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本宮與大遼王爺
彭暮言忍著痛,又後悔了。明明不該招惹青念的,可他又沒控制住自己。但他依舊面無表情著,不讓青念看到他的軟弱和失落。青念紅著臉,也不想與彭暮言多做糾纏,轉身就逃離了。出了彭暮言的住處,青念就放慢了腳步,失神地走著。
只是小夏追了過來,放了心道「公主您沒事就好,也不枉彭都知這幾日的辛苦」
青念看著他,問道「他辛苦什麼?」,這兄弟二人自從跟了彭暮言,就對彭暮言忠心得很,叫她好不生氣。小夏嘆了嘆,認真道「我們都知為了公主您,連日查探宸妃滑胎一事。若不是他暗中監視著宸妃宮中的舉動,皇上就不會知道張才人一事,公主您也不會這麼快出了流華宮」
青念聽著,才知宸妃一早就查明是張才人毒害得她,只是不想她竟藉此來陷害自己。小夏說的這些,倒是青念不知道的,她心中暖著,嘴上卻氣道「小夏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死奴才,本宮多年來處處維護你兄弟二人,怎麼不見你們倆對本宮這麼忠心?」
小夏卻笑了起來,俯身施禮道「我兄弟二人知道公主您對我們好,心中也是敬重公主您的。只是都知他英明能幹,對手下也是有情有義,我兄弟二人是心甘情願效忠他的」,滿是欽佩之意。青念哼了一聲,她才不信彭暮言會有這麼好,她不由地搖了搖頭,擔心道「小夏你一定是瞎了,找個御醫瞧瞧去吧」,說著就不理小夏離開了。
如此又過了幾日,大遼的月山王爺和夢心公主來訪大宋。仁宗在後宮設宴,招待他二人。傍晚后,青念打扮好后,便去赴宴了。路過御花園時,就見徐睿正和一個遼人打扮的女子在亭中下棋。那女子有些瘦弱,舉止卻十分得體,給人溫柔之感。彎眉細眼,紅唇小嘴,當真是美。青念想了想,她定是大遼的夢心公主了,而那公主正滿眼情意地看著徐睿。
青念徑直地走了過去,問道「我們大宋學士的棋藝如何?」,極其不友善地看著夢心公主。徐睿看著青念,不由笑道「青念,這位是大遼的夢心公主」,眼中儘是深情。夢心公主看著這兩個人,溫柔道「徐學士,青念公主這般美,怪不得你傾心了」,卻有些嫉妒了。
徐睿笑了笑,回道「公主您說笑了」,尷尬非常。青念見這個夢心公主也不理會自己,就一味地與徐睿談論著,更氣了。只是她始終是大宋的公主,自然要有公主的風範,不能像平日那般任性胡鬧。她狠狠瞪了徐睿一眼,就離開了。
青念人走在路上,越想越氣,走得也更快了。香雪跟在後面,想去攔時,她已是撞上了迎面走來的一個人。青念揉著頭,氣道「是哪個不長眼的奴才撞了本宮?」
那個人也不慌,不急不慢道「耶律月山」,又微笑起來。青念聽他如此說,才仔細地看了看他。這個大遼王爺雖相貌出眾,卻給人以不穩重之感。那微笑中透著壞意,眼中還有幾分戲謔,讓人只想逃離。青念哼了一聲,罵道「你們遼人還真是陰魂不散」
月山王爺卻笑了起來,邪魅道「誰惹到美人你了?」,竟用手輕撫了青念的秀髮。青念後退了一步,告誡道「本宮是大宋的公主,請你自重」,厭惡地看著他。月山王爺只是上前一步,憧憬道「那宋遼就聯姻,美人你嫁本王可好?」,又伸手要去撫青念的頭髮。
只是他伸出的手,卻被突然而來的彭暮言給狠狠地打開了。原來那彭暮言不止對青念一個人無禮,對這個大遼王爺也是毫不畏懼,只是冷冷地看著他。月山王爺又笑了起來,也不生氣,卻是饒有興緻道「美人,這個毫無禮數的人是誰?」
青念看了看彭暮言,有些臉紅,連忙對月山王爺道「你別再叫本宮美人了」,頓了頓,又鼓起勇氣對彭暮言道「你這個該死的奴才,本宮的事情不用你管」,心中卻忐忑起來。彭暮言也不言語,只是看著青念,眼神越發地冷了。青念有些不安了,也不敢再得罪彭暮言,只好低聲道「怎麼說他也是大遼王爺,你要客氣些」,說著便走開了。
青念走幾步,就回頭看看。但見彭暮言與月山王爺只是相對而站,並無其他,她也就放心了。宴廳內,青念終於坐定。環顧四下,底下坐著的儘是朝中重臣。又過了一會兒,夢心公主與徐睿也入宴了。待姍姍而來的月山王爺入席,宴會也就開始了。月山王爺與仁宗寒暄了一番,眾人就舉杯了。酒過一巡,月山王爺的話也就多了起來,看了一眼身旁安靜的夢心公主,玩笑道「皇上,徐學士可有娶妻?」
仁宗聽了,不由大笑起來,回道「徐學士的婚事,可不是朕能做主的」,說著就去看低頭不語的青念。月山王爺也不死心,又道「小王的王妹最喜讀書人,與大宋的徐學士倒是極其般配」,也笑了起來。夢心公主羞紅了臉,怪道「王兄,不可酒後胡言」
仁宗舉了杯,笑道「月山王爺當真說笑了,小小一學士如何能入夢心公主的眼,我大宋才俊可不止徐學士一人」
月山王爺雖多喝幾杯,心中卻是清醒的。他見仁宗如此說,也就不再多言了,只舉杯回敬仁宗了。樂舞后,夢心公主主動獻藝助興。她抱著琵琶,人坐在宴廳中央,優雅地彈著曲子。曲子清新脫俗,有著綿綿情意,聽得眾人如痴如醉。夢心公主那傾城容貌,溫文爾雅的性子,更是為她的演奏增色不少。青念也不看別人,但見徐睿一副賞心悅目的樣子就心中好氣。可一轉頭,又見平日不為女色所動的彭暮言也是欣賞的姿態,更加氣憤難忍了。她也不顧自己公主的身份,已是憤然起了身,將手中的酒杯狠狠地砸在彭暮言的身上,就離席而去了。
眾人本沉浸於曲子中,彭暮言又默而不語,也就沒人注意青念了。只是徐睿卻看在了眼裡,連忙追了出去。走出宴廳的青念,坐在不遠處的迴廊上,一個人吹著冷風。她也知是自己小氣了,人家夢心公主的確是才德兼備,怎像她這樣野蠻任性。不過才一會兒,徐睿就找到了她。坐了下來的徐睿,看著青念,心疼道「外面太冷了」
青念看著他,問道「你們男人是不是特別喜歡夢心公主那樣溫柔的女子?」,心中酸酸的。
徐睿卻笑了起來,將她輕輕抱入懷中,寵道「那這世間豈不是太枯燥無味了,我的青念公主是無人能及的」,他心中更是清楚,他自己早已無法對其他任何女子動心了。
青念也抱著徐睿,感受著徐睿的溫暖。可徐睿卻心有不安,忍不住問道「你生我的氣是正常不過的,為何要用酒杯去砸彭都知?」,介意非常。青念卻笑了起來,回道「他個死太監,色心不死,該砸」,只是說著說著就想起彭暮言吻了自己一事,臉就紅了起來。
二人又坐了一會兒,就回到宴廳。仁宗和月山王爺都喝了許多,沒過了多久,宴席就散了。徐睿隨著眾官出宮去了,而仁宗則被宮人扶著回寢宮去了。香雪迴流華宮為青念準備熱水,很早就離開了。青念一個人本是要回去時,卻聽彭暮言道「趙青念,你給我站在那」
青念聽著,真就站在原地不動了。彭暮言交代了一二,才走了過去。他手中拿著青念砸他的酒杯,問道「說,為什麼要拿酒杯砸我?」,目光還是很冷。青念哼了一聲,不以為然道「本宮想砸你就砸你,不需要理由。再說你個該死的太監,色膽包天,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夢心公主,本宮當然要砸醒你」
彭暮言看著她,高傲道「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來介意」,毫無情面。青念不由臉紅,分辯道「本宮不是介意,只是討厭你罷了」,卻有些口不對心。彭暮言已不願多言,轉身就要走。夜已深,外面黑暗無光。青念抓住彭暮言,命道「你送本宮回去」,拽著他的袖子不放。
彭暮言回頭看了看青念,只好提著燈籠在前面帶路了。青念依舊拽著他的袖子,一步步緊跟著彭暮言。彭暮言側目看了看青念,這個拽著他袖子的小丫頭又讓他心動了。他知秋夜寒涼,又怕她摔了,於是就用他的手臂攬著青念的肩膀,帶著她趕路了。青念靠著彭暮言,臉又紅了起來,卻有些喜歡兩個人此時的親近。可自己剛剛才說了討厭他的,也不好就這樣任著他,於是佯裝厭惡道「你放開……」
彭暮言卻不等她說完,就冷冷道「閉嘴」,不容置疑。青念也不敢再說了,就放任著彭暮言這樣靠近自己,不計後果地讓自己被他溫暖著。流華宮外,彭暮言放開了她,卻突然道了句「你記得我只是個太監就好」,說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