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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你們,都算錯了。

  「我不明白你們二位在說什麼?」芷旋抬眼,一臉清澈。


  魔尊的雙目仍然注視在趙合歡的身上,她又伸手拿過一枚果子,囫圇地往嘴裡塞去,自己口中卻慢悠悠地說著:「既然芷旋姑娘不知道是何意,那麼不妨在下來解釋下?」


  「咳咳!」趙合歡被果仁嗆到了,一直翻著白眼,被身後的莫天輕輕拍了幾下,才勉強混了個臉通紅。


  魔尊的眼光變得有些刺目,轉向了鳳冠霞帔的芷旋身上,毫不帶著憐香惜玉之情地說著:「芷旋姑娘,我知道你記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有個人,你肯定還是記得的,就是醒過來你第一眼看見的人,是嗎?」


  芷旋的眉間漸漸緊鎖了起來,一隻手不由自主地抓緊了自己衣襟,揪出了褶皺的痕迹。頭,開始有點針扎一樣的疼。


  「芷旋姑娘,需要我提醒你,你第一眼看見的人是誰嗎?」魔尊撫過了指尖的翡翠色扳指,微微挑眉,看著心神不定的芷旋。


  「不需要魔尊紆尊降貴地提醒我夫人這個,她第一眼看到的人是我,怎麼,魔尊對此事很感興趣?」司徒命的手,已然緊捏成團,背在身後,微微滲汗。


  若霜顯然也對魔尊這不著邊際的問法顯得很不解,但是,以她的直覺,隱隱感覺到,這裡面,或許是有著某種聯繫的,索性站在一旁,等魔尊慢慢給出一個解釋。


  「是啊!何止是感興趣,為此,本尊還特地請教過司徒公子,不是嗎?」魔尊意味深長地將「司徒公子」幾個字拖得很長,有意在提醒著眾人什麼。


  「很可惜。我並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所以,你也請教錯了人。」司徒命眉宇間已起殺意。


  芷旋感覺自己的頭漲得難受,像是膨脹了什麼,要齜咧而出。她捂著太陽穴,疼痛欲裂,周圍的聲音,也漸漸變得稀薄了下去,只剩下了自己心跳的咚咚聲,還有刺痛的感覺。


  「司徒命,我有點難受。」芷旋順著司徒命的身板往下順滑了下去,抱著頭蜷縮半蹲著,臉上全是不可思議的驚慌之色。


  司徒命一把架住了芷旋,臉上全是焦急之色,一直撫摸著芷旋的髮髻,問著怎麼了怎麼了。


  「司徒公子不必緊張,許是遙兒姑娘快記起什麼事兒了呢也不一定。」魔尊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漫不經心地說著。


  「魔尊!你給我閉嘴!」莫天看不下去了,疾言厲色,毫不給魔尊一絲情面。


  「讓他說下去。」若霜抬眼,看了一眼莫天,顯然,她相信,消息不是空穴來風。


  魔尊微微對若霜閣主笑了笑,不緩不急地看了莫天一眼,說道:「若霜閣主,對不住。我以前的手下,也就是滅血峰的特使——遙兒,委實有些不懂事了些。竟然私自作主張偽裝成貴閣特使,盜取貴閣神女現世的機密,實乃罪不可赦!今日我前來,就是給貴閣一個說法,這,芷旋姑娘,就是我那不成器的特使!」


  若霜豈不是個明白人,哪裡不懂得哪有手下敢私自做主張盜取如此重要的機密,還不是他魔尊一人的傑作。可是,如今魔尊棄車保帥,看似大義滅親,實則陰狠毒辣,身為當事人的朱雀閣閣主,卻又不好再多言語什麼,只能報之以勉強的微笑。


  看來,這個魔尊,有所圖。


  眾賓客聽說神女現世,紛紛竊竊私語不止,交頭接耳處都是流言蜚語,看熱鬧的熱鬧不已,興奮的興奮不已,還有人描述著自己見那神女衝天而出,講得好似自己親眼所見,活靈又活現。


  「魔尊,你就不怕我不給你那可憐的蘭兒妹妹丹藥了嗎?你這樣做,是在逼我這樣做。」司徒命看著芷旋抱頭難受不已,已經失去了半分的理智,便拿蘭兒公主的性命來威脅著魔尊。


  魔尊輕飄飄地看了司徒命一眼,直了直身板,眼光如鉤,一字一句地說道:「如果,我說,你一定會心甘情願地把丹藥給我呢?」


  司徒命看著這個目光幽深的魔界尊者,原來,他一直都在布局,自己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他!到底想要什麼!

  「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以讓我心甘情願。而你,卑鄙,正好知道了這個人是誰,不是嗎?」司徒命冷笑了一聲,睥睨地看了魔尊一眼,如果賠上整個龍族折家,他的勝算,有多大?


  「我只是想跟你做一筆交易。而你,不同意,我只能想辦法讓你同意。」魔尊手一攤,無恥至極。


  司徒命緊緊地捏住了拳頭,恨不得當場了結了這個十惡不赦之人,眼神里迸射而出的憤恨,一覽無遺。


  「魔尊,你不要欺人太甚,這兒,並不是靠你的一面之詞說了算!」莫天很顯然打算趟這趟渾水,並不忌憚魔界的勢力。只是,朱雀閣曾於他有恩,魔尊如此擺一道,倒是讓莫天很是為難。


  趙合歡在一旁磕著果子,覺得心裡是有點噎著的,不管怎麼說,朱雀閣於她也有恩,而遙兒她也不可能不管不顧,實在是個大難題。這魔尊定是閑著沒事做,來瞎攪和。


  「閣主,此事恐怕沒這麼簡單。」粉蝶在若霜的耳邊提醒了一句,被若霜微微點頭,示意瞭然於胸而退了下去。


  芷旋雙目緊閉,抱著頭,如針氈,腦海里似一幕幕閃過無數人的臉,或悲或喜,或怒吼,或甜蜜,最後,定格在一個少年身上……


  「我是遙兒,公子你叫什麼?」


  「我叫展軒。」


  如同一道電光閃過了芷旋的腦海,霎時間便電閃雷鳴地鋪陳了整個過往的滄桑,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目視著殿內的一切,自己身上的鳳冠霞帔,以及,身邊一身藍衣,護她如命的司徒命。


  「魔尊,此事,我看……」若霜正打算把所有的賬目算在魔尊頭上,不打草驚蛇默默離開之時,忽然見芷旋的眼光里閃出了一絲異樣的光芒,心中詫異萬分。


  魔尊不知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若霜閣主的話,卻是把目光饒有興趣地放在了芷旋的身上,看著她緩緩站起,滿目的堅定之色,很好,像極了當初領她進滅血峰的神色。


  看來,她記起來了所有的事情。果然,刺激,是最好的解藥。


  司徒命看著一臉熟悉而又陌生的芷旋,不知該喊她遙兒還是芷旋,眼神里既是希望又是絕望,大抵,她還是記起來了吧?那麼,也一定記起來,自己為了給她治劍傷,不得不給她喝下了湯藥。


  失了修為又如何,我護你。沒了記憶又如何,我陪你。


  只是,這一切,於你而言,會不會是一場卑鄙的私心?


  司徒命黯然地低下了頭,在她面前,永遠,自己都是卑微到了塵埃里的沙礫,經不起風的吹揚。


  一撥,就散。


  「芷旋不知,何處得罪了幾位?」落落大方,毫不扭捏,絲毫不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幹練特使的模樣,一臉清澈與堅毅。


  魔尊的手頓了頓,嘴角浮現了一絲危險的邪笑,看來,有點意思。


  若霜顯然已經知道,就算芷旋真的就是遙兒,那也是奉命行事,真正想要達到不可告人目的的,怕只是這費心儘力來攪局的魔尊。


  只是,他到底知道到了哪一步?下一步,他在走什麼棋?他,到底想做什麼?

  若霜的眉,皺了皺,怕是這乾坤已不定。


  司徒命聽到遙兒自稱「芷旋」二字的時候,身子微微抖了抖,眼裡似有萬丈光芒而過,明明,她已經記起了往事!可是,為什麼……難道!

  司徒命抬眼望去,芷旋正望向了他,盈盈款笑,落了滿殿繽紛的櫻花。


  趙合歡手中的果子,「啪嗒」一聲落地,目瞪口呆地咽了下口水。


  這,是遙兒的感覺,但是,卻是芷旋的靈魂……


  「芷旋姑娘,你當真不記得你原來的身份了?」魔尊上前逼近了一步,眼光如刀,被莫天及時地擋在了面前。


  「魔尊,請自重,這裡是龍族折家,她芷旋姑娘,是龍家的少主夫人。你這樣咄咄逼人,是不把整個龍族放在眼裡了是嗎?」莫天提醒著魔尊,倘若他再敢上前一步,勢必,將不再是個人之間的恩怨這麼簡單。


  「魔尊,莫非你是對我龍族折家有什麼看法,才會在孫兒的大婚上苦苦相逼?我龍族折家,雖說久居山野,但是,向來也是不怕事的。」老莊主雖知這其中有瓜葛,但是,為了折家的顏面,為了司徒命的一生幸福,他必須得站出來以整個龍族為押注!


  「老莊主言重了。在下只不過見這位芷旋姑娘長得好生面熟,一時認錯了人,還望莊主見諒。」


  「只是不知,芷旋姑娘可還記得,當日南疆大戰,插在你胸口的那把劍,可還記憶猶新?哦~應該已經被妙手回春的司徒少主治好了吧?也不知道留疤了沒有?這外傷好治,只不知道,這內傷,可還有解藥?」


  魔尊似笑非笑地說了一句,顯然,並沒有任何的愧意。


  「不勞煩這位魔界尊者的記掛,芷旋並無任何不適,反而心存感激,讓芷旋看清了人心的不同。」凌風而站,毫無懼色。


  趙合歡差點拍手叫好,卻被若霜閣主一個幽怨的眼神給生生地咽了下去。


  魔尊的手,打起了拍子,一下,兩下,三下,嘴角浮現了一絲危險的笑意。


  突然,一個身影,快速地在賓客人群里穿梭移動,轉眼便已傾身到了跟前!

  一隻蒼白如枯骨的手,伸了出來,扼向了趙合歡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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