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殺死偶像（十一）
高茗苦笑，「阿意沒撒謊，的確是我故意瞞著他的。」
高茗的一句話，不僅讓封容和林映空對他側目而視，連魔伽意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魔伽意不解地看著他，「阿茗？」
高茗深吸一口氣，道：「既然暗部長和林助手會親自來跟我說這件事，就是掌握了足夠的證據了吧——我承認，我和倪采殷從小就認識，八歲之前是同一個村子的，他十七歲的時候輟學，我就把他介紹到了k市的納樺影視城。」
魔伽意一下子就想通了其中關節，「所以也是你跟小倪說我要找替身演員的？」他顯得很困惑，「但這只是一件小事，你直接跟我說，我也不會不答應。」
可是和外頭傳言得不一樣，魔伽意記得當時倪采殷是和一群面試的人來競爭這個崗位的，高茗最多就是跟他提了句倪采殷有幾分神似，魔伽意那時候看得有點不耐煩，聽高茗這麼說，就直接欽定了倪采殷做他的替身演員，壓根沒有太仔細深究過這背後的事情。
高茗卻搖了搖頭，「小倪他自己說的，要靠自己的實力來爭取，他不想背個走後門的名頭。」
林映空在內心嘖了一聲，和魔伽意的眼神不經意對上，兩個人都看懂了對方的意思。
看來倪采殷的野心從一開始就不小，不然一個需要低調的龍套擔心什麼走後門不光彩的事情？
高茗估計也是自己心裡有數，並沒有表現出異樣，「我也不是沒想過幫他，不過小倪自己挺努力的，把阿意的神態揣摩得很像，我的幫忙就沒有那麼必要了。」
「這麼多年，你都沒有在其他人面前暴露過你們的關係，」封容指出了關鍵點，「也是倪采殷的主意嗎？但是你沒必要這麼做。」
如果只是普通朋友或者發小，要辛辛苦苦裝個幾年的「我們彼此不熟」，難道不是顯得太欲蓋彌彰了嗎？
高茗的臉色輕微僵硬，「事實上，我和小倪交往了很多年。」
這下魔伽意就真的愣住了，「你說什麼？很多年？」
高茗對他露出歉意的表情，「對不起，不是故意瞞著你的，不過我和小倪的感情一直不怎麼穩定，光是分手就鬧了三四次，我覺得沒有必要跟你說。」
魔伽意還是顯得很訝異，似乎想不通為什麼自己的經紀人跟自己的替身演員在眼皮底子下交往，但是他都一直沒發現。
林映空也在揣摩著高茗的用詞。
既然是交往了這麼多年，那麼為什麼倪采殷家裡的情況卻不是兩個人同居呢？
封容則是表現得很平靜，「那你們最近一段時間的感情狀態是……？」
高茗畢竟在娛樂圈混了很多年，很快就鎮定下來了，「三個月前，我們又分手了。」
封容點頭表示明白，「那你們在交往的期間，是住在誰的地方的？」
高茗眼露苦澀，「我們沒有住在一起，人界和靈異學界不同，對同性相戀這種事情還是比較敏感的，小倪很忌諱這個，我們一般都是去酒店見面的，偶爾會去他那邊。」
林映空心道這就對得上費蓉他們說的「床伴」的事情了。
封容繼續問：「你們具體交往的時間是多少年？」
高茗想也沒想地道：「四年。」
魔伽意頓時離奇憤怒了，「你們交往了四年，還搞得跟約pao一樣？！他算個什麼東西，哪家狗仔有空跟拍他！？」
這位天王巨星對外的形象很高冷，但實際上出身魔族又地位不低的他耐心和脾氣都不太好，高茗急忙低聲安撫：「沒，狗仔不跟他，但是會跟著我，他有顧慮也是正常的。」
「到底正常在哪裡？」魔伽意顯得很不可思議，「就算是魔族那些濫情的魅魔，玩一夜情的時候都把人照顧得好好的，他跟你在交往，做出來的算是什麼事？！」
「所以我已經跟他分手了，你也彆氣了……」高茗繼續安撫道，態度就像是個長輩，不過以魔族的年紀來划算，魔伽意的確還真是個剛成年沒多久的小崽子，而不是普通人類眼裡有魅力的成熟歐巴。
高茗安撫了半天，魔伽意還是氣鼓鼓的，高茗只能對封容和林映空露出抱歉的眼神。
林映空搖頭表示沒關係，然後話鋒一轉，就問：「這麼說來，高先生近期也不太清楚倪采殷的未來計劃了？」
高茗有點遲疑，「你指的是……？」
「關於他想跳槽這件事，你本人知道嗎？」林映空溫和地道，「我們已經查到了他和人界一家影視公司談好了簽約的事情，那家影視公司給提供給他專業的訓練和足夠有價值的出道包裝，說實話，條件很不錯。」
高茗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魔伽意依舊一臉懵逼，「他要走？」
封容看向魔伽意，「你也不清楚？」
這個「也」字還真的是讓人覺得相當尷尬，魔伽意乾咳一聲，含糊道：「我的確不太注意這些事情……」
封容不置可否。
恐怕不是不太注意，是完全沒注意吧，畢竟是魔族的王子，不太把那些本來就不入眼的人放在眼裡。
高茗抹了一把臉，「其實，我昨天晚上想找他談的就是這件事，我希望他可以再等半年，等阿意今年下半年的那檔電影拍完再說。」
封容直接問魔伽意：「你有非要一個替身不可的理由？」
魔伽意輕微怔住，然後點頭，「我下半年會進入第二次成熟期，身體有點虛弱，一些激烈的打鬥戲恐怕都要用替身，但我剛好接了一部高強度的武打戲，因為是提前接的，所以也推不掉。」
封容和林映空一聽，頓時就明白了。
魔族的小孩會有兩個蛻變的成熟期，一個是標誌著成年，一個是在成年之後會有一段時期陷入虛弱狀態，來給身體做更好的整合調整，這段時期是不太固定的，但是度過之後就能進入魔族漫長的壯年期，力量保持在充沛有力的巔峰狀態，所以魔族一般都很重視這個標誌著第二次成年的虛弱期。
魔伽意有點不安，「暗部長，你們不會是懷疑阿茗殺了人吧？這不可能的，倪采殷跟著我的這幾年去專門學過武術，平時也去給人當武替，一個他能放倒十個阿茗，怎麼可能會好端端的被阿茗殺了呢？」
魔伽意的這番話雖然有替高茗推脫之意，但是也說得十分實在，高茗是個成年男人，但是骨架不大，看起來有點單薄瘦弱，倪采殷卻和魔族出身的魔伽意的身材差不多，將近一米九，身強體壯，還會專業的武術，一般人還真的放不倒倪采殷，估計連比較弱小的靈異學界生靈都奈何不了他。
高茗和魔伽意被宣傳組那邊叫走了，說是一起吃個飯。
林映空把他們的對話的大概內容編輯了一下，共享到了總辦外勤組的內部工作群上。
這群在忙碌的圍觀黨瞬間嗷嗷叫。
林映空扭頭看向封容，「部長，你有什麼想法？」
封容正在沉思之中，聞言，才道：「我在想一個問題。」
「嗯？」林映空豎起耳朵來聽。
封容的語速有點慢，「剛才高茗在說他跟倪采殷交往了很久，然後魔伽意反問了一句——『很多年』？」
林映空一下子意識到了什麼，「他驚訝的不是高茗和倪采殷在交往，而是他們交往的時間？」
封容沒有妄下結論，「不好說，讓冰巧把小呆他們帶過來的陌生樣本全部做一次對比，看是不是都是高茗的dna，另外讓孟天他們去查一下倪采殷最近三個月的行程，看他和高茗分手之後，他們是不是還藕斷絲連。」
林映空一下子想到如果兩個人分手超過三個月了，那麼在倪采殷的房間里還保留用過的避孕套，這就不太合理了，他立刻一邊點頭一邊編輯信息給其他人，「好。」
狄冰巧那邊的dna對比結果出來得很快。
之前因為費蓉他們趕時間，所以狄冰巧做了一個樣本對比就把結果給他們了，偏偏那麼湊巧，倪采殷住所的垃圾桶里有幾個用過的避孕套，就只有那個是有倪采殷和高茗兩個人的dna的，其餘幾個都是不同的人的。
這也就表明高茗和倪采殷在分手之後，仍然在近期上過一次床，但是倪采殷的私生活顯然很豐富，並不拘泥於自己的前任。
「我去，這是個渣男啊……」費蓉在工作群里憤憤不平地發信息道。
「該不會是感情糾葛吧？」丁有藍道。
宜令則是問了一句：「如果是感情糾葛，跟魔伽意有什麼關係？」
一眾組員登時啞然。
好吧，這個問題很好很強大。
他們在討論的時候，封容和林映空正準備去飯堂那邊吃晚飯，然後回去加加班，就把累計的工作一口氣搞定它。
結果還沒走出休息區，他們倆就看到了顏米沒精打采地從電梯里出來，短袖遮不住胳膊上的白色綁帶，封容和林映空登時都是訝異不已。
顏米怎麼會受傷了？！
林映空連忙把他叫住。
顏米有點心不在焉，聽到有人叫他的時候還有點回不了神。
林映空牽著封容走到他面前，不解地問：「顏教授？」
顏米眨眨眼睛，「是你們啊……」
林映空發現他的狀態真的不對勁，「你的傷是怎麼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