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要不要面子
無道看上去有些孤單蕭索的身影漸漸遠去之後，魔羅臉上的黑氣稍微淡了幾分，面容若隱若現，但還是讓人看不真切。
不過在魔羅深邃的眼睛里，彷彿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一陣明，一陣黯，不知道心裡在想著什麼？
這時，有個聲音從遠處一塊巨大的岩石後面傳了出來，開口道：「門主，我……」
魔羅打斷了那個聲音的話，說道：「出來吧！」
「是。」
一個身影從巨大岩石後面走了出來，正是天魔門四大魔使中的「日」使張沛。
張沛走到魔羅跟前，順著魔羅的目光向遠處看了一眼，歉聲道：「門主，我不知道他也在這裡，不小心聽見了你們的對話，不過請門主放心，我剛剛聽見的，都會儘快忘記。」
「不必！」魔羅低聲道：「你要如何忘記？再說了，也都不是什麼秘密，聽見就聽見了吧！」
「門主……」張沛欲言又止。
魔羅問道：「怎麼了？」
張沛看著魔羅，一臉不解之色，問道：「門主，你其實什麼都知道，可為何要裝作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呢？還有面還對無道……對他何須要放低姿態？」
魔羅沒有回答張沛的問話，而是反問道：「那你覺得，在無道心裡，清不清楚我是裝作不知道的？」
張沛微微思索片刻，正色道：「以他的智慧，多半早已看出來了。」
「這不就得了。」魔羅一笑，說道：「無道是個頂聰明的人，可他既然看破不說破，那麼我又何必點破呢？」
張沛彷彿明白了什麼，道：「你們這是……」
魔羅沉聲道：「是什麼都不重要。」
張沛聞此，到嘴的話語只好咽了回去。
不過正在這時，魔羅忽又說道：「張沛，你以後遇見無道，還是不要再躲避了為好。其實你一出現，他就感知到了，而你藏著不現身，反倒顯得你這人格局不夠，落了下成。」
張沛一怔，恍然大悟，怪不得剛才無道說至具體計劃的時候，要刻意壓低聲音了，敢情是在防著他啊！
而一想明白其中關鍵，張沛的心裡，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堵了一下似的，急聲道：「門主，我……」
「好了！」
魔羅一抬手，語重心長道：「我也就是給你提個醒，沒有其它意思，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至於你跟無道往後要以何種方式相處，完全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我才懶得過問。不過如果你刻意去改變，營造一種浮於表面的友誼，也不見得一定就是好事，所以還是盡量做到自然些吧！」
張沛微低下腦袋，應聲道：「明白了！」
魔羅輕笑一聲，轉而道：「說說你的事吧！這個時候來找我，肯定不是陪我看風景來的吧？」
張沛不置可否，抬起頭，望著圍攏在黑龍山周圍，那一層濃濃的灰色霧氣，說道：「太清門那個女子一直不肯走，已經殺了我們不少弟子了。」
「哦！」
魔羅淡淡哦了一聲，說道：「殺就殺了吧！反正都是些沒用的廢物。」
說完便沒了下文。 張沛左等右等，終於還是忍不住，皺眉道：「門主，這女子的道行非同小可，放任她這麼殺下去，且不說門中弟子損傷慘重，就說萬一要是讓她找到入口，闖進天魔塔，情況可就糟糕了啊！」
「有什麼可糟糕的？」魔羅開口問道。
張沛一愣，張嘴竟是無聲。
魔羅冷笑道：「天魔塔內甬道縱橫交錯，機關重重，你我行走其中，都需多加小心，而她一個外人，真要是闖進天魔塔，還不得九死一生嘛！」
張沛點了點頭，一邊不否認魔羅的說法，一邊卻又說道：「門主，話雖這麼說不假，可是這個女子與無道的關係不一般，二人曾經是師姐弟，倘若這次要是太清門……」
魔羅抬手打斷了張沛的話，不容置否道：「你多心了，縱然他們兩人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但是無道與太清門之間，絕對已經沒有任何感情了。不僅如此，只怕如今無道最痛恨的三個字，就是這『太清門』了。」
張沛不說是，也不說不是，皺眉深思，心念百轉。
然不知張沛想到了什麼，突然道：「就算如此，也不能讓一個太清門的長老，一直在我黑龍山附近逗留，殺我天魔門的弟子。」
說罷，張沛一抬腳，作勢就要走。
「站住！」
魔羅斷喝一聲，顯然張沛的行為，讓他很是憤怒。
而張沛聞聲，悚然一驚，身形頓止。他轉頭望了眼魔羅，見那眼神中的怒火熊熊而起，他抬起的右腳，迫不得已也只好放了下來。
魔羅冷冷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張沛不假思索道：「我去會一會這位太清門最年輕的長老。」
「你敢？」
魔羅勃然大怒，氣沉沉道：「剛剛還在跟你說，叫你不要刻意避著無道。這會兒倒好，你的確是不躲不避了，但是居然想著要主動去找人家師姐的麻煩。怎麼，你就真的有這麼著急，迫不及待要向無道宣戰了嗎？」
「不是的。」張沛急忙搖頭道。
「哼！」
魔羅冷哼一聲，道：「是的也沒用。」
「我……」張沛欲言又止。
魔羅嗤嗤一笑，說道：「張沛，這件事情，倒真不能說是我不看好你，實在是因為……」
張沛精神為之一震，面色陡然一凝。
魔羅緩緩道：「我先撇開狐姬的立場不說，僅就你們『日月盈昃』四使而言，海大先和乾屍便都已經站在無道一邊了。至於關野會不會幫你，以他那謹慎的性格，尚且是個未知數。所以，你對無道，哪來的勝算？」
此言一出，張沛渾身大震，面色陰晴不定。
而在這山巔之上，空氣彷彿剎那間凝固，魔羅與張沛之間，更是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氛圍。
……
天魔塔內，無道獨自一人行走在錯綜複雜的甬道之中，眉頭緊鎖，面露沉吟之色，不知是在想著什麼煩心的事情。
然而他走著走著，前面竟然沒路了。
無道忽有所覺，猛的驚醒。他抬頭一看，前方確實沒路了，但並不是不能繼續往前走，因為出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個石門。
理所當然，在這石門之後，定然是石室了。
無道大吃一驚，舉目望向四周，待到確定自己如今身在何處的時候，眼角不由得抽搐了兩下，脫口道：「這不是……我怎麼會走到這裡來了？」
……
狐姬端坐在梳妝台前，手裡拿著木梳，又一次陷入失神當中。
突然，一陣低沉的「隆隆」聲，把狐姬嚇了一跳。她霍然起身，腳尖一點，人就已經沖了出去。
無道站在石室外，吃驚地看著被他輕輕一推就開了的石門，沒想到這門居然沒鎖，難不成是裡面沒人嗎？
但是無道只收回了手，還沒來得及做出相應的舉措，就見眼前黑影一閃，一個妖嬈的身姿出現在他面前，不是狐姬，還能是誰？
與此同時，狐姬憤怒的眼神，正兇狠地瞪著無道。
「狐姨！」
無道輕喚一聲，被狐姬盯著的他，禁不住打了一個寒顫，語無倫次道：「你這是……你這門……你原來在裡面啊！」
狐姬面色一寒，冷冷道：「不然呢？」
無道輕輕一咧嘴，訕訕而笑，卻不知該說什麼是好。
狐姬的目光在無道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眼，問道：「你的手受傷了？」
無道一怔，雖不知這話從何問起，但還是立馬伸出雙手，在狐姬面前晃了晃，回答道：「沒有受傷，好得很。」
狐姬點了點頭，眼神忽的一凝，喝道：「既然雙手都是好的，那怎麼不知道敲門？」
無道大驚，心中忽然生起一絲不祥的預感，然後就見眼前厚重的石門，以肉眼難辨的速度，迅速向他的面門逼近。
「呀！」
「轟隆！」
一聲大叫和一聲轟響，幾乎同時響起。
而要不是無道的反應夠快，及時跳了出去，這一塊石門撞下來，非得腦袋開花了不可。
無道心有戚戚然，看著眼前緊閉的石門，眼角微微抽搐，猶豫不決。他不知到底該不該敲這門？敲了的話，裡面的人會不會開門？而開了之後，自己又該說什麼呢？
一系列問題，縈繞在無道的腦海，片刻后，他終於有了決定。
只見無道身形一轉，毫不停留，直接就走，口中喃喃道：「我也不知道為何就走到了這裡，可我惹不起你，還躲不起你嗎？」
說著便加快了腳步。
「給我站住！」
突然，門後傳來狐姬的斷喝聲，就在無道剛走出丈許遠的時候。
「切！」無道嗤之以鼻，面露不屑之色。
他揮了揮手，意為懶得搭理，口中更還說道：「你叫我站住，我就給你站住的話，我還要不要面子的？」
不過無道僅就只是嘴上這麼說，行動上卻非常之誠實，腳下步伐頓止，立於原地，再未往前多走一步。
這時，狐姬的聲音又從石門後面響起，幽幽道：「算你識相，再敢多往前走一步，今日就叫你爬著回去。」
無道聞言，額頭驚出了一層冷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