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我的痛誰會懂
鄒波兒抬起腕上的飛針,緩緩的將左手按到飛針盒上的機關按鈕上,看向薛寧一臉驚慌的樣子,鄒波兒笑道:「想不想體驗下我飛針的威力。」
「哼」薛寧強裝鎮定,冷笑一聲,「小小飛針能奈我何!」說著舉劍就朝鄒波兒攻來,鄒波兒輕蔑的一笑,按下機關,飛針霎時「嗖嗖」射出。
薛寧面色一怔,挽起劍花,想要阻擋鄒波兒的飛針,奈何長劍碰到飛針,原來的一支立時爆裂成數支更細的飛針,直直朝她面上飛去。
薛寧只感覺臉上像被數只蜜蜂齊齊圍蟄般,嘡啷一聲將長劍丟到地上,殺豬般的尖叫著,想要摸一下被扎疼的臉,可上面全是細針,一碰就鑽心的痛,「住手!快住手!我叫你住手!」薛寧蹲在地上大喊。
鄒波兒收起飛針,仰頭一笑,走到她身旁問道:「怎麼樣,飛針的滋味可還好受,不然我還可以讓你嘗試下其他的暗器。」
薛寧揚起滿是飛針的臉,抬頭望向鄒波兒,「你還有什麼暗器啊,別胡來啊,要不然我爹爹不會饒了你的。」說著咧著嘴,一針一針的慢慢將其取下。
鄒波兒輕哼一聲,「哼,還不知道饒不了誰呢!我可是記得胥寸憂好像是讓你面壁思過來著,難道是你爹假公濟私將你放了出來,要是胥寸憂知道了,不知道該先罰哪一個呢。」
「你少在這兒胡說,不管我爹的事,是我自己跑出來的,就算寸憂哥哥知道了也不會真的罰我。」薛寧將臉上的飛針取下,站起身來神情無比驕傲的看著鄒波兒講道。
「是嗎?看來我是真的瞎操心了。」鄒波兒說著看向門外,朝薛寧一笑,道:「看來結果很快就要揭曉了。」
薛寧心裡一慌,也看向門外,見胥寸憂和自家爹爹面色陰沉的走進院來。薛寧忙四下查看,尋找躲身的地方,就在二人進門的前一刻,薛寧一下撲進了褚洛瑄的床帳里。
胥寸憂二人進的門來,掃視了下四周,沒有發現薛寧的影子,薛立凡便問道:「波兒姑娘,可曾見到小女。」
床帳內的薛寧聽到薛立凡的問話,一顆心幾乎要跳到嗓子眼,爹爹你問誰不好,偏要問鄒波兒,這下自己慘了,她逮到機會還不好好整自己一下,出氣嗎。
薛寧正要認命的爬出床帳去,卻聽到鄒波兒講道:「不曾看到,許是剛才被您追著打,面子上過不去,跑哪抹眼淚去了吧。」說著鄒波兒朝床帳上瞄了一眼。
薛立凡一聽,頓時懊惱起來,對胥寸憂講道:「宮主,看來屬下真的將這孩子慣壞了,我也真是的,她都長成大姑娘了我還當著那麼多的人打她,肯定傷了她的自尊心了,我這就出去找她。」說著轉身就要離開。
「哎……等一下。」鄒波兒卻將要出去尋找薛寧的薛立凡一把拉了回來,薛寧見自家老爹就要走了,懸著的心剛要放下,沒想到鄒波兒卻又將人叫了回來,薛寧的心立時又提了上來,躲在帳中傾聽,鄒波兒到底想要做什麼。
「薛老伯,你家那丫頭也太不知好歹了,讓她外出吃點苦頭也好,省的她一天到晚的給大家惹事。」鄒波兒邊說邊不著痕迹的再次朝床帳內望去。
薛寧恨不能立刻出去反駁鄒波兒幾句,「你才一天到晚的惹禍呢,我惹什麼禍了,難道我喜歡瑄哥哥也有錯嗎?」
「哎!」薛立凡嘆了口氣,「姑娘有所不知,這丫頭從小沒娘,我想著多疼她一些,好彌補下她缺失的母愛,沒想到竟將她嬌慣成這樣,她沒出過遠門不知道外面人心險惡,她雖驕縱,但心地不壞。」
「哎,」鄒波兒也嘆了口氣,「那老伯,你還是趕快去找把,我覺得你應該到山下去找,興許她早已下山走遠了,還是多派些人手的好,萬一她在山下遇到了壞人,被殺或是被賣了,您老後悔也來不及了。」
聽到鄒波兒的話薛立凡越想越覺得后怕,萬一寧兒出了什麼意外,自己怎麼向她九泉之下的娘親交代呀。
躲在帳內的薛寧越聽越是氣憤,鄒波兒,你竟然將我爹往歪路上帶,爹爹若是下山肯定找不到自己,時間長了自己肯定要乖乖露面,到時候自己躲起來的事揭露出來,受罰是小,還要連累爹爹擔驚受怕。
薛寧聽到薛立凡對胥寸憂道別,感覺到他聲音里的擔憂,心裡也是一陣內疚,爹爹這麼疼自己,自己反而害他操心。
薛立凡剛要走出房門,薛寧扒著床帳喊了聲:「爹,我在這兒呢。」說著撅著小嘴爬下了床。
鄒波兒故作驚訝的講道:「咦,薛小姐,你什麼時候跑到叔叔的床上去了?」
薛立凡一聽這話,原本的擔憂被憤怒代替,上前就給了薛寧一個巴掌,「啪」響亮的巴掌把大家都打愣在了哪裡。
「你這個逆女!」薛立凡咬牙切齒,很鐵不成鋼的講道:「我怎麼就養了個你這樣的女兒,我不是讓你好好在屋裡反思嗎,你竟然又來打擾褚公子,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薛寧像是被他一巴掌打懵了,捂著被薛立凡一巴掌打的紅腫的臉頰,傻傻的站在那裡,看著他,眼中噙著淚水。
薛立凡本想拿劍鞘朝她背上招呼,見她這樣,揚起的手緩緩落下,狠狠的朝自己臉上扇了一巴掌,「養不教,父之過,一切都是老夫的錯。」說著不再管她,轉身失魂落魄的離開。
薛寧捂著臉,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看著自己父親微陀的後背,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著追了出去。
鄒波兒也被薛立凡打向薛寧的一巴掌震驚到了,她沒想到他真的會動手打她,原本鄒波兒拿話將薛寧激出來,想著薛立凡愛女心切,頂多罵上幾句,拉她回去繼續面壁思過,她就不會再來糾纏叔叔了,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胥寸憂冷冷的看了眼鄒波兒,笑道:「波兒姑娘真是聰明。」說完意味深長的看了眼一旁沉默不語的褚洛瑄,轉身離去。
鄒波兒被胥寸憂的話,說的一愣,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卻朝身後的褚洛瑄問道:「叔叔,你也覺得我是個『聰明』的女子嗎?」
鄒波兒知道胥寸憂口裡的「聰明」是何意,無非是心機,算計。他覺得鄒波兒知道薛寧的藏身之處,故意拿話來套住薛立凡,讓他在表露出對薛寧的疼惜之後,再讓他對薛寧的處境擔憂。
薛立凡的表露使得薛寧想起父親對自己的好,鄒波兒故意提點薛立凡薛寧可能已經下山之事,薛立凡肯定會下山尋找,薛寧感覺自己讓父親操心,內疚之時顧不得會不會挨罰,肯定會現身。
鄒波兒最後一句更是讓薛立凡惱羞成怒,自家好好的女兒竟然躲進一男子的床上,被鄒波兒當面說出,薛立凡肯定是面子、裡子都掛不住了,教訓薛寧是肯定的。
「不會!」褚洛瑄講著,走到鄒波兒身旁,「可能你的做法不對,但是你的小腦袋一時還繞不出這麼多的彎彎繞。」
「別人這麼想你在意嗎?」褚洛瑄見鄒波兒有些失落的樣子,不免問道。
「我只在意叔叔怎麼想,其他人的看法我才懶得管呢!。」說著鄒波兒挽起褚洛瑄的胳膊,將頭輕抵在他的肩上。
晚飯之後,鄒波兒路過鄒凌風的房間,見裡面燈亮著,便走了進去,沒想到前腳剛一探進去就看到鄒凌風光果著後背,正在換衣服。
看到他右肩背上長長的一條疤痕,鄒波兒頓時愣住,從肩頭一直劃到腰間,疤痕顏色早已變淡,但是長長的一條像只巨大的蜈蚣趴在他的背上一般,猙獰。
鄒凌風聽到腳步聲,轉頭見愣在那兒的鄒波兒,眉頭一皺,「敲門!難道還是學不會是嗎?」
鄒波兒沒有在意鄒凌風語氣里的冷漠,抬步走進屋內,問道:「這就是當年留下的傷口嗎?」
鄒凌風穿好衣衫,坐到一旁,沉默不語。
鄒波兒上前一步,聲音沙啞的再次問道:「這是不是當年留下的傷口?!」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鄒凌風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鄒波兒,講道:「近十年來,我日夜受這傷口的折磨,看著親人慘死,卻無能為力,遭受內心的煎熬,你又知道多少?」
鄒波兒深吸了下鼻子,如鯁在喉,靜靜的望著鄒凌風,「哥,我雖沒有看到當時的慘象,但是對於殺害爹爹之人的恨意也不會比你少。」
「呵……」鄒凌風輕笑一聲,聲音里滿是苦澀,「知道我為什麼要練習左手劍法嗎?那是因為我的右手早已廢了,筋脈受傷,大夫告訴我此生再無習武的可能。」
「但為了給父親報仇,我要忍受傷口帶來的劇痛,付出常人百倍的努力來習練左手。」鄒凌風轉過身來,看著鄒波兒,「你現在還會怪我那樣對付褚洛瑄嗎?」
「哥……」。鄒波兒淚在眼眶中打轉,「我不知道你受了這麼多的苦,我……」。
「好了,什麼都不要說了,既然他堅持沒有做過對不起鄒家的事,我也可以暫時不對他動手,但若有一天真的查到與他有關的話,我定不會再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