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以假亂真
石頭牽著一大一小兩個女人跟在古千帆身後，四人很順利出了風雅閣，然後徑直往城南方向走去，路上除了幫小女孩萱萱買了二十二串糖葫蘆，便沒有任何耽擱，最後進入一棟不起眼的居民小院，是為太清門在廬城的一處據點了。
這會兒，內飾簡單，卻不失乾淨的房間里，小女孩萱萱趴在大床上，一臉心滿意足的甜蜜笑容，她閉著眼睛，似乎進入了夢鄉，另外在她的身體四周，則整齊擺放了二十串糖葫蘆，至於那零頭的兩串，早被她吃了。
而在房間內的方桌前，白雪滿臉疼惜之色，捧著石頭乾癟的左手，嬌軀輕顫。
「別看了！」石頭輕聲道。
他知道白雪這是要幹嘛，但左手白色手套下的森森白骨，他自己每每看到都心有所怵，何況是一個嬌柔的女子呢！
白雪握緊想要縮回去的手掌，抬起小腦袋，目光灼灼，竟是眼淚。
石頭心有不忍，輕輕搖頭，道：「還是不要看了，這件事上就聽我的吧！」
白雪咬緊牙關，倔強地擺了擺小腦袋，似乎是做了極大的努力才克服了內心的掙扎，哽咽道：「傷是在你身上，可你都不怕，我也不怕。」
「我怕！」石頭不假思索道。
白雪聞言，神情一愣。
石頭微微一笑，只是這笑容中多是苦澀罷了，他望著眼前的佳人，他的小師姐，喃喃道：「我怕你看了會心疼。」
白雪心中「咯噔」一下，呼吸一滯，心跳也就此漏了一拍，所有的堅持都在這一刻瓦解，她毫不猶豫撲入身前男人的懷裡，失聲痛哭。
石頭輕輕摩挲著眼前柔順的烏黑長發，滿心疼惜，他悔不該對不起懷中的這個女子，不由得歉聲道：「小師姐，對不起！」
白雪嬌軀劇烈一震，而後哭聲更急，雙手抱住身前愛她也傷她的男人，用力，再用力，恨不得把她自己給擠進這並不算多麼寬廣的胸膛里，那樣就能永遠不用擔心被拋棄了。
石頭感同身受，何嘗不想把眼下這個愛他愛得深沉的女子永遠摟在懷裡，甚至揉進身體里，那樣她就不會受傷了，起碼也是傷在他後面。
哭著哭著，白雪就像在風雅閣的時候一樣，又沒了聲音。
有過一次經歷的石頭，當然不會再像上次一樣著急，他扭頭看了眼被小女孩萱萱和一堆糖葫蘆霸佔得滿滿當當的床鋪，啞然失笑，再看了看懷中的白雪，見其緊鎖眉頭，一副患得患失的樣子，他心疼愧疚之餘，索性不去打擾，由她這麼抱著好了。
石頭盯著白雪俏麗的側顏看了好一會兒，忽然想起什麼，一撇頭，望向桌面上的一隻長方形木盒。
之前在風雅閣的時候，他只是匆匆一瞥，沒來得及細看，這會兒剛好有足夠的時間去研究木盒中的東西。
他小心翼翼伸手出去，生怕動作幅度大了會弄醒了懷中的白雪，然後他輕輕打開木盒，只見其中放著的，竟是一隻「手掌」。
石頭震驚不已，盯著木盒裡的「手掌」看了足足有一刻鐘，方才躡手躡腳般將它取了出來。
原來這並非是真的人手，只不過從外形到顏色，都與真實的人手一般無二，而且有一點很特殊，它居然與石頭的右手驚人相似。
而即便沒有人告知什麼，石頭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想必這隻「假手」是他大師兄冬蟲的傑作了。
他摘下左手上的白色手套，在見到白骨手掌的時候，眉梢明顯抽了一下，果真連他自己都有點受不了，所以堅持不讓白雪看，肯定是沒錯的。
石頭稍微猶豫了片刻，就把「假手」戴在了失去血肉的左手上，大小剛好合適，也很舒適，看來冬蟲肯定沒在這上面少花功夫。
他又將細微之處調整好后，嘗試著活動手指，竟然奇迹般靈活自如，再加上與右手一模一樣的大小、顏色，以及柔軟度，已然達到以假亂真的效果了。
石頭越看越震撼，越心喜，尤其是在感受到這隻「假手」還可以隨著他的體溫而變化溫度的時候，差點沒激動的跳起來。
不過幸好，他因為擔心吵醒白雪的緣故，於是硬生生把心頭那股激動到爆炸的心情，給強行壓了下來。
很快，時間就過了兩個時辰，可白雪依然沒睡醒，足見她是太過疲憊了，或者說她依偎在石頭胸膛里的時候，無比心安，所以睡得很香。
「石師弟！」門外響起一聲輕喚，是古千帆的聲音。
石頭看著推門進來的古師兄，急忙做了個「噓」的動作，示意聲音小點。
古千帆會意，看了眼正與「周公」約會的一大一小兩個女人，不禁啞然，接著他輕笑搖頭，低聲道：「石師弟，你這麼做可就不對了。」
「啊？」石頭神情一怔，滿頭霧水，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古千帆緩步走近，「嘿嘿」一笑，表情玩味，調侃道：「石師弟，師兄不得不佩服你的本事啊！白雪師妹、彩虹師妹兩人我就不多說了，也不知被你小子灌了什麼迷魂湯，可這七八歲大的小姑娘，怎麼也看上你了呢？」
石頭先是一愣，很快恍然大悟，耍笑道：「古師兄，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可以把她讓給你啊！只需再等上個十年，她也就長大了，雖然一定以及肯定不會有我的小師姐這麼漂亮，但跟你在一起，還是挺般配的。」
「我般配你一臉。」古千帆沒好氣道：「這樣一個小蘿莉你也不放過，真是人面獸心的斯文敗類。」
石頭翻了個白眼，正欲反駁，卻見懷中安睡的白雪翻了個身子，但好在沒有醒來，他一臉寵溺之色，輕撫佳人後背，這才使那似乎是因為不喜歡被吵到所以撅起的小嘴降了下去。
古千帆見此，心中腹誹不已，口中低聲呢喃道：「靠，現在都是什麼世道？鮮花喜歡插牛糞也就算了，起碼有營養不是，可這好白菜都心甘情願讓豬來拱，圖個啥？可憐像我這麼優秀的男人，居然連顆爛白菜都撿不著，簡直沒天理啊！」
石頭耳朵尖，雖然聽得不是很完整，但隻言片語間，他也猜了個大概，滿臉堆笑道：「古師兄，不是還有個金師姐在等著你嘛！只要你願意，哦，不對，只要你不反抗，她還不隨時隨地把你給反拱了啊！」
古千帆一撇嘴，說道：「借你剛才的話送還給你，要是你喜歡的話，金師妹讓給你好了，既然她鐵定做不成掌門夫人，想必一脈首座夫人，她也能勉強接受的。」
石頭做了個「呸」的動作，當然為了不吵到白雪，所以只是「干呸」，並沒有聲音。
古千帆捧腹大笑，同樣沒有聲音。
這兩個男人都對金蓉知之甚深，一個親眼得見，另一個雖然沒見過不可描述的畫面，但所知道的，絕不下於前者。
石頭活動了下有些發麻的雙腿，翼翼小心，生怕驚擾到了睡眠不深的白雪，然後目光重新抬起，小聲問道：「古師兄，你來應該是有事要說吧！」
古千帆點了點頭，不置可否。
石頭神色一凝，沉聲道：「古師兄，有話直說好了，是不是我還不能回太清門？」
「是，但也不是。」古千帆模稜兩可道，然後不待石頭髮問，他主動解釋說：「石師弟，事情其實是這樣的……」
然而話音未落，突然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有人在門外喊道：「古師兄，院外有一名年輕女子到訪，說是來找石師弟的。」
石頭一驚，好像猜到了什麼。
古千帆同樣有所覺，說道：「石師弟，如果師兄所料不差，來人是風雅閣那個名叫雨菲的女子吧！」
石頭點了點頭，「除了她，也就沒誰了。」
古千帆搖頭苦笑，正色道：「要不還是見一見吧！有些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光靠躲，肯定是躲不掉的，那還不如當面說清楚的好。」
石頭神情凝重，說道：「古師兄，我沒想要躲避什麼，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而已。」
古千帆沉吟片刻，語重心長道：「雖說我對這個名叫雨菲的女子不是很熟悉，但她當下能夠走出風雅閣，並且有勇氣找到這裡來，一定付出了巨大的努力，甚至是犧牲，痴情至此，師弟可要妥善處理好啊！」
「知道了，我這就去見她。」說話間，石頭就欲起身。
「哎！」古千帆抬手制止，搖頭道：「我先去見上一見，正好有些事情還需要從她口中了解一二，另外你也有時間想一想，該如何處理你們兩人間的關係。」
石頭擠出一個感激的笑容，目光瞥向窗外，陷入沉思。
古千帆會心一笑，站了起來。
忽然，就在他剛剛站直身體，還沒來得及轉身的時候，卻看見一雙清秀靈動，但不知是水汪汪，還是淚汪汪的大眼睛正盯著他。
「哎呀！白雪師妹，你什麼時候醒了？」
「剛剛有人敲門的時候。」
石頭聳然一驚，低頭一看，果然見到一雙「晶光閃閃」的大眼睛正瞪著他，撅著小嘴，泫然欲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