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冰冷的心

  「這位是雲晴姑娘吧，果然是脫俗出塵～」寧相已先開口。


  「見過寧相爺。」我趕緊學著古人的禮儀盈盈屈身一拜。


  寧相爽朗笑道：「哈哈，雲晴姑娘多禮了，老夫雖受當今聖上抬愛，其實只是一介匹夫而已，往後不必在行此大禮了。」


  聽了這話，頓時心裡對這相爺有了好感，沒想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者竟有如此胸懷，讓我萬分佩服起來。


  「小女子云晴見過大公子～」我依樣也向大公子行了禮。


  「雲晴姑娘客氣了，以後喚我雲龍即可。」寧雲龍面帶微笑，溫文儒雅的回道。


  今日見來，此對父子都是和善之人，對我這樣一個陌生人尚能如此，也著實是難得的。


  一席噓寒問暖后，寧相突然止住了聲音，像是在思考什麼似的，陰霾了神情，

  「對了，龍兒，少鳳又跑哪去了，怎麼把自己帶來的朋友獨自拋下，也不招呼～成何體統！」冷不丁的，寧相突然怒道，剛才平和的氣氛瞬間煙消雲散……還來不及適應轉變的我，手心已沁出了冷汗！


  好個變臉速度啊，簡直無人能及。看來寧少鳳算是盡得其父真傳了……


  如果我沒眼花看錯的話，此時寧雲龍聽罷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冷冷回道：「二弟的作風一向輕浮，此刻怕是又在哪家酒樓逗留了吧。」


  實在是無法置信，為什麼說到寧少鳳，宰相父子的神情卻是如出一轍的冷漠、不屑，哪有一絲的親情的感覺啊。心裡不禁對少鳳感到不平……


  「雲晴姑娘，真是讓你看笑話了，少鳳這逆子向來頑劣，有失禮的地方還請你多包涵啊……」寧相臉上滿是抱歉的神情，就像是一個慈父在無奈譴責自己的敗家子。


  可是此時的我，聽了這番話后竟有噁心的感覺，回顧先前的談話，都覺得儘是虛情假意，因為至少在我印象中寧少鳳完全和頑劣扯不上邊！

  我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不受控制的辯駁道：「相爺，我覺得不是這樣的，少鳳絕不是頑劣之人，至少他是真心待雲晴的！想必你們對他有什麼誤會。」


  話音剛落，寧相父子就鐵青了臉，心裡輕唾這女子好沒教養。


  為了緩和尷尬氣氛，寧相只好吩咐碧水先帶我回房用膳，我如釋重負的離去，這樣客套的談話，越早結束越是一種解脫。


  吃過晚飯後，還是不見少鳳的影子，我心裡有些失落。無聊之際，踱步到院子里，隨意坐在了一株桃花樹下，腦海里滿是今晚見宰相父子的一幕幕，實在是不解，為什麼他們對少鳳的態度比對陌生人還不如，相比較下，我算是很幸福的，有那麼疼自己的爸爸媽媽……好想他們……


  想著想著，竟不知不覺睡了去，桃樹下，偶爾有花瓣飄落，漫天的舞著，睡夢中感覺有人在撫摸我的頭髮，喃喃的說些什麼，聽不清，卻覺得很溫暖，很依戀不已，執著得不願醒來……


  一睜開眼，發覺已是深夜，自己已經躺在了舒適大床上，身上蓋好了被子。奇怪了，我明明記得是在桃樹下睡去的，難道是碧水抱我回房的？

  不可能，碧水那小丫環是抱不動我的，難道是？


  ——寧少鳳回來了？！


  我心裡一陣懊惱，都怪自己睡著了，錯過了和他見面的機會。此刻我沒了一絲的睡意，隨意的披上了外衣，飛速跑出了房門。


  門外桃樹下一抹熟悉的身影進入了眼帘，走進一看，果然是寧少鳳，他斜靠在我先前呆的那株桃樹那，雙眼緊閉，看來也是睡著了。一如嬰兒般的睡顏讓人忍不住一看再看，長長的卷翹睫毛如扇子一樣，艷麗的紅唇，高挺的鼻樑，肌膚白得有些不真實，還是那麼的俊美，竟不像是宰相的兒子，只是誤入凡間的精靈……可惜，為什麼在睡夢中，你的眉頭卻還是緊皺著，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我緩緩的伸出手，很想撫平他的眉，快觸及時卻又茫然地停住了手……


  罷了……不忍打擾他的沉睡，看起來好累的樣子……


  我將身上的外衣脫下，小心翼翼的為他披上，深深的看了眼，落寞的轉身，走回了房間。


  明天一定要問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問清一切的一切……


  少女轉身的同時，卻不知少年緩緩的睜開了如子夜般的星眸，紅唇輕啟，似乎想說什麼……但終究沒說出來，只是眼底泄露了一縷清冷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