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別離
「哈哈。」完顏阿骨打粗豪一笑,道:「亂世梟雄,哥哥自然是不會當的。至於英雄,哥哥是想當也當不來。我也不管什麼『英雄、梟雄』了,只要不成為『狗熊』,我就心滿意足了。」
四人縱馬賓士,一路上說說笑笑,倒也歡快。
陸離跟三足道人溝通好,將一些不甚精妙的修鍊法門跟完顏阿骨打說了,完顏阿骨打大喜,說道:「好兄弟,你這法門甚是奇妙,有了這些修鍊法門,我便能有依仗,來跟盈哥好生鬥上一鬥了。」
除此之外,一路無話。四人馳騁半天,到了傍晚時分。此刻只見斜陽西落,暮色沉沉。
四人來到一處分岔路口。
「吁。」完顏阿骨打喝止奔馬,指著左邊的一條小道,說道:「兄弟,我要回部落駐地,得走這條道路,不知道兄弟有何打算?倘若不嫌棄的話,不如跟哥哥到部落里去,雖然眼下情勢危急,但是只要你我兄弟齊心,這天下間能有何事不成?」
陸離道:「不了,大哥。小弟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況且我還答應了白素貞,要回去看她的。大哥,今日我們就此別過,山水有相逢,只要你在這裡,我也在這裡,終有一日咱哥倆還會再見。」
說著,陸離嘻嘻一笑,道:「說不定到時我也能在這裡打下偌大一片江山,到時候小弟幫你平定女真族的內亂。」
「誒,對。」完顏阿骨打乃是粗魯漢子,陸離既然心中有了打算,他也不強求,當即抱拳道:「那麼就此別過了。」
一夾胯下駿馬,賓士而去,走到遠處,縱聲大喊:「兄弟,有機會來我完顏部族,我們再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不醉不歸!」
陸離氣貫丹田,揚聲回應:「好!一言為定。就只怕你家的酒不夠喝的。」
「哈哈,哈哈。」
一人一馬揚起一片灰塵,漸漸遠去,空餘笑聲在空中飄蕩。
……
……
等到完顏阿骨打遠去,林鳳兒冷冷看著陸離,陸離回過頭來,見氣憤不對,奇道:「怎麼了?莫非是捨不得完顏大哥離去?這個不打緊,你們二人只要不好好修行,兩年之後還是元動境界的修為,自然還能來到這裡,到時候再去拜訪完顏大哥就是。」
「哼。」林鳳兒冷冷哼了一聲。
朱一龍見氣氛詭異,連忙說道:「哎呀,不好,我此刻怎麼互相想撒尿,師兄、師姐,我先去方便一下。」
「不成。」林鳳兒怒道。
朱一龍有心借尿遁離開,不料遭到林鳳兒直接否卻,尷尬說道:「可是——快要忍不住了呀!」
「忍不住就忍不住,直接尿到褲子里,也沒有人攔你。」
朱一龍:「……」
陸離:「……」
陸離道:「師妹,你這是怎麼了?為了何事煩心?莫非是因為在盈哥處見到水笙,你放心,等到我們離開琅嬛洞天后,我自然會去跟師尊訴說這事……」
林鳳兒聽得陸離說話越來越說不到點子上,心中甚是惱怒:「好你個陸離,都到這會了還在裝來裝去的,我真想一口咬死你!」
朱一龍倒是有些明白林鳳兒因何生氣,但是此刻他也不方便跟陸離直說,在一旁愁眉苦臉的,到後來實在忍耐不住,不斷的給陸離使眼色。
陸離自然也看到了朱一龍的顏色,不過心中也大感莫名其妙,當下柔聲說道:「師妹,這些日子辛苦你了,這眼瞅著太陽就要落山了,你也一天水米未進,我這師哥當得實在是不好,你快別生氣了,我也會做幾道菜,不如我們找個安全的所在,師哥給你露上兩手,你也嘗嘗師哥的手藝。」
聽到陸離如此說話,,林鳳兒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意,說道:「算你這個師哥還有良心。」隨即愁容滿面道:「這裡放眼望去都是荒漠,又道那裡去露宿?」
陸離往四下一看,忽然看到南面隱隱有一抹綠意,當即伸手指向南方,說道:「師妹,你看那裡是不是一片樹林?」
林鳳兒定睛一瞧,隱隱約約看見那裡有些墨綠的顏色,但到底是與不是也拿不得准,說道:「看上去彷彿是。我們去看看。」
送走完顏阿骨打,三人都感心中有些輕鬆,就像心中原本懸著一塊大石,可是此刻,這塊石頭忽然落到地上,再也不用他們負擔。這種感覺真的是——極好!
說干便干,三人縱馬往南方疾馳。
林鳳兒跟朱一龍在盈哥軍營了挑選的都是最頂尖的戰馬,這些戰馬極擅長途賓士,那一抹翠綠顏色既然在目力範圍之內,拍馬片刻就到。
來到近處,林鳳兒驚喜道:「果然是一片樹林。」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陸離也是極為高興,說道:「我們今晚就在這樹林邊上歇息。」
朱一龍卻略微有些遲疑,道:「這不太好罷?我們在樹林邊上歇息,萬一有敵襲咋辦?」
陸離道:「我已經想明白了,就在樹林邊上夜宿——我還得跟你說,你考慮的也很有道理,但是你卻想的不夠全面,這在樹林邊上宿營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待在樹林邊上,第一,我們能有效防範大規模軍隊的衝擊;第二,就算敵人夜裡從樹林深處潛伏過來,至少我們能知道樹林之外的北面是安全的,不至於四面受敵;第三,……這第三條么,臨時還沒想出來,不過終歸是好處多多。」
朱一龍聽到陸離的第三條理由,差點沒有吐出一口血來,道:「你這也太武斷了吧!」
不過林鳳兒倒是十分認可陸離的說法,道:「師哥說的極是。」
陸離得到林鳳兒的認可,洋洋得意,道:「一龍呀,你就聽師哥的,包你一覺到天亮——不對,應當是一覺到夜半。」
朱一龍從沒聽說過「一覺到夜半」的說法,奇道:「為甚麼?」
陸離鄙夷的說道:「你真是笨的可以。自然是因為我跟你須得值夜呀,我值上半夜,你值下半夜。」
這值夜也是有講究的,這人從吃飽飯到睡覺怎麼也得到戌時,那個時候上半夜都要過去了,而下半夜的時候,卻是從人最困的時候開始的。
朱一龍一聽陸離這番安排,當即臉含苦色,愁眉苦臉道:「師兄,這個還能打個商量么?」陸離自然知道如此值夜十分為難朱一龍,當下慨然說道:「唉,那師兄就受點累,勉強值夜到子時,剩下的時間就看你了——我可告訴你,萬萬不能偷懶呀,我們在這裡也是極為危險的,也不知道造物大神說的話到底算不算數,萬一他們撕毀承諾,偷偷襲擊我們,咱也沒法跟人說理呀。再者,我們一直沒有碰到參加弟子大比的那些師兄弟們,我總覺得這裡面有些古怪。」
林鳳兒:「對極,對極。」
朱一龍沒奈何,耷眉臊眼道:「是,是。謹遵師兄吩咐。」
陸離看到朱一龍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噗嗤一樂,道:「師弟?」
朱一龍趕忙道:「師兄,咋了?」
陸離一晃手中的拳頭,道:「你看師兄的拳頭大么?」
朱一龍連忙凝目細看,只見陸離手握成拳頭在自己的面前晃蕩,半截衣袖耷拉下來,露出一支小臂來,小臂上的肌肉雖然結實有勁,但仍然十分纖細,說不上強壯,但是朱一龍又不好抹陸離的面子,只好違心說道:「大,師兄的拳頭好大。」
陸離陡然變了臉色道:「哼,師兄的拳頭既然大,又肯多幫你值一個時辰的夜,今晚還要做飯給你吃,你說你還磨磨唧唧的有甚不滿意?」
朱一龍叫起冤屈來,道:「師兄,我哪裡磨磨唧唧了!你不要含血噴人。」朱一龍說著便往樹林里走去,說道:「我去拾一些柴火,待會燒火做飯用。」
見朱一龍走遠,林鳳兒道:「師哥,你今晚做什麼飯我們吃?」
陸離嘆一口氣道:「唉,我眼下也是一頭霧水呀,俗話說的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眼下我們非但沒有米,連鍋都沒有,嘖嘖,到底做些什麼飯呢?」沉吟片刻,陸離忽然道:「要不我帶你去樹林深處,看看能不能獵到一些野味。」說著將馬匹栓到書上,拉著林鳳兒的手,便往樹林深處走去。
眼下四面漸黑(原本尋思用「暮靄沉沉」,忽然想到這裡地處僻靜乃是荒郊野外,又哪裡來的「暮靄」,只好用四面漸黑代替),到處傳來鳥鳴聲音,正是飛鳥歸巢的時候。
陸離靈機一動,從地上拿起幾塊石頭,跟林鳳兒說道:「待會打幾頭鳥兒來吃。」
只聽得識海中三足道人冷冷道:「少年,能不吃鳥么?」
陸離臉上流出幾滴冷汗,傳音道:「好,好。我竟忘了這一茬,待會盡量打個兔子、狍子之類的來吃。」
林鳳兒見陸離臉上忽然流汗,奇道:「師哥,你熱么?」
按說元動境界的修為,應當能不畏寒暑,怎地陸離竟會流汗?
陸離說道:「我冷。這是冷汗!」
林鳳兒聽得陸離如此說,腦中更是疑惑。
就在此時,前面豁然開朗,兩人面前竟是一片湖泊。暮色籠罩之下,這邊湖泊便如一片翡翠一般,臨近湖岸出,湖水極淺,一條條大雨就在這湖中悠然自得的游著。
林鳳兒痴痴道:「這裡竟然還有一片湖泊?」
陸離卻道:「這下好了,今天的晚飯有著落了,就吃燉魚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