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撤手

  陸離皺皺眉頭，從懷中掏出玉瓶，說道：「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丹藥了。我今天想要來賣的丹藥，乃是『金槍不倒神丹』。」陸離手中托著玉瓶，說道：「卻不知道，你們能夠給我出個什麼價錢？」


  青衣小廝仰頭向天「哈哈」一陣長笑，然後凝眸看向陸離，冷冷說道：「你還是請回吧。這『金槍不倒丸』、『螞蟻大力丸一類的春.葯，我們白玉堂是不收的。我們白玉堂雖然不是化外之地一等一的大藥房，但是在這樓蘭城中，也是數一數二的。就連我們的城主，平日里需要什麼丹藥，也是直接寫了條.子，到我們這裡來取。』」


  陸離悄聲說道：「難怪這李牧羊推薦我來這裡，原來平日里他也是來這取葯。」


  那青衣小廝沒有聽清楚陸離說的話，問道：「你說什麼？」剛問完，又嫌惡的揮揮手，沉聲說道：「你愛說什麼說什麼，反正這丹藥我們是不收的，依我看，你還是到路邊上，先找一個文書先生，給你寫一個條幅：『祖傳中醫，專治各種疑難雜症，尤精陽.痿早.泄』。然後鋪在地上，再將你的丹藥買了吧~~~~」


  陸離還沒有說什麼，美杜莎卻是勃然大怒。美杜莎冷笑道：「當真是狗眼看人低。在你的心中，難道我們就跟那些沒有本事的江湖游醫一般嗎？」


  那青衣小廝搖搖頭，說道：「不，不是。在我心中，江湖游醫也是醫生的一種。他們雖然醫術不甚精湛，但是走鄉串戶，也可以醫治一些類似頭疼腦熱的小病，也算是給鄉里鄉親們排憂解難。」青衣小廝傲然抬頭，說道：「不怕實話告訴你們，我的爺爺就是一個江湖游醫，他雖然只讀過一本《傷寒雜病論》，能拿的出手的藥方也就只是『桂枝湯方』，但是這桂枝湯方增減藥材之下，也可以醫治很多病症。在我們那一塊，父老鄉親們都說我的爺爺是在世華佗呢。我也正是受到爺爺的熏陶，這才自幼熟讀醫書。到得後來，機緣巧合之下，又來到這白玉堂，學習煉丹之術。——在我心中，江湖游醫是很高大上的存在，我又怎麼可能說你們是江湖游醫？」青衣小廝說到這裡，口中嘖嘖有聲，似乎是很鄙視陸離、美杜莎。


  美杜莎聽到青衣小廝的一番話，心中也是懵懵然不知所以然，她道：「那你說叫我們寫個條幅，鋪在街上賣葯，這是何意思？」


  青衣小廝翻翻白眼，說道：「你們可知道這世上，還有一類人，這類人我們稱他們為『江湖騙子』！」


  「你！」美杜莎勃然大怒，立時便要翻臉，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溫暖厚重的手掌放在她肩頭，同時感受到一股溫暖熱量。正是陸離將他手掌按到美杜莎肩膀。美杜莎凝眸向陸離看清，卻見陸離給她一個眼色，示意她莫要動怒。


  卻聽陸離說道：「你這小夥子，說話真是不中聽。你對我們了解嗎？上來就給我們扣了一個帽子，說我們是江湖騙子。」


  青衣小廝嘿嘿冷笑道：「賣春.葯的，難道不是江湖騙子嗎？你的『金槍不倒丸』能不能有效果，恐怕在你的心中，比我還有數吧？」


  陸離搖頭道：「小夥子——你叫什麼名字？我總覺的稱呼你為小夥子，不甚禮貌。」


  青衣小廝道：「你叫我陳六斤即可。」


  陸離道：「唔……這個名字還是很別緻的。六斤，首先我要跟你訂正一個問題，我來出賣的這丹藥，乃是『金槍不倒神丹』，是神丹，並不是普通的丸藥。也是我損耗元力煉製出來的，這元力煉製出來的丹藥，可比普通凡火煉製的丹藥，要好上很多。而且，常言道，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你都沒有見過我煉製的丹藥，怎麼就敢說我煉製的丹藥不成。」


  陳六斤咧嘴笑道：「春.葯嗎？這還用看，就算你給普通人服用一些『淫羊藿』、『肉蓯蓉』，但凡是個男人，還能夠人道，就肯定有作用呀。但是卻對人體有害，相當於是拔苗助長，過早的透支身體呀。」


  陸離眨眨眼睛，說道：「我這個可不是春.葯。這「金槍不倒神丹」乃是養生的丹藥。」


  陳六斤跟陸離說話到如今，已經錯過好幾撥生意了，他眼角餘光發現，就在他跟陸離胡扯的時候，跟他一同站在一樓大廳的那些小廝們，基本上沒人都接待了2位以上的客人，這些客人大多都是來買一些金瘡葯，或者有助於元力恢復的丹藥。而且，這樣的藥品，價格都很昂貴。陳六斤粗略的一算，就在這片刻之間的功夫，他應該少買了90枚左右的銅幣。再有10銅幣，這可就是一個銀幣了。


  我浪費了口舌，但是卻沒有獲得報酬，此時此刻，陳六斤的心情是很煩躁的。


  所以，陳六斤冷冷的看著陸離，說道：「不收。我已經跟你說了，我們白玉堂不收這樣的春.葯。」陳六斤說到春藥的時候，著重發音，「雖然你管自己買的春.葯叫做是養生丹藥，但是依然改變不了他們是春.葯的本質。好了，我不願意再跟你們廢話了，我還要去接待其他的客人。——想你們這樣的江湖騙子，理想的交易場所是喧囂的街道，可不是我們白玉堂，對待丹藥，我們是認真的。」


  陳六斤說完這話，厭惡的看了陸離一眼，便要轉身離開。


  「唰」


  就在陳六斤邁開腳步的時候，陸離的手動了。陸離的手，看上去似乎動的很慢，實際上卻快的出奇。他一把抓住陳六斤的手腕。笑道：「六斤。自從進來之後，你說得那些話，我都不是很贊同，但是唯有你在最後說的這句話，叫我很佩服。對待丹藥，我們是認真的。我想這個『我們』里，不禁包含了你，也是包含了我的。我來問你，你是憑著什麼，說我煉製的丹藥乃是江湖騙子這個級數的？你經過合理的調查取證了嗎？」


  陳六斤被陸離攥住手腕，他冷哼一身，喝道：「放手。」同時手臂使勁往回收。在陳六斤看來，陸離長身玉立，身上穿著普通的白色書生服，但是陸離本身的膚色甚至都要比這白色書生服的顏色更加白——不過就是百無一用的書生，只要他手臂使勁回撤，肯定能將手腕撤回來。


  孰料他一回撤，這才發現自己的手腕在陸離的掌握之中，就如同是鋼鐵鑄就，跟枷鎖一般，套在他的手腕處，根本就逃脫不出。陳六斤就有些憤怒了——你們這些人，是山賊強盜不成，不就是來賣春.葯的嗎？我不都說了，我們白玉堂不收春.葯！你這攥住我的手腕是怎麼回事？你們有賣的權利，我們也有不買的權利呀。莫非……你們還要強賣？

  「快來人呀~~~~有人在這裡搗亂。」陳六斤只覺得自己的手腕都要斷了，當即大聲呼喝：「鏢師！鏢師，你在哪裡？……」陳六斤吆喝了幾聲，不見有鏢師過來，又破口大罵起鏢師來：「你們這些該死的鏢師，平日里站在這裡耀武揚威的，一到關鍵時候，就不知所蹤。莫不是又去泡妞去了。——這裡那幾個水靈的大妞，早晚得叫你們給禍害了~~~~」


  「你給我住嘴！」


  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快步走了過來，一面望著走著，一面大聲喝道。


  這個壯漢名字叫做張鵬，便是今天的當值鏢師長。陸離一把攥住陳六斤手腕的時候，他就已經看到。陸離在這五大三粗的張鵬眼中看來，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成不了氣候，立時便要上前一步。但是就在這個時候，他又看到了陸離身旁還有一個蛇女。張鵬當即止住了前進的腳步——這行走江湖可是有三忌的：僧人、女人、小孩。眼前就有一個活生生的女人，還是一個蛇女。張鵬便止住腳步，尋思在一旁觀望觀望。


  卻沒想到，張鵬這一觀望，卻給陳六斤大罵一通。他忍耐不住，當即站出來。


  張鵬一步一步前行。來到陸離跟前，說道：「這位少年人，何必這麼大的火氣。不妨放開這陳六斤，有甚麼事情，你可以跟我說。我們可以坐下來，慢慢喝茶，慢慢聊天。」


  陸離道：「這不好吧……」


  陸離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嗖」的一聲，張鵬已然出手。


  張鵬的手迅捷無倫的往陸離的手腕切去，其手去勢緊急，風聲呼呼，這一下要是切的實了，怎麼也得是將陸離的腕骨打裂。


  同時，張鵬大喝一聲：「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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