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吃虧？不吃虧？
隨著東方夫人一語點醒眾人，現場的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起來，空氣都彷彿凝固了一般，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吧唧！吧唧！」
突然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小女孩萱萱趴在鋪設軟墊的地面上，津津有味地吃著一串糖葫蘆，嘴巴里滋滋有聲。
萱萱有所覺，疑惑抬頭，見到四人八隻眼睛都在看著她，微微一愣，立刻雙手握緊糖葫蘆，理直氣壯道：「這是我昨晚特意省下來的一串，可不是一大清早出去搶的，我很純潔。」
石頭等人聞言，神情不一，但目光中多少都有些錯愣的意思在裡面，而這般天真無邪的話語要是放在昨天，肯定惹得眾人捧腹，但當下這種情形，卻沒誰能笑的出來了。
東方夫人伸手出去，輕輕摸了下萱萱的小腦袋，示意她繼續吃便是，然後轉過頭，望向白雪，問道：「讓石頭跟你回去，是你個人的意思，還是青陽真人發話了？」
「我……」白雪剛吐出一個字，話音戛然而止。
石頭看著白雪欲言又止，一臉為難的樣子，心中便有了答案。
其實他內心是非常想回到太清門的，每天都有在想，只是回去簡單，但是回去后將要面對的，是他極有可能承受不來的。
或者換句話說，他這麼一回去，必將有人要為他犧牲更多。
而事實上，他對東方夫人留他下來的原因也清楚一二，雖然沒能得到任何有力證據，但想必其中不乏有無情師叔的意思。
東方夫人好似看見了石頭心中所想一樣，正色道：「石頭，我欲留你在東方世家，說白了這並非完全出於我的本意，要不是看在無情的份上，你以為我會把你這樣一塊燙手山芋接下？下不了嘴不說，還容易燙傷我。」
石頭無言以對，不過能從東方夫人口中聽到無情師叔的名字，也算證實了他的心中猜想，而此話一點不假，只不過「燙手山芋」形容的不夠貼切，興許如今的他，更像是一柄雙刃劍，能不能傷敵得看使用者如何去用了，但如果稍有不慎，更容易反傷了自己。
東方夫人嫣然一笑，意味深長道：「好弟弟，且聽姐姐一句勸，你對太清門的眷戀，其實並沒有想象中那麼深，或許只是因為某些人羈絆了你的情感而已，可這些都會隨著時間慢慢淡去，留下來的你，將得到世間男人都渴望的快樂。」
石頭眉宇微皺，沒有立即接話。
白雪單純，但不是傻，她很快察覺到了石頭的猶豫，心中立馬慌了，一下子撲入石頭懷裡，緊緊抱住，仰起小腦袋，泫然欲泣道：「石頭，跟我回去好不好？有師父、師姐、兩位師兄，還有情姐姐在，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可是我……」石頭話未說完，便被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
那個聲音渾厚鏗鏘，說道：「石師弟，你本來就是我太清弟子，不出意外的話，更會在不久的將來，接任百草峰一脈首座之位，如此身份非凡的你，只不過是回去屬於你的地方，難道還擔心有人會阻止不成嗎？」
石頭一驚，猛然回頭。 但見在茶室門口站著一位丹鳳眼，卧蠶眉，身材高挑，玉樹臨風的男子，赫然是太清掌門弟子古千帆。
東方夫人神色一凝，坐直了身體。
話說一個白雪根本不被她放在心上，甚至剛剛她都有在想，是不是設法一併留下得了，畢竟她看得出來，石頭心繫白雪要比雨菲更多一些。
但是當古千帆出現，她就不得不鄭重對待了，誰知道這個太清掌門唯一弟子所說的話，有多少是代表了青陽真人？
石頭目中精光一閃，回想古千帆剛剛所言，話語中明顯有很大的餘地，只叫他內心激動不已。
而對於古千帆的突然出現，最興奮的當屬白雪了，她剛才一直是一個人在孤軍奮戰，面對氣勢十足，成竹在胸的東方夫人，她的底氣明顯不足，靠的全是多年來的感情在支撐，以至於後來實在沒辦法，乾脆緊緊抱住石頭不撒手，所以這會兒來了個大靠山，怎叫她不開心？
古千帆面色沉靜，只是抬腿跨過茶室的門檻，便不再前行，他望向東方夫人，躬身一禮，稱謝道：「有勞夫人這段時日以來對本門弟子石頭的照顧，千帆在此代表家師青陽真人，以及本門西風、無情兩位長老，向夫人表示感謝，東方世家日後如有困難，又是在本門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我太清門斷然不會推辭。」
東方夫人嬌軀一顫，不由得站了起來，她神色凝重，問道：「什麼是力所能及？另外這話是青陽真人說的，還是無情的意思？」
古千帆再次躬身一禮，歉聲道：「夫人，有些事我也不清楚的，至於力所能及，當然得看是什麼樣的事情了，而這話到底出自誰人之口，很重要嗎？無論是家師青陽真人，還是無情師叔，亦或者是西風師叔，不都一樣的嘛！」
「不一樣！」東方夫人脫口道，很突兀，也很大聲，驚了在場眾人。
小女孩萱萱更是被嚇了一跳，驚訝地張開嘴巴，然後剛剛被她吃進嘴裡的一顆糖葫蘆就滑了出來，「咚」的一聲掉到地上。
她看了眼手中光禿禿的一根木棒，滿臉痛惜之色，竟伸手抓起掉地上的糖葫蘆，二話不說，重新塞入嘴巴里，這才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東方夫人瞥了眼饞嘴的萱萱，沒有理會，目光回到古千帆身上，冷冷道：「你不可能連這話是誰的意思都不清楚。」
古千帆淡然一笑，便不隱瞞，直言道：「此話正是家師青陽真人讓千帆轉達的，夫人，有家師承諾，您還不放心嗎？」
「放心！」東方夫人點了點頭，蓮步輕移，邊走邊說道：「當然放心，既然是青陽真人的意思，我有什麼不放心的，難道還怕堂堂太清掌門會欺騙我一個死了丈夫的寡婦不成？不過……」
東方夫人走到石頭和古千帆中間，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道：「不過石頭卻不能離開風雅閣。」
「嗯？」古千帆眉頭緊鎖，問道：「夫人，您這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
東方夫人忽然仰頭大笑，然後道：「就是我不願意接受青陽真人的好意，必須把石頭留在我東方世家的意思。」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皆是一愣，當事人石頭更是滿頭霧水。
古千帆面色一寒，道：「東方夫人，石師弟是去是留，豈是你一句話就能決定的，難不成你是要強行扣人？」
「是又如何？」東方夫人笑容輕蔑，嗤嗤有聲：「起碼今天走不了，如果你們想要人，不妨叫青陽真人或者無情那女人親自過來，至於其他人，來了也白搭。」
話音剛落，只見她抬手一揮，茶室外的廊道里登時響起風聲，下一刻，竟有四名黑衣女子出現在門外，均都手持仙劍法寶。
石頭大吃一驚，他如何也想不到事態發展會變成當下這種劍拔弩張的局面，而這一切都來的太突然，沒有徵兆，且莫名其妙。
古千帆回頭望了一眼身後，質問道：「東方夫人，你這是要做什麼？與我太清門為敵嗎？」
「不敢！」東方夫人輕輕搖頭，說道：「只是為了把石頭留下來罷了，而且我說過，真想要人的話，就叫青陽真人或者無情過來，屆時我必定會放人的。」
古千帆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手中光芒一閃，握緊一柄青色仙劍，道：「那如果我現在就要帶走石師弟呢？」
「這就得看你有沒有那份實力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石頭今天必須留下來。」說話間，東方夫人再次一揮手，門外瞬間衝進兩名黑衣女子。
「呵呵！」一聲輕笑。
兩名衝進來的黑衣女子便在這笑聲中被定住了身形，無法動彈分毫。
與此同時，石頭和東方夫人異口同聲，急呼道：「不要！」
「哦！十串糖葫蘆。」小女孩萱萱把手中光禿禿的木棒從一名黑衣女子脖頸前拿開，一臉的天真無邪。
石頭急忙點頭，說道：「給你買二十一串，條件是你不準在這裡傷人。」
萱萱捧起雙手，一臉認真地掰著手指頭，同時目光環視現場一圈，片刻后，她將信將疑，問道：「真的？我沒有吃虧吧？」
石頭正準備回答，便是在這個時候，東方夫人突然動了，目標赫然是毫無防備的白雪，不過她尚未近身，身形頓止。
但見小女孩萱萱舉起一隻手在空中揮了一下，東方夫人的身形居然就一個踉蹌，撲倒在了地上。
「二十二！」石頭立即大聲喊道。
萱萱笑逐顏開，收回手，蹦跳著跑到石頭身旁，一把抓住，開心道：「這回肯定不吃虧了。」
石頭好氣又好笑，摸了摸兩根朝天辮，然後左右手各牽著白雪和小女孩萱萱，往門外走去。
東方夫人見此，嬌艷的面色剎那間黯然無光，向來把握著一切事務主動權的她，在這一刻居然生出力不從心的感覺，她不由得望向雨菲，哀聲道：「菲兒，你快幫我把石公子留下來。」
雨菲抬起頭，滿臉梨花帶雨，「撲通」一聲跪到地上，拖著哭腔道：「夫人！對不起！雨菲已經是石公子的人了，今後石公子去哪，雨菲就跟著去哪，至死不渝。」
東方夫人聞言，怒氣攻心，只覺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