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七章 私自下山
程宏圖覺得自己很愚笨，想練成高不可攀的基本功，真要下幾十年的工夫才行，這可怎麼辦呀？
如果這樣練下去，不但武功毫無進步，還會身陷於此無所作為。或許，他這輩子也修不成三項基本功，入不了這道高不可攀的門檻，豈不白白耗費大好時光。
時間緊迫，心情急切，他沒有精力在這裡無休止地住下去，失散的鴻雁妹妹至今沒有下落，義父的家仇沒有報……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他不能碌碌無為地消磨下去，這樣白白地消耗自己的生命，會一事無成。
程宏圖原想跟隨師父學得一些深奧的功法后，便辭別下山，儘快了結已久的報仇夙願。現在看來，這想法是美好的夢幻，已經像肥皂泡一樣破滅了。
俗話說得好，一寸光陰一寸金，寸金難買寸光陰。程宏圖雖然年輕，也有了學習奇功異法的機會，但是不能拋棄使命，毫無作為地耗費大好時光。
這樣無休止地練下去，即使有練成的那一天，他也老態龍鍾無所作為了，還如何報仇呀？到那時，仇人馮家寶已經舒舒服服地度過一生，還找誰去報仇呀？
血海深仇不能不報，這是他多年來的誓願，是林家賦予的使命，必須儘快殺掉馮家寶，也好讓已故的親人們早日瞑目，讓窮苦百姓免受其害。
鴻雁妹妹必須尋找，兄妹重逢才能贖去自己的罪過，也是對爹娘亡靈的安慰。他不能無休止地拖下去，要是等到幾十年後，妹妹已老，更難尋找了。
他心亂如麻，不時被煩亂的思緒折磨，既煩躁又痛苦，有些不知所措。
幾天來，夜無痕精神備受折磨，時常走神，已經沒有辦法專心致志地修鍊基本功。他有了打退堂鼓的念頭，不想再這樣無休止地練下去。
他覺得，這樣碌碌無為地修鍊，是在耗費自己的生命，會貽誤終生。他不是無所作為的人，有許多事情急待完成，卻都做不了，心中的仇恨堅冰無法消融，多年的誓願必定落空。
他心情煩亂，猶豫難安，走還是不走，這個決心很難下。得拜仙師極其不易，決不能放棄；已久的誓願必須完成，一定要抓緊，這兩件事情非常重要，一個都不能捨棄，對此堅定不移。
然而，此時，這兩件不能捨棄的重要事情互相衝突，不能融合，必須兩選其一，他感到左右為難。
連日來，程宏圖在思索，在鬥爭，精神的折磨太苦惱，有些疲憊不堪，還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已經無心修鍊基本功，每天的修鍊不過是走走形式而已。
他思前想後，權衡利弊，終於決定先離開這裡，報仇雪恨是此時最重要的事情，等了結心愿后，再回來向師父請教吧。
他知道，如果當面辭別，師父不會答應，還要被嚴厲訓斥，何況師父已經有話，不讓打擾。於是，他寫了幾句話留給師父，暫時告辭，然後悄悄地離去。
離開青雲洞沒有多遠，夜無痕停住腳步，看了看熟悉的山川河流、樹林花草等，有了留戀的神情，湧出一股離別的傷痛。
他眉頭微皺，眼睛濕潤，看著暗淡幽靜的青雲洞，連聲嘆息。
他心中暗道，師父，徒兒也不想離去，只因誓願未了，心緒難安，不得不暫時下山，也是無奈呀。你老人家放心，日後徒兒一定伴隨左右，靜下心來學習武功，好好地孝敬你老人家。師父，再見了，請多保重呀！
想到此，眼裡的淚水流下來，他擦了擦，又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轉身離去。
草深林密，花兒飄香，山林幽靜，鳥蟲鳴唱，人際罕見的深山老林里，奏響著永無休止的生命樂章。
程宏圖一路走來，置身於幽靜清馨的山林里，心情漸漸地好起來。他有了籠中的鳥兒擺脫束縛之感，煩亂的心緒已經沒有蹤影，感到很輕鬆。
他一路走一路看，幽幽的景色給予了愉悅之情，思緒已飛到山外的繁華世界中……
夜無痕正走著，見前邊有個小男孩一邊唱歌一邊玩耍，有些意外，也很擔心。
他緊走幾步過去問：「孩子，這裡多危險呀，怎麼到深山老林里來啦？你獨自在這裡玩耍，不害怕野獸嗎？快回家吧，我帶你去找爹娘。」
「不怕，我經常在這裡玩。」孩子笑著看了看他，隨即有些吃驚，「咦，你臉上有晦氣，是做壞事了吧？」
「孩子，可不能亂說呀，我是好人，從來不做壞事。這裡有野獸出沒，很危險，我送你回家吧。」
小男孩沒有理他，認真地說：「不對，你一定做了錯事。我從你的臉色就能看出來，你是逃出來的，我說得對不對？」
夜無痕吃了一驚，小小的孩子怎麼會知道自己的事呀？他看著小男孩，一臉驚疑不解的神情。
孩子很得意：「你別看我小，我會相面。我還看出來，你不遵師命私自下山，我說得沒有錯吧？這可不是好玩的，你師父要是知道了，會受罰的。」
程宏圖更覺吃驚，自己這點兒事被孩子說得一清二楚，真神了。
孩子接著說：「看上去，你臉上的晦氣還不重，快回去吧，現在改正還來得及。」
他嘆息一聲，為自己辯解，孩子雖然猜得不錯，但是沒有那麼嚴重，自己沒有私自下山，已經給師父留信辭別。
他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有愧意，師父這麼關愛自己，其情可比父母，沒有當面向師父稟明，是有些不周。當然，這是有原因的，也是無奈之舉，是為了完成那些誓願，那都是今生不能放棄的使命。
夜無痕已經想好了，等到報仇雪恨之後，一定回來向師父認罪。然後，他要安心地跟隨師父學藝，不再離開半步，哪怕這輩子只修鍊那三種基本功，也無怨無悔。
他眼含淚花，望著青雲山的方向嘆了口氣，心裡湧出無盡的傷感和留戀之情。
孩子勸道：「看你嘆氣，是後悔了吧？這就好，快回去向師父認個錯，那才是正路，可不要毀了自己呀。」
程宏圖聽了孩子的話語，苦笑一下，望著遠方搖了搖頭，繼續解釋著。他不能回去，儘管做得有些不妥，也是不得已的事，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做，不能在這裡無休止地住下去。
他很無奈，學藝報仇都很重要，卻沒有辦法做到兩全，只好等多年的心愿了結后，再回來向師父謝罪。
他去意已決，自己的心愿，自己的急切，小小的孩子是無法理解的。他心裡也有些愧疚，默默地嘆息一聲。
天高雲淡，蝶舞花艷，靜雅中有了一些無奈與思戀。一隻鳥兒鳴叫著飛去，叫聲里流露出焦急和期盼。不用說，它在尋覓廝守的同伴。
程宏圖看著遠去的鳥兒，神情有些黯然。
他又回頭看看男孩，深感佩服：「孩子，你這麼小，怎麼能掐會算呀，是跟誰學的？你這本事真了不得，我如果有時間，很想拜你為師學一學呢。」
「不行，你是一個不遵師命的人，我可不敢收你為徒。」孩子白了他一眼，神情很認真。
夜無痕撲哧一聲笑了：「我不過說說而已，你還當真了。孩子，你師父是誰呀，日後我一定前去拜訪求教。」
他正急於報仇，沒有時間求教，只能日後再說。不過，他說的是心裡話，恨不得立刻學會這種神奇的本領，或許能算出鴻雁妹妹所在，得知馮家寶去向，對完成誓願大有用處，在匡扶正義事業的征戰中，也大有裨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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