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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本宮不想再見他

  拿著泥人的青念,眼中儘是對徐睿的思念,竟看得彭暮言有些嫉妒了。他知道自己不會也不該喜歡青念的,可他偏偏又在宸妃滑胎一事上放了太多心神。若在以前,他肯定會說是為了完成差事,如今已是不能說得如此問心無愧了。因為他知道,他動心了。


  青念看著他,直白道「因為徐睿他會擔心本宮」,心安理得地。彭暮言冷著臉,漠不關心道「這與我何干?」


  青念心中一冷,氣憤道「你這個奴才,怎麼就這麼冷血無情?」,為自己看錯了彭暮言這個人而難過著。彭暮言卻不被所動,依舊冷冷道「我這個人本就如此,是你自己天真,以為我幫了你幾次,你我就熟絡了。冷血無情本無錯,要怪只怪你沒看清」


  青念聽著,她不相信彭暮言的話。她看著他,想在他身上找到一絲絲動容來堅定她自己的心中所想。只是彭暮言人太冷了,面無表情不說,眼中更是寒意四起。青念已是不想再去看他了,拿了一旁的焰口鬼王面具狠狠地丟在彭暮言身上,委屈道「本也是小事,你不願幫也就算了,何必說這樣冷漠的話。本宮,本宮再也不想見到你這個該死的太監了」,說完就跑開了。


  一旁的香雪瞪了一眼彭暮言,就去追青念了。她二人走後,彭暮言不由俯身將落在地上的焰口鬼王面具撿了起來,又擺放好。他坐了下來,心中不住地懊悔。他也不想說那些話,只是見了青念對徐睿的思念,他就心中有氣,才不知輕重地說了那些傷人的話。他腦中儘是方才青念那傷心的樣子,失魂落魄了好久,人才走出了流華宮。


  而青念趴在睡榻上,竟哭了起來。她倒是不介意彭暮言罵她,只是相處了這些日子,她本以為自己與彭暮言已不似以前那樣兩相厭惡,關係緩和了許多。不想彭暮言今日竟說了這麼傷人的話,將她心中對他僅有的一點溫暖都奪走了。香雪陪在一旁,看著這樣的青念,心中滿是疑問。


  那日後,青念也不再嚷著無聊了,整個人都是一蹶不振。而恢復了幾日的宸妃已有些按耐不住了,喪子之仇她豈能不報,於是對靈兒道「靈兒,夜深了,你就將那賤人帶來見本宮。本宮倒要看看,為何她小小一才人有膽害本宮」


  夜深后,靈兒便帶人去了才人張芙悠宮中,強行堵了張芙悠的嘴,就帶著她準備去見宸妃。只是沒走幾步,就見彭暮言帶著人正候著她們。靈兒看著連宸妃都不放在眼中的彭暮言,早已慌了起來。彭暮言卻不耽誤,只冷冷道「將張才人交與我,我就當今夜沒見過宸妃宮中之人」


  靈兒機靈聰明,她深知彭暮言若將她們一併交給皇上,施計陷害青念一事就會暴露。如今彭暮言肯放過她們,也是替宸妃開脫了。她又思量了一下,便將張才人交給了彭暮言,就帶人回宮去了。而彭暮言一行帶著那張才人,就去見仁宗了。


  仁宗也不顧夜深霜重,已是派人將皇后,宸妃和青念都叫了過來。宸妃看著眼中毫無畏懼的張芙悠,竟有些怕了。這樣不顧一切的人,當真是什麼事都做得出來。但她卻面不改色,她不能就這麼就敗下陣。青念瞪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彭暮言,就問道「父皇,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仁宗端坐著,也不看青念,而是對張芙悠道「芙悠,你給朕說說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張芙悠跪在地上,冷笑道「皇上您還記得臣妾的名字,臣妾還以為您早已不記得臣妾這個小小才人了」,頓了頓,又道「皇上您仁厚,對後宮之人總是雨露均沾,不讓妃嬪有所怨言。但宸妃得寵后,您就變了,變得很少在後宮走動了。深宮寂寞,長夜凄涼,臣妾只是氣不過宸妃得寵,才下毒害她」


  仁宗聽著,臉色大變,怪道「你太糊塗,即便是如此,也不該下毒害人」


  張芙悠哼了一聲,不以為然道「臣妾實在是了無生趣,與其整日卑微地仰慕聖恩,不如轟烈地死去」,又冷笑了兩聲。青念看著,竟有些同情張芙悠了,宮中不得寵的女子哪個不是她這般痛苦。只是她卻不懂為何自己也被陷害了,於是問道「本公主哪裡得罪了才人娘娘,娘娘要栽贓嫁禍於本宮?」


  張芙悠又笑了笑,她本是要死之人,哪裡會去辯解,只道「公主何需知道太多,您只當我心有不甘,想死也要讓別人不得安生」,滿是無謂,卻聽得宸妃鬆了一口氣。


  青念卻不信張芙悠的話,她知道下毒害宸妃的人是張芙悠,可陷害她的定是宸妃。在這後宮,只有宸妃視她為眼中釘,才會如此千方百計地害她。只是張芙悠心如死灰,一併認了所有的罪名,青念也拿她無法。仁宗嘆著氣,知是自己害了張芙悠,更是難過。可張芙悠始終是毒害了皇嗣,無論如何都是要嚴懲的,於是他道「將張才人打入冷宮」


  話音剛落,就有宮人去將張芙悠架了起來,拽著她就要往冷宮去。可她一心求死,仁宗的開恩對她來說卻是懲罰。她拼盡全力掙脫了宮人,又迅速拔下鬢上的髮釵,一個快步就向青念刺去。張芙悠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仁宗想去拉青念一把,卻又離得很遠,只能喊了句「青念」。而青念已是躲不過了,正想認命時,卻見一旁的彭暮言站到了她面前,替她擋下了那個髮釵。髮釵刺入彭暮言後背的聲音,青念聽得一清二楚,她看著微微蹙眉的他,整個人都呆住了。


  那張芙悠見如此,不由拔出髮釵,又刺向了自己的脖頸處。仁宗連忙上前,扶住了倒下的張芙悠,傷心道「芙悠,你為何如此糊塗?」


  張芙悠用手撫了撫仁宗的臉,笑道「皇上,臣妾只是不想再痛苦下去」,又看向青念,抱歉道「公主,我只是羨慕你被人疼愛著」,說著已是慢慢地合了眼。仁宗嘆了一聲,便讓人帶張芙悠下去,命好生安葬了。宸妃看著這一切,大失所望。皇后卻連忙走到青念身邊,緊張道「青念你沒受傷吧?」


  青念搖了搖頭,卻一直看著彭暮言。彭暮言也不語,已是後退一步,避開了青念。仁宗已有些心力交瘁,只好道「青念,父皇錯怪你了,你不要生氣」


  青念本是氣仁宗不信她的,只是張芙悠一事已經夠讓仁宗難過了,她也不好再胡鬧了,只低聲道「父皇,青念才不會生氣的」


  仁宗見青念能如此,倒也安慰了些,又對彭暮言道「暮言,你傷得嚴重不?」


  彭暮言上前一步,回道「皇上放心,奴才沒事」,又是面無表情。


  仁宗卻不放心,不由命道「這兩日你就不用當值了,好好休息一下」,說完就讓眾人退下了。青念看著彭暮言後背上的鮮血,想去謝他卻有些不敢,可什麼都不說又不甘心。只是不等她考慮清楚,彭暮言已是走遠了。


  回了宮的青念,總是想著救了她的彭暮言。一夜未眠后,早起的青念就讓香雪熬了滋補湯,她一個人去看望彭暮言了。小夏和小春見是青念,無不意外。可他二人也不多問,將青念請進了屋,就退了出去。彭暮言躺在床上,連身都不願起。青念也不計較,更不記得自己說過再也不想見到彭暮言,已是走到了床前,命道「起來喝湯」


  彭暮言看了看一臉認真的青念,只能坐了起來,問道「你這麼恨我,這湯是不是有毒?」


  青念只是哼了一聲,親自喝了一口,便將湯放在了床頭。彭暮言卻笑了起來,又問道「你是因為我救了你,拿這個湯來謝我的?」


  青念點了點頭,低聲道「自然是要謝你,不然受傷的就是我了。不過除了這個,本宮還想說本宮並沒有看錯你,你再嘴硬也沒用」


  彭暮言一愣,不想青念對他竟這樣肯定著。他也不去否認,只是冷著眼道「我以命相救,你就拿這個破湯來謝我,這世上有這麼便宜的事嗎?」,就直直地看著青念不放。青念被他看得有些尷尬了,只能瞪了他一眼,問道「那你究竟想要什麼?」


  彭暮言卻不語,只是將青念拽到了自己的懷中。青念掙脫不開彭暮言,又被那樣好看的他看著,不由臉紅道「你這個該死的奴才,趕緊放開我」,卻毫無平日的盛氣凌人。彭暮言哪裡肯放過她,已是吻了下來。青念是又羞又怕,連掙脫都忘了。待彭暮言放開了青念,他又面無表情道「這下兩清了」


  青念這才清醒,連忙推開了他,起身罵道「你,你,你個死太監……」,竟不知要如何去責罵他。彭暮言卻因她那用力一推,傷口疼痛難忍,早已皺眉起來。青念看著,怪道「你活該如此」,心中仍是氣憤不已。他一個太監,竟敢對她這麼無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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