛在S中，等停下來的時候，樓佑析赫然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醫院。
葉傾城剛下班，漂亮的臉上染上了些許疲倦，為了沈靜安的事情她已經三天三夜沒有好好睡一覺了，顯然是累壞了。
剛出醫院她便和樓佑析打了個照面，看到樓佑析，她臉上的神情漠然，沒和他客氣，漠然瞥了一眼她便踩著高跟鞋蹬蹬蹬地離開了。
「葉醫生，請等一下。」沒有因為葉傾城的漠然態度而生氣，樓佑析打開了車門，叫住了葉傾城，臉上的笑溫柔至極。
「有什麼事情嗎，佑析少爺。」想了想，葉傾城終究還是停下了步子，轉身看著樓佑析，臉上的表情和這冬天一般冰冷。
「安安，她現在怎麼樣了？」樓佑析真誠地問著。
「原本她還可以再活一年，你們樓家人會折騰啊。」說到沈靜安的情況，葉傾城也不由紅了眼睛，氣惱地瞪著樓佑析，「現在她一個月都活不到了，滿意了吧。」
滿意？怎麼會滿意。
他要她好好地活著，而不是將她逼向絕境啊。
「她現在昏迷著，也不知道何時會醒來。」下意識抬頭抬眼往上看了一下，搜尋著沈靜安的病房，葉傾城的眼眶逐漸濕潤了起來，「剩下的時間裡我拜託你能讓她過得幸福一些嗎？雖然很抱歉，不過她愛的人真的是樓冥軒……」
剩下的話葉傾城沒有說出來，樓佑析也懂的。
他知道，一直以來他都知道，沈靜安愛的人是樓冥軒，而不是他樓佑析。
是他貪心了，是他不捨得放開。
「我知道了……」點了點頭，樓佑析強壓下心中的疼痛，勾唇，對葉傾城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轉身，他便往醫院裡面走去。
輕輕推開了病房的門，病房裡只有醫學儀器轉動的滴滴聲，樓冥軒並不在，想來應該是和醫生商量事情去了。
輕手輕腳地走到了床邊，看著沉睡的沈靜安，無語凝煙，一顆晶瑩的淚水滑落，在俊朗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痕迹。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想起自己逼迫沈靜安的那些事，樓佑析又愧疚又難過，「安安，對不起，真的真的對不起……」
「佑析……」溫柔的聲音響起。樓佑析的心不受控制地咯噔了一下。
不敢抬眼看著女人，深怕那不過是自己的幻聽，樓佑析小心翼翼地輕聲叫了一聲：「安安……」
「嗯？」
「……」抬眼，看著女人漂亮的桃花眼，樓佑析欣喜地幾乎飈出了淚水。握著沈靜安的手難掩心中的激動，「安安，這不是夢吧。安安，你真的醒了嗎？」
「嗯。」笑著點了點頭，環視了一圈周圍，滿目的白，以及刺鼻的醫藥水。沈靜安悲哀地發現自己竟然又住院了，四下沒能找到那個樓冥軒，沈靜安不由囁喏地問道，「佑析，冥軒呢？」
「他……他應該是和醫生在談話。」激動地快語無倫次了，樓佑析混亂地解釋著，「不過安安你放心，大哥他很聰明，比我厲害多了。他已經奪回樓家了，也重新坐上了總裁的位置。我……我再也不會逼迫你的……」
「……」看著淚流滿面的男人，沈靜安不由輕輕笑了起來，眸底像是漫進了所有的光線般分外好看，「佑析，你別激動，冷靜下來慢慢說。」
「我……」抬手胡亂擦掉了滿臉的淚水，樓佑析唇邊的笑容像小孩子一般乾淨，幾分溫柔，幾分愧疚，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我實在是太高興了。我……是我不好，我對不起你……」
「你不用道歉的，沒有關係。」知道樓佑析是在說開槍打了她的事。沈靜安輕聲笑著安慰他，「是我自願替冥軒擋下那子彈的。佑析，我睡了多久？是不是害你們擔心了。」
「一個禮拜了……」
「額……睡得好久。」
是的，睡了好久啊。
這一個禮拜比一年還要難熬。
歉疚，痛苦，難過，擔心，幾乎將人折磨死。樓佑析不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壓制住了丟臉的眼淚，繼續說道：「我們真的很擔心你。」
「對不起……」首先想到的是樓冥軒，沈靜安往病房門口看了看，掀開了身上的被子，她就要下床，「我去找冥軒吧，我要和他說我沒事了。」
「等一下，安安……」見她要走，樓佑析下意識地拉住了她的手。低垂著眉眼，輕輕的聲音裡帶上了幾分哀求，「我可以最後求你一件事不？」
「嗯？」
「陪我去一個地方好不好？」抬眼看著女人，樓佑析的眼神懇切，深怕她拒絕一般，他不由又解釋了，「就一次，安安，我……」
「好。」沒有等樓佑析說完，沈靜安笑著應道。
感受得到的，樓佑析那種強烈的渴求她感受得到的。心中還有一個聲音響起，沈靜安總覺得若是不陪樓佑析去，這輩子心裡都會有個遺憾的。
「真的嗎？」沒有想到沈靜安這麼容易答應了下來，樓佑析欣喜若狂。看著沈靜安幾分欣喜，幾分感動，哽咽著聲音道，「謝謝，安安，真的非常感謝你。」
***
稍稍偽裝了一下自己，沈靜安便跟著樓佑析偷偷溜出了醫院。
白色的保時捷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過往的風呼嘯著刮過，樹上的積壓的雪花紛紛下落。明亮的燈光照耀下，那情景說不出的好看。
他們到了一處山頂之上。
冬天的夜裡，山間的溫度出乎意料的低。一下車，凜冽的風便如潮水般灌了進來，沈靜安不由劇烈顫抖了一下。
見她這般，樓佑析忙脫下了自己外套，披在沈靜安身上，笑得格外溫柔：「小心點，可別感冒了。」
「嗯嗯。」點了點頭，沈靜安忙裹緊了圍巾，沖樓佑柔柔一笑。漂亮的桃花眸底像是溢滿了星辰般的耀眼，她開口輕聲道，「謝謝佑析。」
「……」甚為寵溺地颳了一下沈靜安的鼻尖，樓佑析抿著唇沒有說話，走向了護欄，雙肘撐在了上面，微彎著腰愜意地俯瞰著山下的景色。
從這裡，可以看到S市全景。燈火輝煌，五彩的霓虹燈照耀，說不出的好看。
走到了樓佑析身邊，看著山下之景，沈靜安不由小小地驚呼了一聲：「哇——」
「好看吧。」轉頭看著沈靜安，樓佑析邀功似的笑著，神情之間溢滿了小孩子的得意，「這地方可是我的秘密基地喲，平時可不帶人過來的。」
「……很榮幸做第一個踏進你秘密基地的人。」沖樓佑析俏皮一笑，柔順的髮絲垂下，有些沾在了唇角，幾分妖嬈，幾分美麗。
看到樓佑析眸底太過幽深的情感，沈靜安不由紅了紅臉，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不好意思地轉頭繼續看著山下之景。
「安安，我好愛你……」輕輕的呢喃聲流瀉，樓佑析深情地說著，「你肯定想象不出我有多嫉妒樓冥軒……」
「佑析。」沈靜安知道，遲早有一天自己得重新面對樓佑析的，面對他深沉的愛意。絞著衣角，她的心裡百轉千回，卻覺得非得說清楚不可。下了決定，轉頭看著樓佑析，沈靜安輕聲而堅定地說著，「佑析，我愛的人是……」
「我知道，我知道你愛樓冥軒。」不由伸手握住了沈靜安的，樓佑析有些哀求地看著她，「那麼多事情之後，我也沒有資格要求你的愛。但是安安，我真的真的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