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暴風雨前夕
寂靜的夜晚,一輛馬車緩緩駛過,在距離倪府的一條巷口緩緩停下,男子掀開車簾對著裡面有些發獃的女子開口說道,「主子,倪府已經到了。」
穆偌央被鷹拉回情緒,皺了皺眉頭,低頭凝望著被自己緊緊握在手中的藥粉,深呼了口氣,邁開步子從車上下來,「鷹,你先回去吧,有事我再找你!」
「是,主子!」鷹坐在馬車座位上,低頭看向那自從從十里亭回來之後,臉色就有些慘白的女子,畢恭畢敬的回答著。
「還有,謝謝你…」穆偌央催下眼眸,嘴角輕輕啟動著。
「這是屬下的職責!主子言重了!」鷹顯然被穆偌央的對他道謝的話,心中莫名的一根弦輕輕觸動著從未有過人會詢問他姓名,更從未有人會對他說謝謝,因為那些人全部認為這是必要的,一個暗衛就是為了培養誓死為主子效命的狗。
「無論如何,真的謝謝了。」穆偌央也沒說再多說什麼,只是覺得該謝謝的時候就該說謝謝,她從不喜歡欠人。
鷹搖了搖頭,對著穆偌央微微頷首,手微微作揖,便伸手牽動韁繩,御馬車飛快離開。
穆偌央望著那漸遠離開的馬車,一個轉身朝著巷口倪府走去,手中那包握得越發緊,讓她害倪超絕對不可能,但是為了救花珂辰又必須如此,她該如何選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穆偌央撐著拐杖一瘸一拐的避巡邏的侍衛,來到自己的北閣院之外,還未曾跨進房中就瞧見一身朝服的男子坐在房門口外,手中好像還捧著什麼東西。
「超?」穆偌央拄著拐杖,小聲的從喉嚨中喚出那來自心中的悸動。
「央,你去哪了?我到處找不到你!」倪超將手中的東西擱置在石階上,大步走向穆偌央,話語中帶著一絲孱弱,一把將穆偌央拉入懷中,緊緊地擁著她的腰身,將腦袋貼近她的脖子,深深地汲取她身上的清香,「我還以為你又逃出府,不要我了!」
「怎麼會!我不會離開你!」穆偌央被倪超緊緊地抱在懷中,從他身上傳來的顫抖和緊張,她完全能夠感受得到,她知道他很在乎她,她也一樣,她絕對不可能讓人傷害到他,包括自己!手輕輕地安撫著倪超的後背,輕揉著他的頭髮,給予他一切溫暖。
「央,大半夜你去哪了?」倪超在穆偌央看不到的背後,鳳眸微微眯起,他不希望她騙他,他更害怕她是被派來自己的身邊的間諜,他好怕。
「我去…」穆偌央頓了頓,杏眸閃過一絲不忍,隨即便消失不見,緊抱倪超的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我只是去湖邊逛逛,晚上睡不太著,為了花花的事情,你是知道的!」
穆偌央催下眼眸,心中默默念叨著,超,對不起,請原諒我!
倪超在聽到穆偌央的回話,手緊了緊,央,為何騙我!
「噢,原來是這樣!」落寞的話從他口中緩緩道出,手輕輕地鬆開穆偌央的肩膀,使自己站直身子,毫無留戀的從穆偌央的懷中退出,從台階上拿起已經冰冷的臭豆腐,將它遞給穆偌央,「有些涼了,喜歡就吃了,不喜歡就扔了。」
穆偌央接過倪超手中的臭豆腐,不小心請碰觸到他的手臂,有些冰冷那觸覺讓她心疼,還未張開說話,就見倪超從她側身走過,穆偌央不由自主的伸手挽住那高大卻又看似纖瘦的男子的臂膀,「你去哪?」
「迴流雲樓。」淡淡的回應帶著一絲絲冷漠。
「今夜不留宿這裡?」穆偌央不明白為何會變臉如此之快的男子,仰頭望去。
「不了,你不說小花花會難過嗎?」倪超鳳眸那一道道的受傷被深邃緊緊掩蓋住,不讓任何人看得出他的脆弱,話語又是平淡無奇的道出。
「噢…」倪超的疏遠全部落在穆偌央的眼中,到底是怎麼回事?也許真的是他覺得對不起花花,或者他擔心她會想太多,也許吧,穆偌央嘆了口氣,這夜就此作罷吧,還要回去好好想想,到底要不要告訴倪超這事情,她不想讓他擔心,她更相信自己會有辦法解決這事情,他已經有夠多的事情要忙了,又何苦自己再參一腳!
穆偌央輕輕鬆開手,放開自己緊握著的臂膀,「回去小心點,臭豆腐,我很喜歡,謝謝你超……」
倪超沒有回話,背著身子的他,穆偌央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鳳眸泛起一絲苦澀和心酸,薄唇緊泯成一條直線,這就是她給他的答案嗎?不,他不行,除非到最後一步,他才信!才會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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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閣院之內,年邁的大夫將穆偌央的小腿的傷勢有檢查了一遍,便開口說道,「夫人您的小腿痊癒的比較好,但是這些日子盡量還需要好好養著,不出十五日就可以拆開紗布了。」
「嗯,謝謝大夫。」穆偌央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腿,便點頭說道,見大夫正在收拾藥箱的時候便急忙開口說道,「那個,大夫,你可知道假死葯?」
「假死葯?」大夫放下手中的藥箱,奇怪的扭頭看向穆偌央,「請問夫人為何詢問假死葯?」
「也沒什麼,就是想要幫一個朋友擺脫她的夫君!」穆偌央隨意的掰了一個理由,便又開口詢問著,「不知道大夫你有嗎?」
「回夫人,假死葯,老夫真的沒有,倒是有昏迷的葯,可以讓人昏迷三天三夜,呼吸接近為零。」大夫見穆偌央好奇,便開口說道。
「這樣?那那個什麼昏迷的葯,對人沒有什麼傷害的吧?」雖說是昏迷的葯,讓人呼吸接近為零,相當於停滯所有的生理功能,這樣的藥物用在倪超身上,穆偌央還是會有些后怕,有些擔心自己深愛的男人。
「這個沒什麼副作用,就是用完之後身子會比較弱,等藥力一過就會恢復到以往的身子,這個夫人不用擔心!」大夫笑了笑便開口說道。
「那,那大夫能不能給我一劑?」穆偌央聽聞便也開口詢問道,原本打算和倪超說明一切事情,可是怕兩人故意設置的假死,會被人揭穿,畢竟花花是在倪府中被抓走,唯一可以肯定的事,倪府一定有昨夜那個帶著面具男人的姦細在。她不想有什麼突發事情,所以就覺得先不要告訴倪超,為今之計只能如此!
「呃,那好吧,等會老夫讓葯童一同和治療夫人的葯一起送來。」大夫見狀也便不再多問,笑了笑說著。「能不能擾煩大夫不要說出去?畢竟事關我朋友的終生幸福,所以…」穆偌央張開便央求大夫保密,要不然讓倪超或者是府中的姦細知道,一切的一切就不同了,她怕會出個萬一。
「至於這個,夫人請放心,老夫是絕對不會透露病人的事情。」大夫將藥箱背在肩上,對著穆偌央的央求做出回應,轉過身子,「夫人,老夫先走了!」
「嗯,多謝大夫了!」穆偌央笑著表示感謝,她想她應該可以相信這個大夫,倪超的病就是一直給他看,從沒有從他口中得知倪超犯什麼病,想必就是因為這一點,倪超才會選擇他給自己治病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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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閣院之內,穆偌央坐在矮榻之上,倚靠在牆壁之上,陽光灑入窗戶星星點點的落在穆偌央的身上,穆偌央腦袋擱置在雙腿之上,自從那日自己夜晚回來之後,倪超就再也沒有見過她,即使是大夫過來說她傷勢又未曾來過,若是往常一天基本上除了呆在皇宮就是她的身邊,每次大夫過來查看傷勢,他一定會陪伴在她身邊,驅寒溫暖,溫柔的關心詢問著…
那時候的他,看起來好像受傷的是他一般,眉頭老是緊緊地皺在一起,手緊緊的握著她的小手,會心疼的吸氣,說,央兒,不痛不痛,我會陪你的!就像個小孩的傻樣,可愛又溫馨的暖意直接襲向她,她從未有過的被呵護成手心寶貝,只是到底怎麼了超,你怎麼不見了?
為什麼不來看我,難道是不愛我了?視線落在那房中的一桌佳肴之上,今日,她專程邀請他過來一敘,為了花花也為了不讓他擔心,希望一切都順利進行…
吱嘎一聲,房門被輕輕打開,一身黑色錦衣的男子緩步踏入房中,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矮榻上的女子,嘴角微微盪起一絲弧度,「央,你喚我過來一同用膳。」
「嗯。」穆偌央點了點頭,想要掙紮起身子,走去桌子那邊,就瞧見倪超邁開步子走來,身子微微下蹲,伸手撈起穆偌央的身子,將她輕輕地擱置在桌邊的凳子上,「還是為夫代勞的好。」
「謝謝…」穆偌央心中閃過一絲甜蜜,他還是如昔的溫柔,伸手摟住倪超的肩膀,在他耳畔輕聲的述說著。
倪超的身子微微一愣,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表情,隨即又沉歸平靜,如果一切都是發自她內心該有多好…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