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初次進村
沈晴看了眼這位老漢,看著眼熟,或許是原主留存的記憶,但實在不知該怎麽稱呼他,遂回道:
“大爺,我好了,沒事兒,出來轉轉,透透氣兒。您接著歇著吧。”說完,繼續向前跑去。
老漢看了看沈晴,轉身回了屋,還念叨了句:
“這丫頭怎麽了,怎麽叫我大爺?不是一直叫我劉四伯的嗎?”
沈晴跑著跑著,突然意識到,這裏或許不流行健身,更別提晨跑了,讓別人看到,肯定會誤以為自己急著去哪兒。
算了,多一事兒不如少一事兒。
剛停了腳步,就聽左前方傳來一個尖銳刻薄的女聲:
“呦,我以為是誰呢,這大清早的,急勿勿的就跑過來了。原來是被沈富貴掃地出門的秀才之女、沈晴姑娘呀。你爹不是秀才嗎?你娘不是號稱文雅端莊嗎?怎麽教出來的姑娘連路都不會走,得用跑的。你又不是驢不是馬,用的著跑嗎?噢,對了,你們是有娘生沒娘養的野孩子,連老沈家都不要你們了,你們還不如驢和馬呢。”
就算沈晴在英語國家呆了幾家,聽大段中文反應慢了點兒,但還是聽出這大嬸話裏充滿了惡意。
剛想出言質問,又就聽那婦人說道:
“我知道了,你跑來是替你和你那慫包弟弟向我家墩子道歉的吧。就你弟弟那慫樣兒,活該被人欺負,你居然還敢抓我家墩子!我家墩子的手都被你抓破了,我還沒跟你們要醫藥費呢,你那慫包弟弟還敢來我家討說法,跟我們要醫藥費,就你們那賤命,死了就死了?啊我呸!也不瞧瞧你那窮酸樣,也配拿銀子看郎中。”
說完,還憤恨的往地上吐了口濃痰。
這回沈晴算是聽明白了,這婦人應該就是推自己原身下河至死的凶手、劉墩子的媽,劉大富的老婆。
墩子娘話裏信息量很大,沈晴沒吱聲,細細回想了下剛才的內容,主要是他們看不起自己和弟弟。
弟弟外麵看上文文弱弱,但是骨子裏卻是透著不屈,他仍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為了能給自己看病來劉大富家討公道,頓時心裏滑過一絲暖流。
畢竟不是親身經曆,對於墩子欺負石頭、推自己下河還不覺得有多恨,但沈晴卻容不得他人罵自己的父母,雖然這對父母不是自己感情上的父母,但卻是這具肉身的親生爸媽。
心裏猛然竄出一股怒氣,代替了剛剛的一絲溫暖。
“你這個老刁婆,是早上沒刷牙還是拿糞便當早飯給吃了,怎麽說出來的話這麽臭!”
作為文明時代的文明人,沈晴實在不擅長罵街,搜腸刮肚的想遍了罵人的話,也就這個了。
“死丫頭片子,你說誰吃糞了?你才吃糞了!你和你弟弟連飯都吃不上,吃糞都是好的!”
說著,猛的撲過來,對著沈晴就是又抓又撓。
沈晴不會罵人,但打架會呀,跆拳道黑帶可不是白練出來的,“沈無敵”也不是白叫的。
見婦人不再罵街而是撲了過來,沈晴倒是鬆了口氣。
婦人照著沈晴的臉就撓了過來,她嫉妒沈晴像她娘一樣漂亮。
同在村裏生活,為啥她們的皮膚就是水潤光滑,自己的就是又黃又粗糙,過了晌午就滿臉泛著油光。
墩子他爹在家沒少拿她跟沈晴娘比,每次墩子娘心裏都又氣又堵,今天就讓沈晴花了臉,看她還怎麽美!
見墩子娘馬上就夠到自己,沈晴微微向旁一移,墩子娘撲了個空,再回身,繼續撓沈晴。
沈晴抓過墩子娘的又粗又肥的雙臂,順勢往回一帶,膝蓋一彎一頂,狠狠的頂在了墩子娘的肚子上。
墩子娘“哎呦”一聲,沈晴一回身,緊接著一個過肩摔,將墩子娘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清晨的太陽並沒有探出頭來,今天或許還是個大陰天,不知會不會下雨。
但前幾天下過的雨,使得地麵還是很濕,加上清晨的晨露,地麵有些泥濘。
墩子娘麵朝天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不停。
“殺人啦!殺人啦!秀才家的晴丫頭殺人啦!”
殺豬般的叫喊引來了不少的村民。
沈晴四下一看,頓時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長這麽大,還沒有被人圍觀過,當然上台表演不算。
“這不是被老沈家趕出來的晴丫頭嗎?這孩子也是可憐,剛沒了爹娘,就被家裏趕了出來。聽說前幾天還落了河,這麽冷的天。”
說話的是一位大娘,雙手插在袖管裏,嘴上說著可憐她的話,卻是一副準備看好戲的神情。
“這姐弟倆被趕出來都快一年了吧,也不知道這一年他們是怎麽過的,很少見他們進村子呀。聽說是幾位好心村農民一直救濟。”一個聲音說道。
“如今這年月,家家不容易,自家人都吃不飽呢,誰家還有閑糧救濟他們呀。你看看這娃瘦的,估計是吃了一夏天的野菜吧。”
另一個年輕點兒的婦人說著事不關已的話。
“劉大富家的這是怎麽了?怎麽躺在地上呀?我記得平時幹架都是她站著,別人躺地上。”一個婦人幸災樂禍的說著。
一陣哄笑後,沈晴正想著怎麽溜走,離自己最近的那個院子的大門突然打開,一個比弟弟高半頭的小胖墩衝了出來,站在大門前的台階上,環視了眼人群,低頭看到了正在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娘後,立即衝了過來,努力的想把自己的娘給拽起來。
“娘,娘,你怎麽了?地上多涼呀,你怎麽躺地上了?”
小胖墩使勁兒的拽起他娘,墩子娘順勢坐了起來,後背一片泥濘,張著大嘴,雙手錘著地:
“殺人啦!殺人呀!沈家的晴丫頭要殺了我,你們看,你們看,我是就她給摔地上的!”
“劉大富家的,你這唬誰呢,你壯的跟頭牛似的,晴丫頭幹瘦幹瘦的,她摔你?你摔她差不多。是不是你自己躺地上想訛她呀?那你可找錯人了,她現在有多窮,誰不知道呀?”
一個老漢看似明白人,有一旁說了句自認為很真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