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嘆息
空曠的山洞內，高大的黑龍與瘦弱的青年，分立於巨大洞穴的兩邊，臉上都是驚訝的表情。
「沒想到這個山洞裡，還有個大秘密。」黑龍感嘆地說，「不知道這底下會是什麼。」
「我們下去看看吧。」伊魯望著幽深的洞穴，直覺那會地下的東西會給他們帶來的驚喜。沒想到黑龍卻直接否決了伊魯的提議。
「這底下還不知道是什麼狀況，這樣下去要是有危險怎麼辦？」黑龍自從遇上那幫傭兵后就謹慎了許多，它可不想這最後的財寶被死神奪走。
「可是……」伊魯也一時想不出其他的理由說服黑龍，兩人僵持著。
黑龍見伊魯堅持，嘆了口氣道：「要不先扔塊石頭下去看看情況。」說著開始在山洞裡走動，看看有沒有合適的石頭。最好是大一點的石頭，這樣才聽得清楚動靜，黑龍這麼想著。
可是連伊魯在內，找了一圈，別說是大石頭，就連一塊小小的石頭都沒有。這個山洞是真的空啊，黑龍在心裡感嘆，不僅沒有樹枝，連塊石頭都沒有。沒辦法，黑龍只得動身去洞外尋找。
「砰」得一聲，黑龍像是撞到了什麼，竟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推出了好幾步遠。
伊魯趕緊跑到黑龍的身邊，關切地詢問黑龍的情況。
「我沒事，只是這個洞口好像被封住了。」
伊魯這才注意到洞口的情況，確實極其詭異，明明外面的風雨交加雷光閃閃一清二楚，但是這些的聲音卻好像在進洞口時被徹底吞沒，伊魯嘗試著走近洞口。
「砰！」
青年連退幾步，直到黑龍伸出爪子，扶住了他的後背，他才停下後退的趨勢。
「賽格，是結界。」青年站穩以後對著黑龍說道，「我們被困在這個結界里了。」
「看來這個山洞裡確實有很大的秘密。對了，小傢伙，我記得你好像是學過結界方面的魔法。」黑龍站在伊魯後面氣定神閑地說，他記得小傢伙的結界魔法學得不錯，應該會有用。
「好的，我試試。」伊魯小聲回答看起來沒什麼把握的樣子。
黑髮的青年閉起眼睛，抬起右手，藍色的魔力從青年修長的手指指間流出，流向洞口，十幾分鐘
過去，結界沒有絲毫打開的跡象，反倒是青年滿頭大汗。
伊魯艱難地收回手，一臉凝重的表情。
剛才他用一種比較溫和的方法來破除結界，這樣也不會在失敗的時候受到結界的反擊。但這個結界就像是一頭飢餓許久的野獸，竟然反過來榨取他的力量，幾乎將他的魔力吞噬殆盡。
「怎麼了？」黑龍似乎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擔心地問。
「附著在這個結界上的魔力非常強大，憑我現在的程度根本無法與之抗衡。」伊魯用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馬上補充道，「我可以感覺到這上面的力量比那個黑袍法師的更強更黑暗。」
黑龍見伊魯喘息不止，就把他提到爪子上，讓他躺在自己的爪子上休息，自己則緩慢地在洞穴移動，仔細探查洞穴，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方法出去。
如果中間遇到什麼機關，黑龍也不用擔心伊魯的情況，因為在黑龍爪子里的關係，黑龍可以隨時隨地保護伊魯，當然這在某種程度上束縛了黑龍的兩個前肢，黑龍不得不用他的後肢對著洞穴的地面，洞壁踢踢踩踩。
繞了許多圈之後，黑龍覺得它的兩條後肢酸軟，於是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黑龍抬眼看了看它身旁不遠的巨大洞穴。山洞的光絲毫無法照進洞穴里，豎直向下的洞似乎幽深無比，在暗處嘲笑他們做的都是無用功，就好像洞穴里真是通向出口的地方，
黑龍甩了甩頭，拋開亂七八槽的想法，越發肯定洞穴充滿危險，甚至挪了挪身體盡量離洞穴遠一點。此刻它爪子里的青年呼吸已經平復，只是眼神卻顯暗淡。
伊魯很自責。自己就不應該離開黑龍的身邊，不應該隨意觸碰地上的文字與圖案，更不應該不加考量地就將它們念了出來。
他看過的那些法師札記中幾乎每一本上都寫著「不可隨意念出聲音」，因為出現的太過平凡，導致他的大腦自動地永遠記住了它，但是他卻沒有把這句話真正記在心裡，並且在行動上執行它。
「身為一個法師，你看到的每一段文字，或許都是咒語。」
有一本法師札記的扉頁上就是這樣寫的。
等等，咒語？！伊魯回憶了一遍地上刻著的那些死靈文字。
嘆息嘆息再嘆息，死亡死去無差異。
嘆息嘆息。
嘆息！
青年原本暗淡的眼神順乎發出光亮，彷彿突然驚醒一般，從黑龍的爪子上站了起來，下一刻他摟住了黑龍的身體，興奮地大喊，「賽格，我想我知道嘆息穀在哪裡了。」還不等黑龍猜測，青年就馬上公布了答案，「就在這裡！賽格，嘆息穀就在這裡，你馬上就能重新擁有很多寶藏了。」
因為伊魯和黑龍之間的身高差異，伊魯只是張開雙臂貼在了黑龍稍顯光滑的肚皮上並不算真的「摟」住黑龍。那姿勢甚至還有些怪異可笑，可是黑龍卻覺得這是個溫馨時刻，總之黑龍覺得小財寶變回了小小財寶，它也彷彿回到了那些個小小財寶的黏龍時刻。
黑龍因為伊魯的舉動而暫時忽略了伊魯說的那些話，等它反應過來的時候，著實被驚得僵了下巴。
「你是說，嘆息穀，在這兒？」黑龍左看右看都沒看到嘆息穀的影子，「難道說——」黑龍看著地面上那個黑漆漆的洞口久久不語。
伊魯見黑龍注意到了，繼續興奮地說道：「沒錯，應該就在那個下面，或者說這個洞穴就是通向嘆息穀的一個通道。」
「可是，小傢伙，我總覺得這個洞口所散發出來的氣息很不對勁。」黑龍皺著眉頭考量。
「賽格，你看這個。」伊魯指著刻有死靈文字的那塊地面，「這些都是咒語，如果這些死靈文字倒過來看的話，意思就是，歡迎來到嘆息穀。」
黑龍湊近伊魯用手指著的地方，覺得很不可思議。這簡直是天上掉了餡兒餅的好事，瞄準了自己砸落下來。他們正想著該怎麼找嘆息穀呢，沒想到卻意外的在這裡發現了。
「小傢伙你確定這上面寫得是嘆息穀這三個字。」黑龍難以置信地想要確認一遍。
「是的，賽格，我們找到了，相信我，我絕對沒有認錯。」伊魯大聲說道，然後便朝著洞穴走去。黑龍趕忙上前阻止，讓他不要這麼輕率地下去。
「這裡面黑漆漆的一片，誰知道會遇見什麼，還是謹慎一點，到時候沒有得到寶藏，我卻失去了你這麼個小財寶，我不是得不償失了嘛。」
「沒關係的，賽格，我有辦法讓這裡面馬上變亮。」伊魯聽了黑龍的話很是感動，這更加堅定了他要幫助黑龍拿到寶藏的決心。
青年繼續靠近洞口，然後停下，大聲念道：「嘆息嘆息再嘆息，死亡死去無差異。嘆息嘆息再嘆息，死亡死去無差異。嘆息嘆息再嘆息，死亡死去無差異。」
當念完第三遍咒語的時候，那原本濃黑如煤炭的洞穴，彷彿忽然被柔和的月光充滿，可窺見內里情景。
「這可真是奇怪，那種讓我非常不舒服的力量竟然消失了。」黑龍撓了撓自己的頭，想不通現在的情況。
「是咒語的力量。」伊魯解釋道，「那上面說，只要大聲念出三遍咒語，洞穴就會被點亮。」
「沒想到懂一門額外的語言還有這些好處。」黑龍考慮自己是不是要再學門語言，雖然它覺得自己還是一枚龍蛋的時候就學會了人族通用語這麼一項語言上的成就已經讓他很驕傲了，但是如果學會各種語言的話是不是就能找到各種寶藏了。
「賽格，這下面有樓梯。」伊魯的喊聲將黑龍拉回到了現實中，向著聲音的方向瞧去，卻發現伊魯消失在了它的視線內。
這可不是什麼有趣的情況。黑龍大步來到洞穴邊，往下張望。
盤旋樓梯沐浴在柔和光下，朦朦朧朧，連帶著站在樓梯上的青年也是一樣的朦朧。黑龍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緊張起來。它的小財寶竟然就這樣毫無防備的下去了，這怎麼能不叫它這個主人擔心呢。
黑龍正打算追上去，卻發現自己的後肢的兩隻腳爪太過巨大，根本沒法走在這個專門為人族設計的盤旋樓梯上。要是它不管不顧的一腳踩上去，後果大概有兩個。一個是樓梯斷裂，它摔了下去，砸到小財寶。第二個，大概是直接滑下去，壓倒小財寶。反正不管哪種可能他和小財寶好像都會受傷害。沒辦法，黑龍決定還是變成人族的樣子，先追上小財寶再說。
黑龍感嘆完自己今天的變換次數，低頭尋找伊魯，卻發現它的小財寶不見了蹤影。黑龍也不管自己變成人族后是不是赤身*，趕忙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