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〇六章 心灰意冷

  程宏圖和飛龍神刀是不可分割的主僕，也是相濡以沫的朋友。朋友不辭而別，他深感悲傷，淚水在不住地流淌。


  青雲龍很傷感，只能勸慰，讓徒兒暫時先使用普通鋼刀，日後有了機會為他弄一把寶刀。


  寶刀丟了，丟得無影無蹤，丟得十分蹊蹺，無論怎樣呼喚都毫無反應。程宏圖不得不接受這一事實，看來寶刀和自己的緣分到頭了，就不該得到那把神奇的寶物。


  他很痛苦，念念不忘，盼望飛龍神刀能早日回來，重新團聚，共同征戰。他急切地祈盼，無盡地思念，心愿是好的，卻是一個美好的夢幻。


  從此，夜無痕在青雲洞府住下來，跟隨師父學習修鍊。


  一開始，青雲龍沒有傳授武藝功法，只讓他打坐靜修，練習吐納之術。或許，他初來乍到，基礎薄弱，需要一個培養過程吧。


  每天，程宏圖早早就起來了，面對初升的太陽練習吐納，要把體內濁氣污穢排出去，把陽光的無限活力和大地的勃勃生氣吸納進來，通過吐故納新增強元氣和內力。


  白天，他苦練樁功，練體力，練意志，既勞累又單調。晚上，他在後洞打坐，排除內心的思緒雜念，靜修內功。


  時間一天一天地過去了，夜無痕整天吐納、練樁、打坐，反覆不止。時間一長，新鮮感蕩然無存。


  轉眼已有月余，他一直在獨自修鍊。青雲龍沒有過問，也不檢查。


  程宏圖有些著急了，忍不住問：「師父，你老人家什麼時候教授武功呀？」


  青雲龍看看他，說：「徒兒，急不得，你現在連門都沒入，沒有辦法學習武功。你的基礎太差，需要從頭做起，去安心修鍊吧，到時候師父自然會教你的。」


  夜無痕沒有辦法，只好整天反覆做那三件事，覺得很乏味。他只能遵從師命，修鍊起來也很認真，不敢有絲毫懈怠。


  又過了半個月，程宏圖心情更加急切，想儘快學習深奧的功法。他來到青雲龍面前，試探著說：「師父，徒兒已經練得差不多了，不但吐納自如，各種樁法穩固，打坐的時候也沒有雜念了，請教我武功吧。」


  青雲龍看看他，搖了搖頭：「急不得，急不得，你離入門還差得遠呢。什麼時候練得吐氣如風，納氣如虹；樁如泰山，颶風不動；靜中無我，不聞雷鳴，到這種程度才算剛入門檻。修鍊武功是有條件有過程的，心急可不行，基礎要是打不好，必將一事無成。好了，不要耽擱了，快去練習吧。」


  夜無痕發愁了，這門檻也太高深了，什麼時候才能達到呀？吐納，樁功，打坐，看起來簡單容易，可是要想達到師父所言的境界，就是練到老也未必行呀。


  他很無奈，想起來就唉聲嘆氣，可師父已經發話，只能聽從安排，繼續去練習那些既枯燥乏味又高不可攀的基本功。他儘管心情不好，還是要認真修練，不敢馬虎。


  又過去一個多月，程宏圖見師父依舊在獨自忙碌，從不過問自己修鍊的情況，更加急切，又不敢多問，只好耐著性子做那三件不情願的事。


  幾天後，他終於忍耐不住了，來到師父面前鞠了一躬：「師父所教之法徒兒已經練成，請師父傳授真功夫吧。」


  青雲龍有些不滿，白了他一眼：「怎麼，我讓你修鍊的不是真功夫嗎？」


  程宏圖聽了責怪的話語，立刻臉紅語塞。他不得不應答，結結巴巴地說：「那……那是……是真功夫。我……我已經修鍊的很嫻熟了，日後還要繼續練下去。現在，我想請師父傳授一些深奧的功法，也好同時修鍊。」


  話音一落，他神情依然緊張，對這樣的真功夫，打心眼裡不認同，卻不敢流露出來，害怕被師父訓斥。


  青雲龍看看夜無痕，有些不悅，呵斥他心急浮躁，好高騖遠，憑現在的狀態，離入門相差甚遠，根本沒有能力修鍊深奧的功法。


  程宏圖想走個捷徑，一邊練習基本功，一邊修鍊高深的功夫。


  青雲龍不同意，告訴他，一心不可二用，現在只能打基礎。吐納、樁功和打坐都是必修課，這三件功課如果達不到要求，其它都是空談。青雲龍不再理睬，催促他繼續修練老三樣。


  夜無痕泄氣了，也有些不滿，含著怨氣一邊走一邊小聲嘟囔：「沒入門，沒入門，總是沒入門，什麼時候才是頭呀？」


  「你說什麼呢？」


  程宏圖見師父追問，臉一紅難以回答：「我……我說……我真的沒入門嗎？」此話一出，他如釋重負，自覺應對得體，還說出了由來已久的心裡話。


  「哦，看來你還不服氣呀，好吧，那就試一試，我稍施功力推你一下，如果能不動，就算你入門了，站好吧。」


  夜無痕既意外又高興，正是山窮水盡疑無路的時候，忽然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他暗自欣喜，立刻重心前移，氣沉丹田，雙腿著力穩住身架，全身使足了勁，決心頂住師父的檢驗闖過這一關。


  青雲龍面無表情，坐在原地暗運內力，接著一隻手向前推去。


  這同時，程宏圖無法自控，身不由己地向後一仰坐在地上。他眉頭緊皺哀嘆一聲，好像泄氣的皮球不再起來。


  青雲龍不滿地瞥了一眼：「徒兒，這回你該服氣了吧，我說沒入門自然不會錯。今後，你要一心練功，不要胡思亂想，影響修鍊。你有你該做的事情，師父也有要做的事情，以後不要再來打擾，免得兩耽誤。至於，你修鍊到什麼程度，為師自會明了，無需你操心。好了，快去修鍊吧，真是瞎耽誤工夫。」


  程宏圖被訓斥，眉頭皺起更覺沮喪。他心中無底，也有些不甘，嘴張了兩張，還是說出來：「師父，我……我要修鍊多久才能入門呀？」話語里含著焦急和憂慮的情緒。


  青雲龍已經背手離去，聽到詢問收住腳步。


  他看著夜無痕，冷冷地說：「不好說呀，這些基本功看起來簡單易學，要想修鍊成功，十分不易，再快也要七八年，或許十幾年，還可能需要幾十年。時間長短要看下的功夫如何、悟性怎樣、心緒平靜與否、身心的承受能力到什麼程度……總之，涉及到方方面面，既有內在原因，又有外部條件，不是輕易能夠練成的。好了，不要多想了，也沒有用處，去抓緊修鍊吧。」


  青雲龍瞪了他一眼，不再理睬，悠然離去。


  程宏圖著急了，焦慮的情緒脫口而出：「徒兒要是修鍊一輩子也達不到要求，那該怎麼辦呀？」


  青雲龍哼了一聲，不滿地說：「要是一輩子也修鍊不成，那是你功夫不到，悟性太差，說明你不是修鍊武功的材料。不管怎樣，你都必須過了這一關，哪怕修鍊到老。否則，憑你這種基礎，為師不會傳授其它功法的。」


  青雲龍心中不悅，不再理他，轉身而去。


  程宏圖聞言，好像被潑了一盆冷水，整個身心都涼透了，茫茫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清醒過來，晃晃悠悠地離開青雲洞。他儘管懊惱沮喪，卻心服口服無話可說，只得接著修鍊不情願的老三樣。


  夜無痕情緒低落，耐著性子又練了十幾天，已心事重重，無法平靜。他想到沒有盡頭的苦修日子，而且毫無成效，連聲哀嘆，拜得仙師的喜悅之情，已飛得無影無蹤。


  ;