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天王蓋地虎，小雞燉蘑菇
「請大人放心。」
老掌柜猜測面前這個中年人既然能夠前來替植成雙來聯絡，那一定是植成雙的得力助手，老掌柜回答地格外小心著意，「請大人發令。」
「三件事情，按順序做。」
范錚看著面前這個耄耋老者，知道這三年的時間內，他一個異鄉人，不能夠和同僚聯絡的情況下，在天越公國的餘杭郡蟄伏下來，一定過的非常艱難。
在范錚看來，這就是一個漂泊在外，家國破滅的老者，所以刻意將話語放輕柔了一些：「最急的事情，先查一下現在於天越皇家靈師學院中求學的左相之孫宋弘濟與都城宋家中的聯絡渠道。」
這是范錚一直懷疑著的一點，那位桀驁不馴的外院第一人宋弘濟，怎麼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敢對他下殺手？如果懷疑沒錯的話，餘杭郡中一定有左相的人潛伏在暗處，宋弘濟敢下手之前，絕對是向左相稟告過的，一個世家出身的青年，一個在老狐狸手下長大的七年，范錚打死也不相信他會魯莽到這種地步。
「第二件事情，去聯繫秦國的暗線，調查一下一個叫荊影的低下走貨人和他背後的家族勢力，現在我們正依靠他的路線在攝取魔晶，我需要剷除背後不穩定的因素。」
老掌柜面色不變，雖然知道前面兩樣任務無論哪一件都是極困難的事情，只是靜靜等著面前這位大人發布第三條命令。
「查宋弘濟的事情要快，荊影的事情可以緩緩。」范錚沉吟道：「至於第三項命令，第三件事情，最簡單，也可能最難，去查查秦國哪個官宦世家有一位叫雲晴的女子。」
老掌柜眯起了雙眼，眼神中第一次出現不解：「屬下早年也在秦國潛伏過五年，可是未曾聽過什麼雲姓的官宦世家，大人可確定那位姑娘叫這個名字？」
范錚點點頭，輕聲說道：「我確定叫這個名字，也許她不是什麼世家小姐吧，你可以順著荊影的線索去查查她，不求查得有多細，我只是想知道她有沒有安全回去。」
「明白。」老掌柜知道這是長線任務，可以慢慢來。
其實前些時日范錚心中就一直在思考這件事情，雲晴不遠萬里來到天越公國。范錚先前還以為她和那些靈師一樣，是來尋找機緣的，可是獃事情結束之後，他卻察覺到，雲晴這一趟，似乎什麼好處都沒得到，但看她離去時的樣子，卻好像已經有所收穫了。
「那今後我要如何與大人聯繫？」
這是很關鍵的一點，范錚不清楚當初植成雙是如何與手下這些遠在他國的暗哨聯絡的，所以也不敢輕舉妄動，只是輕聲說道：「這幾個月之內，你只需要做好這幾件事情，有時機了我自然會派人來見你。」
老掌柜面上略有擔憂，說道：「大人請謹慎，自從家國破滅之後，我們這些人更加露不得頭了。如今天越公國的形勢又異常複雜，周邊幾個國家更是虎視眈眈，這種情況下，想必天越公國軍方的人是更難容忍我們這些異國之人了。」
「放心吧，我這點本事還是有的，在餘杭郡內，沒有人能夠跟蹤我到這裡。」范錚點點頭，他輕聲說道。
在最後吩咐了幾句之後，范錚便準備起身離開，離開之前，他忽然說道：「街頭的暗號要改了，以後就是天王蓋地虎，小雞燉蘑菇。」
「是，大人。」老掌柜微微佝身。
「天王蓋地虎，小雞燉蘑菇。」
「是，大人。」老掌柜又重複了一遍這個有些奇怪的句子，沒有絲毫差錯。
范錚點點頭，有些滿意，然後回了前堂，像個客商一般與老掌柜拱手告別，還沒忘了抱走先前的那一罐海鹽。
看見這位客商出門之後，小夥計湊趣說道：「東家，這位大人可是來自豪門世家？」
老掌柜望著店裡這唯一的一個夥計，微笑說道：「是啊，好幾年了，我們又有大生意做了。」
夥計心想，就自家這個海鹽鋪子，難道能像天楚帝國的那些湖鹽商人一樣，做幾船幾船的大生意？幾斤而已的生意，雖是井水鹽，但也算不得大生意，小夥子不免有些瞧不起老掌柜的不思進取，他哪裡會知道，老掌柜話中的大生意還真是大有深意！
走到僻靜處，范錚就把那罐海鹽收到了三稜柱掛墜之中，他可不敢隨手扔掉。他向植成雙請教過不少謀略，其中植成雙反覆強調，最很關鍵的一條，就是不能低估敵人的能力。
將陶罐收起來之後之後，范錚踏上了返回天越皇家靈師學院的路，此時天光已暗，路上行人漸趨稀少，范錚落橋穿巷，在大氅內用雙手在臉上揉弄了幾下，將從沙靈力的偽裝全數抹掉，擠成掌心裡的一個小團土黃色的沙子，撒到了地上，再脫去了黑色大氅，從某一處民宅側邊轉出來時，范錚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就像是剛剛與李院長在學院內相遇時那樣，面容清秀，神采清逸。
…………
他大搖大擺地走回了天越皇家靈師學院，在學院門口看門的大叔望向他的眼光有些異樣，范錚現在可是天越皇家靈師學院里的名人，他們也都認識，可是明明不記得什麼時候他出去了。但是，那就不在范錚的考慮範圍中了。
回到閣樓，卻有一位身穿鏢師服的青年正在門口等著他。
學院內最幽靜的這個閣樓外，長長的屋檐下，一位青年恭敬地站在少年的面前
這位青年正是當初植成雙手下的一號密諜，如今范錚的得力心腹——南波溫，但范錚來此學院求學，不想帶太多人手，但植成雙還是堅持讓南波溫隨范錚前來，因為以范錚如今的明面上和暗面上的身份，植成雙必須時刻保證范錚的安全。
而范錚處身於天越皇家靈師學院之中，在那麼多強者的矚目之下，很多事情不是他能親自去做的，他必須借重南波溫的手段。
南波溫隨范錚前來餘杭郡也沒有避諱什麼，他名義上以順風快遞總部派往餘杭郡分舵主事的身份前來，更可以光明正大地來與范錚接頭，一般人哪裡會想到，這個周身無一絲靈力波動的青年鏢師會是一個靈聚境巔峰的諜中之王。
就今天的情況進行了簡單的交待之後，南波溫有些謹慎地看著范錚的雙眼，輕聲說道：「這位老掌柜，也是植先生手下的得力暗諜了，早些年我也見過幾面，公子儘管放心吧。」
范錚搖搖頭：「我知道植先生手中的力量遠不止這一條線，單線聯繫雖然安全，但是效率太低。你去告訴植先生，其它的幾個方面，也要想辦法動起來。現在我在這學院中也難以脫身，有些事情，就由植先生決斷吧，」
南波溫的眼中閃過一絲異色，這些幾個月的相處中，面前這位年少的主人雖然表現出來驚人的靈修天賦，但他其他方面的表現只能說是中規中矩，最大的優點就是對下屬絕對的信任。就算南波溫有這種心理，他也沒想到，范錚會直接給植成雙決斷的權力。
「植先生的事，我會傳達的……」他斟酌一會兒后，說道：「只是，時隔三年之後，要想重啟其他國家的暗諜，可沒那麼容易，特別是近些年來，愈發低調的秦國。」
范錚微微一怔，又聽著南波溫說道：「依照公子的計劃，我們要查清荊影和荊影的背後勢力，可是我覺得此事急不得。」
范錚聽了他的話，不解地問道：「這是為何？」
南波溫皺眉道：「秦國乃一頭雄獅，可惜在聖靈大陸這片深海里卻找不到借力的地方，所以才會沉睡在那偏遠角落。可是，如此一頭不受天道宗壓制，又不懼其他國家的雄獅，再怎麼安穩，也是周邊幾個國家的眼中釘肉中刺。我們要是被他人察覺，可不僅僅是面臨其他幾個國家的質疑，更是會討地全天下靈師的厭惡……所以，屬下認為，此事還須謹慎。」
范錚聽了這位年輕的老暗諜分析這麼多，倒確實發現有些不妥，說道：「這倒是，對於國家之間，或許可以相互轄制，但要是一旦被天道宗所發覺，事情就沒那麼好辦了。這樣吧，你去向老掌柜傳達消息，行動不能急，一定要緩著來，千萬不能被他人察覺。」
「新的暗號是，」
南波溫將這句話記得清清楚楚，知道後面這些天，自己就要擔負起這個單線聯絡的工作，想到馬上就要重操就業，他的沉寂許久的心也變得火熱起來。
他不是那位海鹽鋪子的老掌柜，他是范錚心腹之中的心腹，所以壯著膽子問道：「天王蓋地虎，小雞燉蘑菇……公子，這句話好像代表著什麼東西。」
范錚搖了搖頭，臉上卻帶著一抹輕描淡寫的笑：
「這句話，沒有什麼深刻的含義，而是上古時期，一個名為糗事百科的神秘組織，所秘傳的暗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