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不可避免的局勢
整個天魔門上下千餘人，包括門主魔羅與「日月盈昃」四大魔使在內，無道誰都不懼，但卻獨獨害怕一人，便是石門後面的狐姬了。
這個從不以真面目示人，就連睡覺都會戴著面紗的女子，儼然跟當初太清門時的無情長老一樣，道行高深，性情變幻莫測。
雖然說，無道如今已貴為天魔門的副門主，門中弟子無人敢對他不敬，即便是地位相當的四大魔使，私底下不論如何盤算，見面時也都一副和和氣氣的樣子。
可是這麼多人裡面，唯有狐姬是個例外，她從不曾給予無道好臉色，只要一言不合，就會拳腳相向，絲毫不留情面。
而且在這過程中，狐姬甚至不會管事發時是什麼樣的場合，魔羅面前她出手，四大魔使面前她也出手，乃至普通弟子跟前，她同樣會把無道這位天魔門的副門主，打得滿地找牙。
十年裡，無道深受其苦，心好累。
「唉……」
無道情不自禁長嘆一聲。
便在這時，狐姬低沉的聲音，又從石門後面傳了出來，道：「給我滾過來，老老實實的敲門！」
無道聞言，身子一震，偷偷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緩緩轉身。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無道連續敲了三次石門，一次比一次急促，可是石門裡面，卻始終沒有任何回應。
「靠！」無道忍不住罵了一聲。
當然聲音很小，除了無道自己，旁人是不可能聽得見的，更何況隔著一扇厚重的石門呢？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石門裡面，狐姬勃然大怒的聲音響起，喝道：「你是不是找打？」
無道悚然大驚，忙不迭搖頭道：「不是，不是，不是。」
「哼！」
一聲冷哼，接著就聽狐姬冷冷道：「推門進來。」
無道大鬆一口氣，知道自己算是躲過了一劫。
因為無道十分清楚，狐姬要是想揍他，按照以往的慣例，是一定不會跟他多廢話的。而眼前這扇石門固然結實，但是卻根本不足以擋住狐姬，所以他現在沒事，暫時也就不會有事了。
不過無道同樣清楚，暫時不能代表什麼，接下來推門進去，可就連一塊石門的阻隔都沒有，裡面的女人要是動手，他也就只能拿肉來扛了。
「哼！」
又是一聲冷哼。
隔著石門，無道都能感受到那股磅礴的怒意，他渾身一震，趕緊伸手推向面前的石門。
伴隨著一陣低沉的「隆隆」聲，厚重的石門應聲而開，可是無道的目光中，卻沒有看見那道熟悉的婀娜身影。
「狐姨？」無道疑惑地輕喚一聲。
他小心翼翼走進屋內，然後特意往石門後面看了一眼，不過狐姬沒那麼無聊，並不在石門後面。
無道鬆了口氣，微微一笑，抬頭望向屋內一角，那裡是狐姬的卧室，此刻房門洞開。
「狐姨！」無道一臉恭謙，說道：「我也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這裡，然後鬼使神差，更是把門給推開了，您可千萬別生氣啊！」
沒有回應，過了片刻后，狐姬的的聲音才幽幽響起，說道：「把門關上！」
「啊？」無道一愣，訕笑道：「關門是不是不太好，萬一被人誤會……」
「關門！」狐姬突然大喝一聲，截斷了無道的話語。
無道一怔，想起每次被這個女人欺負時的慘狀，心中直呼惹不得，於是只好轉身，把石門給關上了。
然而就在不久之前，張沛到此，也想要關門來著，但被狐姬給制止了，並且要求將門打開。
現如今，距離張沛離開，約莫不足半個時辰而已。
可當來人從張沛換成了無道，狐姬卻讓把門給關上，這一前一後截然不同的態度，著實值得人深思。
當然了，無道不清楚這點，更不知道張沛剛才來過。
站在狐姬的卧室外面，無道猶豫了許久，一直拿不定主意，望著眼前敞開的房門，不知道該進還是不該進。
最後，還是狐姬幫忙做了決定，只聽狐姬的聲音從裡面傳出，沉聲說道：「進來！」
無道乾笑兩聲，抬腳走了進去。
……
黑龍山巔。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了許久，而魔羅與張沛之間，仍然維持著原來的狀態，既不見兩人說話，也不見他倆動一下，十分詭異。
不過，這樣的狀態也沒有一直持續下去就是了，隨著魔羅的一聲輕咳，沉靜終於被打破。
「張沛！」
魔羅抬頭看了眼張沛，淡淡道：「不管無道將來成就如何，又能夠帶領天魔門走到哪一步，你的地位，始終都是不會被撼動的。」
張沛聞言，霍然抬頭，張口似有話說，但是話到嘴邊，卻又止住了。
魔羅眼中綠光一閃，彷彿一眼便看穿了張沛的心思，隨即說道：「我想不單單是你，門中所有人，乃至四大派，都應該已經看出來了，而我也不會否認什麼的。」
話音一頓，魔羅繼續說道：「我確實是要培養無道成為下一任的天魔門門主，因為除了他，我找不到更合適的人選。」
張沛神色一緊，雙手握拳，低頭道：「門主的抉擇沒有錯，這十年來，尤其是最近幾年，在門主的悉心教導下，副門主進步神速，再加上副門主過人的心智，假以時日，必然能擔當天魔門門主的重任。」
「你真的這麼認為嗎？」魔羅問道。
張沛沉吟了片刻，重重一點頭，道：「是的。」
緊接著，張沛又說道：「這些年，門主將功法技藝、生平所學、謀略決斷，一一傾囊相授，可謂對副門主厚愛如子，張沛看了十分嫉妒。不過眼見副門主日益成長，沒有辜負門主的一片苦心，嫉妒的同時，心中更多的，卻是欣慰。」
魔羅望著面前跟了他許多年的張沛，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后，只聽他道：「你其實無需妒忌什麼，我傳無道東西，卻也要靠他自己的領悟。這些年來他進境之快，實在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我本以為以他資質，至少也要修鍊上個二三十年，方能有所成就。豈料他只用了不到十年工夫，便已取得如今這般驕人的成績，匪夷所思，難得至極啊！」
聽著魔羅誇獎無道，張沛的臉上雖然掛有笑容，但是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那笑容究竟是有多麼的勉強。
魔羅看在眼裡，並不在意，而對於張沛這個人，他知之甚深。
長久以來，張沛一直都把自己看成是天魔門門主最有力的繼承者，可是無道的橫空出世，一下子就打破了他這一幻想，因此他心有不滿，想來無可厚非。
魔羅深深看了眼張沛，語重心長道：「不要太死心眼了，天魔門不是哪一個人的天魔門，所以你要做的，就是想辦法把它發展壯大，而不是想方設法去爭那一個虛名。」
張沛悚然一驚，急聲道：「門主，我……」
「好了！」魔羅抬手打斷了張沛所要說的話，然後說道：「同樣的話，跟你已經說過多次，我是真的不想再繼續浪費口舌了。」
張沛臉色大變，神情驚恐，身子一矮，似乎是要跪下。
但見魔羅手掌一翻，掌心向上，做了個托舉的動作，張沛的身體，便怎麼也跪不下去了。
「門主……」張沛欲言。
魔羅輕輕搖了搖頭，道：「別急著跪我，我這兒還有事情，指望你去辦呢！」
張沛又驚又喜，忙說道：「門主儘管吩咐，屬下在所不辭。」
魔羅「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問道：「我先問你，依你看來，我們『天地玄黃』四大派，接下來是會走到何種地步？」
張沛很認真地想了想，回答道：「四大派大多了，西南之地，最好是只有一個門派。」
魔羅道：「你何必把話說得這麼含蓄？」
張沛訕訕一笑，遂說道：「這些年來，副門主已將西南之地的局勢弄得形同水火，四大派之間的絕殺，已然在所難免。」
「說得對。」魔羅沉聲道：「四大派之間的廝殺，既然不可避免，那麼你覺得我們是先動手好呢？還是靜心等待為上？」
這一次，張沛沒有絲毫猶豫，立即道：「先下手為強，副門主不是已經在這麼做了嘛！」
「哈哈哈！」
魔羅大笑出聲，說道：「是啊！他早已有了一套完整的計劃，而且這個計劃實施起來，必須要有你的配合。」
「我？」張沛指著自己，不敢相信。
魔羅不說是，也不說不是，而是又問道：「張沛，你不如猜猜看，無道這次是要先對付哪一派？」
張沛不假思索道：「玄冥殿！」
魔羅問道：「為何？」
張沛道：「四大派中，如今就屬我們與地煞宗的實力最強，玄冥殿與黃泉谷次之。但由於黃泉谷地理位置特殊，一時不宜對她們採取任何行動。可玄冥殿就不一樣了……」
「你說。」魔羅輕輕抬手。
張沛便接著說道：「十年前莫多谷那一戰，任天行身受重傷，至今再未露面，只怕他死沒死，都不知道。此外玄冥殿幾大堂主中，先後死了黑蛇與慕容星月，剩下的羅冥跟冥羽，雖然依舊不容小覷，但是現在的玄冥殿與十年前的玄冥殿想比，早已天差地別，再難是我們的對手。如此一來，不選他們還能選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